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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手机号码多少呀?”

    泠锦在空闲时打起短工,理宵教她怎样使用柜台的机器,在她一下子记不住客人“多奶少糖半温加胚芽不要放椰果”等要求时,理宵会出现在她背后说“我帮你记着呢”,一下子让她舒了一口气。

    “不跑难道还等他们追上来打吗?”他看一眼女生,“你和冰山的形象真的越来越远哎。”一边跑,他一边说,“我还真希望你冷得让刚才那帮人一身哆嗦呢!”

    “你呀……”理宵有点哭笑不得,“我可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坏人,只知道如果你被别人欺负,就真的糟糕啦!”跑一阵后他们停下,喘口气休息后男生说:“帮我挑一件礼物吧,女生喜欢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是我的不对。”她怯怯地说。

    “哎?”理宵傻了眼。

    理宵心里一惊。

    没有任何预兆,忽然就说了那样的话。

    五分钟之前气氛依然欢快融洽。

    理宵喜欢霞筱,但是霞筱不会喜欢他。她大少年五岁,手指上带着昨天收到的戒指。

    难得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字的泠锦,抬起眼眸望向厨房方向,眼睛正好对上转过身来的莎蕾。

    “不用担心,”她说,“那两兄妹不是人类。”

    枝繁摇摇头:“对不起。”我们之间不可以。连“喜欢”我也不能对你说。

    “哎?”

    “莎蕾,”枝繁忽然开口,“想不想知道骑在风上飞翔的方法?”

    时机与场合并不是那么恰当。

    “你不该那么凶的。”她说。

    终于有一次,将想说的话全部开口。

    果然是个好相处的人,不会让自己太紧张无措,泠锦想,也许是哥哥的话起到了催眠效果,又也许是因为他和枝繁有相像的地方。

    “是呀,昨天男友向我求婚啦!”霞筱满是喜悦。

    “店里少了一个顾客,”她露出惋惜的神情,“他说这辈子都不会来这里了。”

    “啊……我知道的……”自己都未察觉,眼泪已经在打转,莎蕾肩膀微微颤抖,“这样的喜欢是不会有结果的,我知道的啊……关于他的事。”

    “你是新手嘛,总有出错的时候,对方也不该那么凶。”少年露出爽朗的笑容。

    橱房与客厅只有一门之隔,所以完全听得到客厅里传来的声音,莎蕾原本欢快的心顿时“噔”了一下,导致这一刀切下去时,蛋糕上的奶油倒在了托盘以外的地方,收回神,她决定不去理会。

    “所以还是放弃的好,莎蕾。”她又望向理宵,“你也是,霞筱绝对不会喜欢你的。”

    理宵端着新烤好的面包出来,泠锦心跳快了一拍。霞筱说“帮我把架子上的东西拿一下”,又说“个子高的男生就是有优势呀”,少年立刻放下了东西过去,埋下了头,因这一两句话默默高兴。

    “喂!你!”这句话也刺到了理宵,于是他的语气不那么好,“你懂些什么!有什么资格随便说那种话!”

    “不会有结果的,喜欢上枝繁的话。”泠锦端起红茶小啜一口,一如既往淡漠平静的口吻。

    莎蕾做出告白之后,枝繁却是一副为难的表情。

    莎蕾倒是很镇定。

    理宵被逗笑:“谁稀罕他呀!”又道,“谁也不能欺负我朋友的妹妹!”

    “穿这么点不冷吗?一起去吃火锅怎样?”

    眼泪已经一阵阵往下掉落,跌到蛋糕的草莓上,成为鲜红的颜色中晶莹的一点。抽了抽鼻子,莎蕾调整气息,拿刀的手却还是不稳,切下歪歪扭扭的一刀,草莓掉在了地上。

    “喜欢上某人却不甚了解,往往是错误恋情的开始。”

    这里是十五楼。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掩饰得很好,怎么就时忘记了自己的妹妹有读心术呢?

    泠锦又一次不小心弄错了客人的单子,客人皱着眉头说“我看你前面也弄错好几个了,到底在想什么呀”,理宵忙出面替她道歉。对方一直碎碎念咬着不放,表情和语气都不那么友好,少年插着手瞪着对方说“爱买不买,钱还你”。对方气得嚷着“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家店”后愤愤离去。

    打工时,泠锦还会偷偷观察莎蕾。枝繁说起很多那个夏天发生的趣事,他不断说起理宵怎样,却很少提起莎蕾。就算提到也立刻一笔带过,连同笑容里的那丝愁绪一起仓皇逃跑。

    “既然知道不会有结果,就不要继续喜欢下去,早点放弃才是明智之举。”冷静的少女徐徐说着。

    她更加羡慕起哥哥枝繁,他是怎样做到能和任何人成为朋友的呢?神界、精灵和人类,带着神清气爽的笑容,轻易就能跨越了距离与差别。

    “是有了喜欢的人吗?”莎蕾垂下头轻声问。

    枝繁喜欢莎蕾,莎蕾也喜欢枝繁。

    不明白他这样说的用意,却见到了对方眼里比自己更多的伤心。

    “为什么要跑?”泠锦问。

    “继续沉迷只会更加痛苦,所以,请放弃吧。”

    一分钟前莎蕾说“我去切蛋糕”。

    “啥!!!”只能说莎蕾的话起到了反效果,理宵更觉惊悚了。不是人?难道还是鬼吗?!

    “你竟然知道?”泠锦惊讶。

    少年别过脸,把新出炉的面包一个个摆好。

    “对不起,”他说,“我不能接受。如果我早点发现就好了,那样的话,一定不会让你喜欢上我的。”只要自己单方面的喜欢着就好。这样的结局只会更加难过。

    理宵立刻冲了过去,大叫着“滚”粗暴地推开他们,然后拉着她的手快速逃离。

    蛋糕已经不能被切成完美好看的形状了。

    一次次都想开口,结果还是选择沉默。

    “嗯。”莎蕾点点头,嘴角有苦涩的咸味,手一抖,刀“咣当”一声跌在地上,声音格外刺耳。

    “天越来越冷,”泠锦说,“是起风的时候了,那么,”她打开厨房的窗户,“我先告辞。”

    泠锦任何时候都是沉着冷静的,不缓不急走过来,拾起地上的水果刀,洗干净,放好,再来安慰她:“别哭。”

    泠锦不曾与人类有过这样奇妙的联系,甚至同族的朋友也很少。

    “有句话枝繁说的不对,”少年说,“你一点也不像冬天。冬天冷冰冰的,可你不是。你更像雪地里藏在树背后的小兔子,很想出去却又小心翼翼地四处探寻。”

    每次看到那两人,泠锦都很想对他们说这样的话。

    “呵呵,”莎蕾终于因他的反应破涕为笑,走至窗前,向上望了一眼天空,“他们是风。”

    “放弃吧,不会有结果的。”

    “泠锦,你在说什么呀!”理宵一时没了主意,他不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更不知这种情况下他该插手还是由女生们自己去解决。

    我才不是兔子呢,泠锦心想,枝繁喜欢吃酱兔肉,她才不要以后被哥哥取笑‘吃掉你’。

    “如果一开始知道彼此间的不同,就不会有这么多放不下的执念。”

    风越来越大了,周围的树叶开始抖动。

    “他们其实并不是坏人。”泠锦很认真地说,是哥哥的话,应该是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闲聊几句后带她离开吧,说不定还会一起坐下来吃火锅什么的。而不是像理宵这样。

    话未说完,理宵只见她迅速地一个跃步,从窗口跳了下去。

    可是,即便有了读心术,泠锦还是不怎么懂得那些微妙的感情。而且有时,恰恰因为知道太多,反而更加不知所措。

    “请不要在意,没关系的。”这副模样,反倒是让莎蕾很想安慰他,“真的不用这样。”她连连摆手。

    “真漂亮!”莎蕾夸道。

    “不要一直只躲在我后面,要去多交些朋友啦,”泠锦想起枝繁曾对她说,“啊,如果是理宵的话,你一定很快和他成为朋友的,那家伙呀……”他说了很多很多夸奖的词,让她对这个未见面的人类少年充满了期待。

    十五分钟之前是莎蕾开心地拎着蛋糕来邀请两人去家里做客的情景。

    莎蕾觉得受到了比告白失败更大的打击,神情错愕地望向他。

    枝繁曾笑着说,泠锦,你会读心术真好,不像我,完全猜不透别人的心思,像个傻瓜一样。

    记忆中的那个夏天,少年随着东南风来到这里。

    莎蕾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遇到的少年,理宵能够在第一眼见到自己时叫出名字。

    夏夜的风拂过,吹动两人的发丝。

    “喂,小蕾!”理宵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怎么了?别哭啊。”

    泠锦望了他几眼,没有说话,随后点了点头。

    “啊啊啊!!!”理宵吓呆了,怒气全部化成尖叫,趴到窗户边往下看,心脏都差点坡体而出。

    冬日的夜降得很快,理宵随便买了点东西当做晚饭,在步行街的一家又一家精品店流连。他在那里遇到泠锦,穿着短裙的她被几个染着头发的少年围着,茫然的眼睛望着他们,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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