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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嘉树点点头,应乔颂的要求拿来餐具,和他面对面坐下来。

    ————————

    乔颂:“……”

    凌嘉树仰起头,“咕咚咕咚”灌了小半瓶冰水,感觉到沁爽凉意流过肺腑,味蕾间也多了几丝若隐若现的甜味。

    闲聊的功夫,凌嘉树拧开手中的矿泉水,顺便帮乔颂也拧开了他这瓶。

    突然暗下来的玻璃屏幕,倒映出他的脸庞。

    “好,你先吃着,我很快就回来。”

    有那么一瞬间,乔颂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他拎起筷子,正要开动,却看到乔颂站起身来。

    这么一想,乔颂便没有多言,摇头说声“没怎么”,和凌嘉树一起走进二食堂。

    不过今天和凌嘉树一起,想到二食堂永远人满为患,不知道又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乔颂难免有些犹豫。

    《直男室友他好会》

    乔颂没再说什么,将常温矿泉水倒进空碗里,夹起一筷子蒜蓉豌豆尖,在清水里涮涮吃掉。

    将空碗递到乔颂面前时,凌嘉树暗自思索了一下这是做什么用的。

    凌嘉树不确定这种偏好的产生,是不是与乔颂有关。

    乔颂看见自己唇角挂着浅淡的笑容,心底涌起一丝不期然的讶异。

    “可以帮我多拿一个空碗吗?”

    左侧A号机器有些老化,有三个按键不太灵敏,需要快速连按几次才能起作用。

    或许是因为凌嘉树的态度太过淡定,乔颂被他带动,一时间也觉得周围人的眼光没那么重要了。

    凌嘉树听他说完,又思考两秒,然后忍不住笑起来,大大方方地承认:“确实是有点唯心。”

    凌嘉树似乎没想到他会为了这种小事特意询问,短暂地愣了一瞬,才笑着说:“我都行,看你。”

    “矿泉水就行。”

    乔颂想了想,试探着问:“那……我用常温的?”

    乔颂盯着这行简短的回复看了几秒,然后才摁灭手机。

    乔颂平时自己经常去这里。

    乔颂挺能理解的。

    或许是因为有了刚才的交谈,两人之间已经没了最初的拘谨。

    乔颂逐一点开,感觉自己也像是沿着二食堂的十几个档口走了一遍。

    凌嘉树自己买了一份青椒肉丝盖浇饭,连同乔颂要的两道菜,一起端到了用餐区。

    消息发过去,两秒钟就收到了回复。

    乔颂和凌嘉树进门的瞬间,入口附近的嘈杂与喧嚣突然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微妙地静默了两秒。

    乔颂与他对视,眼里含着温和浅淡的笑意,嘴上却一本正经地同他理论:“你这样直接喝冰水,对胃也不好吧?”

    然而所有这些愉悦,都在他上初二那年戛然而止。

    凌嘉树:【知道了,等我。】

    直到乔颂走向最角落,其他两个位置才被他们一秒抢光。

    ————————

    二食堂里空调开得不算太足,再加上人来人往的,空气有点闷热。

    这个方案听起来天衣无缝。

    矿泉水在右侧的B号机器里,最上面一排是冰镇的,第二排是常温的。

    他停止胡思乱想,顺着凌嘉树的话回答:“还没想好,要不一起去排吧,我先看看都有什么。”

    乔颂倒是不以为然:“这也没什么吧,有时候在外面吃饭,店里没有常温水,也只能用冰镇的。”

    乔颂当然明白是为什么。

    很快,乔颂就及时打住,收起那些不该有的漫想,又重新筑起了理智的防线。

    后来这些年,乔颂拒绝任何高热量的饮食,像是自虐一般,违背刻进基因里的天性,将清淡的口味一直延续到今天。

    他下意识地看了凌嘉树一眼。

    可是当凌嘉树垂眸与他对上视线,落落大方地问一句“怎么了”,乔颂又觉得自己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显得有些可笑。

    凌嘉树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关键字眼:“……用?”

    虽然没具体明说“

    乔颂是这两台机器的熟客。

    他在靠窗的一排找到乔颂,将餐盘放在桌子上,对乔颂说:“我去拿筷子。”

    周围有些吵闹,乔颂难得大声地说话:“你习惯坐在哪里,靠窗?还是离档口近一点?”

    乔颂摇摇头,十分中肯地给出四个字的评价:“唯心主义。”

    在凌嘉树转身往档口走的时候,乔颂想到什么,又从身后叫了他一声:“树哥。”

    川湘菜重油重辣,重庆小面、豌杂面、刀削面之类都是高碳水,这些都能够促进大脑分泌多巴胺,让人感觉到快乐。

    他喝完特意看了一眼矿泉水瓶上印刷的商标。

    凌嘉树皱起眉头,沉声说:“以后尽量别这样,对胃不好。”

    “怎么了?”凌嘉树问道。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荒唐念头而已。

    乔颂这才向他解释:“嗯,我用来涮一涮菜。”

    很好,现在他充分认识到了自己和凌嘉树的出现,究竟有多惹人关注。

    凌嘉树摇了摇头,坚持说:“人太多了,你还是先找个座位,坐下等我。我挨个档口拍照给你看,想吃什么你微信跟我说。”

    他抬眸看向乔颂,主动询问:“吃盖浇饭吗,分一些给你?”

    凌嘉树点点头,没有再多劝什么。

    有趣的是,虽然大家看起来都在埋头专心吃饭,并没有人在意他,然而他这一眼落下之后的短短半分钟里,有三桌都火速吃完离开了位置。

    他习惯靠窗,如果是靠窗的角落,那就更完美了。

    小时候家里父母都主张清淡饮食,只有他无辣不欢。

    凌嘉树扬了扬眉:“笑什么?”

    乔颂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好点头答应。

    在他重新拧紧矿泉水瓶时,餐桌对面的乔颂看着他的动作,轻轻地笑了一声。

    二食堂里有两台自动售货机,矿泉水可以在那里直接买,不需要到窗口去排队。

    以前乔颂也很喜欢吃这些。

    凌嘉树说:“你挑,剩的给我。”

    其中最受欢迎的,是与软工楼仅有一条马路之隔的二食堂。

    乔颂:【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靠近角落,大概对着3号档口。】

    仔细想想,在熙攘人群之中以隐秘的方式交谈,这的确是一件有些暧昧的事。

    服从于本心,乔颂下意识地朝窗边望了一眼,结果一个空余的座位也没看到。

    乔颂不喜欢惹人注意。

    乔颂仰起头朝档口排队的方向望去,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凌嘉树的身影,于是又低头,捧起手机给他发消息。

    “……会吗?”凌嘉树思索片刻,“总觉得直接喝还好,比你吃冰镇炒菜稍微好一些。”

    左右也已经决定和凌嘉树一起吃饭了,乔颂想,躲不躲着人群估计意义都不大。

    凌嘉树回头看他,“嗯?”

    乔颂:【16档口的蚝油生菜,还有15档口的蒜蓉豌豆尖,只要这两个。】

    恰逢晚饭时间,食堂里熙熙攘攘,每个档口前面都排起长队。

    乔颂从他手中接过塑料小碗,笑着回绝:“不用了,我晚上真的不吃主食。”

    乔颂坐下来,越琢磨这件事越想笑,甚至连一开始的局促和紧张都荡然无存。

    如果是平时,二食堂靠窗的位置一旦有空座,基本上都是好几个人冲过去抢,一秒就没了。

    凌嘉树有些好奇地问:“你每次吃菜都这样吗?”

    像这种                                                小事,乔颂一清二楚。

    他刚才忘了问凌嘉树要不要冰镇的,只能一样买一瓶,等会儿让凌嘉树自己选。

    凌嘉树每隔几秒钟就发来一张照片。

    明明是很寻常的牌子,也不是头一次喝,但今天他第一次觉得有点儿喜欢这种味道。

    如果,凌嘉树不是直男……

    没有人愿意拒绝多巴胺带来的愉悦感,这是人类天性使然。

    有那么几次,他偷瞄身边的男生,想提议去个人少的食堂。

    凌嘉树从乔颂手里接过几近零度的矿泉水,有些严肃地问:“所以如果我选了常温的,你真打算用这么冰的水涮菜?”

    乔颂:【不用,我晚上不吃主食。】

    乔颂从没想过,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和一个恐同直男身上。

    ————————

    带着两瓶水回到餐桌旁,乔颂坐下来,问凌嘉树:“你喝冰镇还是常温的?”

    很快,手机屏幕亮起来。

    因为不出意料的话,他们的合照肯定会被CP粉发到论坛上。

    这是前所未有的偏好。

    乔颂说:“我去买水,你喝什么?”

    凌嘉树:【米饭要几两?】

    食堂里排队最长的,永远都是7号川湘菜档口,以及它旁边专门卖各式面食的8号档口。

    他更没想到,自己和凌嘉树发微信时竟然会露出那样温和的表情,甚至……用“温柔”二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凌嘉树没多问,只是回复:【好。】

    但今天,端着餐盘在附近找座位的同学,却都心照不宣地默默等待。

    凌嘉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回他一笑,若无其事地问:“你想吃什么?我去排队。”

    岚城大学总共有三个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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