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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刚才也听到了胡兴哲心里的想法,他想过不杀这只狗,但原因是将这只狗留下来,研究它为什么那么特殊,因为这只狗有研究价值。

    胡兴哲抱着星星,手里打着电筒, 莹白的光束照在老狗的身上,将它刺激得缩着身体往后退,喉咙里仍旧发出警惕防备的闷闷呼噜声。

    可惜它和自己一样,都掉不出一颗眼泪。



    星星安静看着那只狗死掉。

    原来在人类眼中,除开他们自己以外,所有生命都是可以被研究的。

    星星好像又瞎了一次。

    除了这些被救出来的受害者以外, 星星和胡兴哲甚至包括球球在内, 其实对那条被拴在通道里还被人割了舌头的老狗更感兴趣。

    在人类心里,但凡吃过人肉的,都要被杀掉。

    “……”星星恍惚间朝胡兴哲摇了摇头。

    [为什么?因为它的眼睛吗?]

    虽然它只是一只老狗。

    骗人类的,其实它好疼好疼,疼得都快要掉眼泪了。

    直到这一刻,目睹完这只狗的死亡后,星星趴在胡兴哲怀里,昏昏沉沉间突然想起了被自己刻意遗忘的一小段记忆。

    为什么它没有变异?

    [哈哈哈哈当然不会了,你这样才是正常的,也刚好提醒了我,哪有小孩拥有这样一双眼睛呢,我不该对一份实验材料心软的。]

    星星带着周卫国和网网一起来到漆黑的甬道内。

    由于这次意料之外的升阶,当星星醒过来的时候,胡兴哲带着网网和周卫国两个打手, 再带上行动不便的六人,已经走进这座荒芜又茂盛的城市了。

    胡兴哲不知道小丧尸心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但他被小朋友双眼亮晶晶的盯了好一会, 最后实在无奈,抬手轻轻盖住星星的双眼,问它:“星星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贺玉霞,别对实验体产生感情,08号不是真的孩子,它只是被催熟的果实,收起你廉价的同情心。]

    这条狗虽然没有变异,但动物不是丧尸,如果曾经听过吃人熊故事的人就知道,一旦动物吃过人肉,那么必须将其杀死,否则生物基因会给它们排列出最佳的食谱排序,而已经尝过味道的人肉,绝对是猎食者的首要目标。

    在等式成立的那一刻起,星星就在不断回忆。

    很快,那一线浅浅的白,变成了明亮的光,照耀着它目之所及能看到的一切,于是怀抱着它的人类五官和那颗飞来飞去的光球,也在视线中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贺玉霞,15号实验体死亡,你手里现在负责的只有08号了,它所能承受的极限远超我们的想象,你平时注意照顾着它点,新的果实还在孕育中,等到催熟完成还要至少三个月,至少在这三个月里,08号不能死。]

    意识涣散的小丧尸呆呆地盯着那张熟悉的脸看,看他脸上急切担忧的,松了口气的,欣喜若狂的……好多种情绪在快速地变幻,最后伸手探向它的额头,放轻了声音问它:“星星,你说句话,身上还有哪里很痛吗?”

    可是……

    [玉霞,刚才老师让我们销毁手里负责的所有实验体,你手里的08号也不能留,抓紧时间,我现在还要去通知其它小组。]

    这座名为崇安市的城市,和很多三线城市一样,在末日前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城市, 但在末日后

    难怪当初被关在玻璃柱中时,星星们就和其它被用来做实验的动物和植物们一样,不断地减少消失,最后只剩下了它一个。

    脑海里下意识闪过这样的念头,而后那些被黑暗和痛苦掩埋的记忆终于找到机会一拥而上,翻腾着叫嚣着它们的存在。

    但又好像没有把人类骗到,因为对方不仅没有松一口气,还更加着急地抱着它,不断地呼喊它的名字。

    [08号,恭喜,你自由了。]

    星星仰起脸,好奇地盯住胡兴哲的脑袋, 想要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类的脑袋能够那么聪明。

    那颗光球虽然没有脸和五官,但它比这个人类还要聒噪一些,在它视线范围里胡乱飞了好多圈,最后也刹车似的冲到它面前,一边哭一边说它终于醒了,然后问出和人类一样的问题。

    [贺玉霞,你来负责仅剩的这几颗星星,特别注意08号,他体内基因和病毒融合得最完美,在催熟过程中承受能力也最强,作为特殊实验体,在它身上进行实验时可以看情况增加药剂浓度。]

    不过这种食物星星是一点味道都尝不到的,所以一直被它丢在空间冰箱里,直到刚才球球提醒狗狗更喜欢吃肉才翻出来的。

    [对,毕竟除了动漫影视小说里,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有小孩拥有这么一双独特的眼睛?每次看到它的眼睛,我都会清晰地认识到,它只是一份实验材料,仅此而已……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冷漠无情了?]

    “崽,我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球球凑在小丧尸耳边偷偷赞同并怂恿:“成功性很高, 而且这样一来, 我们说不定就能很快还完系统商城里的积分欠债了, 这简直就是一举多得一箭数雕!!”

    一只断了舌头进食困难,没有任何变异的,特殊的老狗。

    不过这样的念头在胡兴哲脑海里出现了几秒,就被他按捺下来并打消了,因为他又想到星星手臂上的留置针,想到星星的来历,所以他很果断地打消了将这只狗带走研究的想法。

    而它,也的确自由了。

    它拼命想要睁开眼睛,想要看清妈妈此时的表情,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前全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她起身远去前掰开它手指时留下的那两句话。

    [玉霞,其实之前其它星星看久了,我也会心软犹豫,因为它们和普通小孩明明一模一样,可当它们都被当作实验材料耗费一空,只留下08号的时候,我反而变得格外清醒。]

    到了这个时候, 他仍然选择将决定权交到星星手里。

    妈妈一定没想到,08号实验体,在末日后成为了全世界第一只升上四级的丧尸王。

    可星星脑海里已经因此形成了一个模模糊糊并逐渐清晰的等式。

    我好像,要痛得死掉了……

    就像胡兴哲眼中,目前唯一特殊的这只狗一样-

    [08号,你的眼睛太特殊了,我帮你毁掉它,以后你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命了。]

    我不是叫08号吗?

    我自由了吗?

    “好。”在黑蒙蒙的手心里眨了眨眼, 星星肯定地点点头。

    [……08号,虽然老师让我将你销毁,但我毕竟照顾了你这么多天,哪怕是和猫猫狗狗也多少相处出了一点感情,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的话,但我们实验室的病毒莫名泄露出去了,世界很快就会乱成一团,我没有杀过人,我连鸡都没杀过,所以我也下不去手杀死你。]

    所以,在妈妈眼中,星星应该并不是她的孩子,而是……而是唯一活着的特殊实验体。

    恭喜,你自由了。

    胡兴哲松了口气,笑道:“那就这么决定吧,现在天快黑了, 等他们在这里休息一晚, 我们明天就进城。”

    升到四级的星星, 也还是那个短胳膊短腿需要被人类抱在怀里赶路的小丧尸。

    [教授!那些实验体集体发狂了!!它们变得更有攻击性,如果不将它们杀死的话,我们实验室的人员还需要进一步扩招。]

    “叔叔,我升级了。”小丧尸抬手攥住哭得好大声的光球,朝人类抿出一个浅浅的笑。

    为什么长成这个样子的脑袋就能觉醒脑域异能呢?长成其它样子的脑袋不可以吗?

    听完他的解释,星星却偏头看向身侧的周卫国和网网。

    它又想到了之前听过的那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在浓郁的黑暗中安静度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后,星星忽然觉得眼前似乎逐渐能看到些许的白。

    虽然听起来很可怜,似乎和受困被害的几人一样凄惨,但胡兴哲还是说:“听他们说那群人舍不得把食物喂给这条狗,所以每次都给它喂吃剩的人肉……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走之前或许要把这条狗给杀了。”

    光球也没被骗到,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在它囫囵着咀嚼吞咽时,胡兴哲盯着它看了一会,而后对星星说:“刚才我问过那几个人了,他们说这条狗在末日前就是一条流浪狗,后来被占据这里的那伙人逮住拴在这里,割了舌头给他们放哨。”

    直到死去的那一刻,老狗也没有被解开过脖子上的铁链,它瘦小蹒跚的身躯在光照下颤抖着逐渐失去生机,可它连临时前的呜咽声都发不出来。

    哪怕星星只是一只三岁的小丧尸。

    第144章 球球,果果

    这块肉干是之前在长宇县,做驱赶变异猴群任务后,星星得到的生活物资。

    肉干丢过去,这条老狗果然和末日前的大部分狗狗一样,抗拒不了食物特别是肉食的诱惑,在警惕了好一会没有受到伤害后,它就拖着脖子上的铁链慢慢走到肉干跟前,低头艰难地用嘴和牙齿将那块肉干咬进嘴里。

    让它灵魂都在拼命颤抖的剧痛中,星星漂浮的意识逐渐沉底。

    不愧是你,胡兴哲, 当世最强的脑域异能者!

    和这段回忆一起被想起的,是灼热滚烫的实验硫酸被滴入它眼眶里迸发的尖锐痛苦,是眼泪不断流淌拼命稀释硫酸,却仍旧在剧痛中迅速失去视线的绝对黑暗。

    星星将手里的肉干丢过去。

    你的眼睛太特殊了,我帮你毁掉它。

    [从外太空陨石里提取出来的物质已经消耗殆尽,基因中融合这些神秘病毒的果实也不剩几颗了,08号还能活到现在,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可它又好像没有完全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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