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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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们的主帅，星际五大统领之一，超S级机甲战神息海，死了。

    也许是因为里面的机甲兵太少，只有一支十人星队。

    她昨天做的饭，息瑶可是一口都没吃。一早起来折腾到现在，连她都饿得心慌。

    于是息玥一边走，一边低头捡垃圾，各式子弹、形制奇怪的针管、机甲碎片……但凡是金属质地的，全部都捡起来。然而，直到靠近星舰，她也没捡到多少。

    兄妹俩从机甲学院学到的一切知识，都无法解释这种诡异的现象——以大姐为中心，形成了大约两米范围的纯净空间。空间里，没有一丝空气是被污染的。

    《开局负债四万亿，把污染区开进债主家里》

    他脸色像刷了石灰似的惨白，眼睛里没有瞳仁，只覆盖了厚厚一层灰雾。最重要的变异处在于眉心，枪口中生长出来一束血色的细丝，如同蚯蚓，堆满了机舱。

    子弹落地后迅速蒙上一层灰雾，随着息玥的靠近，表面的灰雾被纯净空间尽数摈除，重新露出红铜般的光泽。

    息玥大概理解了，对某项东西的恐惧持续太久，就变成了敬畏。而令人敬畏，是神明最大的特征。

    不过也有让她始料未及的地方。

    息玥拍拍手起身：“在这等我。”

    “你！”

    33号星区驻军所。

    “呃……”息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息珀看着下方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迟疑片刻，迈动脚步。

    与来时相较，星舰已经磕碜得不成样子。一侧机舱完全变形了，不知受到什么大力撞击。表面爬满了变异植物扭曲的枝蔓，到处都是赤红的尖刺。

    息瑶难以置信地看着身周雾气，息珀则抬着手，视线落在自己清晰可辨的掌纹上。

    “事后让其他人转达给我就行了。”

    息玥笑了。

    是息海曾经的副手，翟上将。

    数遍全星际，也只有33号军团在所有垃圾星区安装了污染检测设施，阴错阳差之下已然派出一支机甲星队的石力恒，手底下的驻军所至今还没收到警报。

    「上将，队长牺牲了！我们还在抵抗污染，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任何情况下都以消除污染为第一要务，这也是中央定下的方针。”

    息珀的情绪很快便被憎恶所取代，毕竟他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污染危害有多大，而且父亲刚刚死在污染区里。

    万幸，子弹在消耗完推进力后，光芒黯淡下去，被甩向一边。原来纯净空间是个扭曲的力场，不光能屏蔽污染，还能防御武器攻击。

    污染爆发得太过巧合，还把他的人卷了进去，究竟是天助他斩草除根，还是另有原因？

    “哥哥，大姐去哪找吃的啊？”

    “污染之神……”息瑶想到一个词，都市中一直流传的、被她嗤之以鼻的传说，“大姐你……是污染之神？”

    应该是地下庇护所上来的垃圾公民，看样子，也打着捡回收品的主意。

    他们没有变异，准确地说，连一点感染迹象都未曾出现。

    这里的空气已经没有污染了，不再需要纯净空间。息玥当先下去，息瑶拉着息珀的手站在原地：“哥哥……”

    息瑶委屈地撅起嘴：“饿……”

    纯净空间范围有限，里面能见度很低。息玥估摸着位置往里走，只当身边时不时掠过的变异植物和变异蜥蜴都是空气。

    大家都专心致志盯着污染区，暂时没人注意到画风截然不同的她。息玥选择绕到一个人少的方向，快速走进灰雾。

    石力恒：“我派32号军团去，29号星区不归你们管辖！”

    所有污染物都像是大姐的仆从，敬畏地给它们的主人分开一条干净的通道。

    29号星区？那不是他派胡比押送息家崽子去的地方吗？

    不管是污染之神还是什么，总之大姐先从石力恒手里救了她，又从星队手里救了她，最后还带着她安然无恙通过骇人的污染区。

    息玥看出来了，只当没看到：“军团支援很快就会赶到，从这儿下去。”

    绝对是品相最优良的回收品。

    息瑶只好坐回原位，看着大姐消失在洞口，忐忑不安。

    石力恒愤怒的话声被信息打断，他抬起光脑，是胡比手底下的队员发来的。

    “找点吃的。乖，老实跟你哥待着。”息玥不容置疑。

    大屏里外，黑压压的人群都很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沉痛的悲伤。他们曾经有多意气风发，如今就有多压抑和沉默。

    石力恒表情阴晴不定。

    石力恒带着临时管辖令，要求33号军团上将召回所有人，准备正式通知息海死亡事宜。接替息海的人选早已确定，他并不关心对方收服33号军团面临着多大困难，只是在调令下发前，按中央星区要求履行以下程序而已。

    出来的一路上她就已经习惯了，见怪不怪。

    息玥心思一直没在这里，闻言终于察觉到冷，笑道：“只有冷，不饿？”

    息玥看向息珀：“你呢？”

    “什么是污染之神？”息玥学到的常识里没有这一项。

    谁要是能把                                                里面那架星舰开走，那才是发了，省着点用，估计一辈子吃喝不愁。息玥心想。

    -

    适应了光线后，地下没有上面看起来那么黑。三人找到一个不大的洞，钻进去。

    虽然石力恒是一区主帅，但军衔上大家都是平级，翟上将没有给他半点面子。

    同样，地上狂乱的变异植物，甚至刚才那个变异的上尉，都主动避开了这个空间。

    息瑶蜷缩在哥哥身边，抱住自己，再看看对面息玥，问道：“大姐，你不冷吗？”

    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枪响，下一瞬间，一颗冒着红光的子弹悬停在她前方，把她惊出一身冷汗。

    污染气体带着强烈的感染性，就连包裹得密不透风的机甲兵都不敢在里面滞留太久。普通人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暴露在污染空气中，不需要多长时间就会完全感染成污染物，开始变异。

    她穿的是学院制服，长裤加上外套，哥哥则是一件作战服，虽然破了几个地方，好歹能包裹住全身。只有大姐穿无袖长裙，露出来的皮肤都冻红了。

    「警报，警报，29号星区爆发四.级污染，29号星区爆发四.级污染……」

    所有人同时抬头，恍惚间回到一周之前。那时，让主帅陨落的警报声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污染级别不同。

    回到地面时，息玥发现污染区周围已经有人了。不是军团的支援，而是浑身脏兮兮的人，一个个用破布条包裹得跟狗熊似的，稀稀拉拉分散在四周。

    29号星区，灰色浓雾如同火山喷发，剧烈翻滚着向外蔓延。

    然而，有三个衣衫单薄的人从雾中走出，口鼻完全敞开，部分皮肤直接暴露在外。

    石力恒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面前的悬浮话筒，正要开口，警报声响彻整个驻军所。

    息玥伸出手，对方随之往后挪移一臂距离，透出茫然的滑稽感。

    只可惜，对于这个星际末世而言，污染之神无异于最大的反派。

    石力恒的微笑僵在脸上。

    “因为污染区无法全部消灭。它们随机出现，消除一个，出现一个。”息珀看向大姐的目光愈发复杂，甚至浮现出一丝敬畏，“几千年来都是如此。”

    手里的话筒突然被人抢走：“28号兵团B1星队，33号军团B2星队，马上集合，随我出发！”

    嘴硬。

    息珀：“还好。”

    星际资源匮乏，回收产业十分发达，不管什么东西都能当二手卖，最次也可以卖给回收站。而军团和污染物战斗，总会留下一些芝麻绿豆。其中最珍贵的金属——譬如子弹壳，捡到就发了。

    “就是掌控污染区的神。”

    不过，那些尖刺在纯净空间靠近的瞬间，都调转了方向。枝蔓更是蠕动着向两边挪移，露出舱门。

    从今以后，大姐就是她的主心骨。

    息玥依稀记得星网上看到过，某些生存条件恶劣的垃圾星区上，人们会在地下寻找庇护所。

    手握这么逆天的金手指，刚开局就死在流弹之下，也太让人无语了。

    33号军团人太多，只能选在面积宽阔的训练场。至于其他星区的兵团，只能在各自的训练场中，观看大屏直播。

    “大姐你去哪？”息瑶跟着起来。

    话音未落，息玥猛地向前，胡比登时从另一侧舱门弹了出去。那缕血红细丝飘扬跟随，仿佛拴着风筝的线。

    “嗯，没想到我枪法还是挺准的。”

    这个污染区规模有限，走到这里已经摆脱灰雾。她们面前是一条又窄又陡的小道，通往幽暗的深沟。

    翟上将头也不回：“三不管地带，同样也不归石上将管辖，不是么？”

    石力恒冷声道：“翟上将，我在传达中央星区的命令！”

    饥饿让息玥没有半点安全感。

    不知巧合，还是机甲兵的杰作，胡比被关在了里面。

    息珀眼神愈发暗沉，除了污染区，还能是哪里。

    “大家不都希望污染区被全部消除么，怎么会把创造污染区的人称作神？”

    哐当，舱门失去支撑掉了下来，里面竟然有个人。

    这孩子从小吃得好营养全面，18岁已经是一米九的个头，平时又经常训练，能量消耗恐怕比息瑶的两倍还多。息瑶昨天吃不下饭，他为了找息海连命都不要了，能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