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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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化神境界面前，元婴如鼠雀之辈，金丹如尘垢粃糠，卑卑不足道。

    二人双剑带轻盈落地。

    水寒霜并不在意自身缺陷被人提点，不通情爱对修炼又没有影响，假使他不提，她都快忘了有这回事。

    换句话说，水寒霜在这两个化神老怪的围攻下还没有缺胳膊少腿，都是托了她家小剑灵的福。

    他一路上

    “轰隆”一声，如意钵转眼将老者倒扣在地上，成为禁锢化神修士的囚笼。

    那两个化神老怪起初都用色眯眯的眼神盯过冰元剑呢，他们至今没用杀招一下秒了她，就是担心冰元剑会受损。

    “赶快灭口，若让上尊知晓你行事败露，有你好果子吃。”

    这东西，她是见过的，七品法宝，能将地仙以下修士困在钵内，被困者修为越低就困得越久，实乃居家旅行必被的防御法器。

    人有三魂，谓之天魂、地魂、命魂，构造成神识，蕴养着元神。

    这件事，其实在仙盟并非秘密，水寒霜在外闯荡百年，与各个门派的掌门和长老都有过面缘，那些高阶修士一见她便知她命格有异。

    水寒霜一面逃命，一面好生安慰：“自信点，你可是传说中的特品灵宝啊，人见人爱的存在，我投胎一百次都不见得你有事。”

    这是万剑门的术法之破魂诀，优点是瞬发、威力大，一旦命中，对方势必受创。缺点是需要媒介引力，必须有一样东西抵到对方身上，或者处于对方的施法范围内，才有可能击中对方。

    老者被破魂诀震伤了经脉，一时站立不稳，回神时，如意钵罩顶而来。

    他们魔修不守清规戒律，而是肆意放情纵欲，阴阳双修属于稀松平常。他认定她这样的命格人生无趣，不理解她干嘛苦修至此。

    来得正好！水寒霜心中窃喜。

    那老者见她们一人一剑居然还有余力沟通，气得胡子都抖了，当即齐发十道光束，誓要置她于死地。

    另一边，水寒霜被半道化神之力震得元神微创，气息翻涌，她感到喉口猩甜，呕出了一口鲜血，神智有片刻的恍惚，从半空重重跌向地面。

    “师弟。”她虚弱地唤了声，挣扎着要起来。

    失魂者损伤甚重，轻则低智，任何年纪皆是孩童心性，一辈子懵懂无知；重则痴傻呆笨，浑浑噩噩，一生神志不醒。

    被斥多事的越寻冷笑一声，面巾下的神色非常不快，话中嘲意更浓。

    熟料水寒霜等着就是这一刻，她左掌抢先一步拍上剑柄，冰元剑通身发亮，一股咒诀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流过剑身，继而轰向敌方。

    七魄对应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而七情又与六欲息息相关：色、声、香、味、触、法。

    于是乎，水寒霜和老者同时被震开，她眼疾手快，被揍飞的前一瞬掷出如意钵，如意钵在空中立时变大。

    她看似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实际在进行有效走位，不过落在他人眼中就变成了抱头鼠窜。

    冰元剑没接话，一人一剑意识相通，小剑灵向她传达了一个委屈的表情:T^T

    冰元剑悬停在他们身边，担忧地探头探脑……呃，探剑柄。

    一个个幻影和幻剑被光球击中后消散，就剩最后一人一剑时，老者意识到此前判断失误，耗费精力打掉的全是虚体，他就更气了。

    水寒霜目视重影，耳响锐鸣，没能听清他的话语，她用意志力咬破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恢复清醒，目光缓缓移向他。

    落花斩是公认的万剑门最厉害的杀招，剑诀飘逸，长剑走势花样百出，但招招凌厉，专斩面门和死罩，共七招七斩，杀伤力逐步递增。

    水寒霜脚下不停，眼见身位即将暴露在他们眼皮底下，她飞快把如意钵收进储物袋，回想这一片区域的地形，足下速度加快。

    越寻在今日第二次被人喷多事了，怒意加剧，朝对面轻叱：“还不动手？！”

    人之七魄，称为天冲魄、灵慧魄、气魄、力魄、中枢魄、精魄、英魄。

    她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冰元剑却被他的法力钳制，怎么斩都斩不下去。

    思及此，她的理智很快在滔天怒火中占了上风，只眼神还是带着难消的余恨。

    越寻感受到灼热的视线，居高临下瞥了她一眼，注意力放到她手中的冰元剑上，随即傲慢地移开目光。

    冰元剑悲呛嗡鸣，自行化为巨剑托住她，减缓坠落的急速。

    破魂诀的杀伤力本就不比落花斩低，再者水寒霜施法之时，老者正加大法力击退她，这股力被破魂诀顶回去                                                一半，反噬到他自个身上。

    这事落到越寻眼中就不是一回事了。

    纪云笙双目发红，轻柔地扶她起身，从储物袋取出大量丹药倒进她手心，深觉内疚：“对不起师姐，我来迟了。”

    小剑灵被她肯定了价值，立马被哄好了，传达给她的表情瞬间变成了:(*ˉ▽ˉ*)

    相对之下，失魄者影响较轻，身体状况视缺什么魄而定。譬如失了天冲魄，此人淡却六欲，一生都体会不到喜悦之情，成为不会笑的苦情人。

    她直直怒视，咬牙切齿：“用不着你多管闲事，你还是担心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吧。”

    她飞速左腾右挪，回身之际，冰元剑脱手而出，分剑术幻化出十剑，一并朝他刺去。

    越寻口中的失魄者正是水寒霜，她天生缺少中枢魄，失了此魄的人，情根受损，全无情''''色之欲，并不能感受到男欢女爱的乐趣。

    他的惊讶不无道理。

    眼下水寒霜已然近得他身，二人硬碰硬在所难免。

    纪云笙掷出冥火剑抵住下落中的冰元剑，小剑灵认得他，没有阻止他上前拦腰抱走水寒霜。

    十剑在飞行中不忘移形换位，快得令人眼花缭乱，使得他人分不清一模一样的剑里，究竟哪一柄才是真身。

    “嗯？”越寻眯起眼睛，讶然低语，“七魄缺一，情根有损，如此命格竟能修行至今。”

    老者到底存了惜宝之心，没有第一时间用术法击退冰元剑，而是散出神识，试图揪出真剑。

    生了器灵的灵宝，还是特品灵宝，这样稀罕的兵器整个仙盟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堪称无价之宝，剑修得者如获至宝，非剑修得者可以拿到黑市置换同品级的所需法宝。

    水寒霜腾身避让，找准时机取出丘灵给的锦囊，在他们视野的盲区里火速解开系绳，摸出了一个如意钵。

    水寒霜咬紧牙关，冰元剑挥出了残影，一斩！二斩！三斩！斩斩斩！

    冰元剑散发出层层剑气包住剑主，避免因爆炸而飞溅过来的碎砖等物砸到她。

    她身法鬼魅，老者被各个方向攻来的人剑虚体扰乱思绪，胸中烦闷，他也不管会不会伤及灵宝了，光球逮谁轰谁。

    她眼眶发红，死死盯着那群白袍蒙面之人，尤其是为首那个罩着黄面巾的男子。

    纪云笙见她血染衣襟、双目失焦，情急之下握上她的香肩轻推，脱口而出：“霜姐姐！你醒醒！”

    光球的攻击还在继续，废墟能藏身的地方被炸了七七八八。

    冰元剑的剑灵泪汪汪：“姐姐～你快想想办法嘛，此地风水已破，我不想在这种破地方剑碎灵亡。”

    哼，自不自量力！老者早就料到她会用这一招，反手一挥，将她如同蝼蚁一样拂走。

    眼看一人一剑犹如陨石撞地，凹凸不平的地面即将多出一个大坑，一抹青影及时赶到。

    一个健全的人三魂七魄缺一不可，但芸芸众生之中，总有魂魄先天不全者。

    所想不过几瞬，越寻冷眼讥笑：“可惜啊，你今日必须丧命于此，等不到七魄齐全的那天了。”

    水寒霜反应迅速，即刻提剑后撤几个方位，光球在她眼前把地面炸开一个大洞，些许泥点溅上她的裙摆，不可谓不狼狈。

    《师弟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老者却是不惧的，一个金丹小修罢了，她的全力一击根本伤不到他，不过是蚍蜉撼树。

    水寒霜恨不得马上报仇雪恨，但她不能，她光凭一己之力干不掉两个化神老怪，更何况，她还不能确认这个人就是杀害顾靖钰的凶手，他口中的“上尊”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他蔑视一笑，五指舒张，法力汇聚于一臂，游刃有余的朝她伸去，轻松接下她用尽力气劈下的落花斩。

    水寒霜有理有据的反驳：“没记错的话，我是你第三任剑主吧？一剑传三代，人凉剑还在，一看你剑相就很长寿。”

    因破魂诀施法条件苛刻，万剑门众人极少会用此招，通常是用落花斩杀个痛快，所以常常能打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金丹之身硬接化神修士一击到底是勉强了，要不是她一身剑骨在前段时间的雷劫中强化过了，今次恐怕得落个筋脉俱断、骨骼尽碎的下场。

    即便如此，也无人因此看轻她，毕竟对于正统修士而言，情痴爱欲不是必要的东西，缺了此魄还能静心修炼，反而是美事一桩。

    “多嘴！”老者嘴上不客气回斥，身体却很老实，蓄势待发的光球再次袭向地面。

    假如水寒霜是凡人，她此生就是一个不会动情的木头人。幸得喻临带她踏上修行路，灵力日复一日沁润她的魂魄，只要她到了化神境界，便能修补完缺失的中枢魄。

    老者平生最恨受制于人，听得怄了一肚子火，懒得跟他争辩，转头一重记白光打向水寒霜泄愤。

    不过一瞬，他目光的着落点又快速扫回她身上。

    水寒霜趁他分心之际，使出师门术法之一的幻影，分出三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形体，后接神通九步，以蛇行倍道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