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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珞施施然点头道：“是了，这花我喜欢。”
殷红色的晚霞炸裂开来，散落于天际，像是灶里快要燃尽的煤芯。
薛珞想了想，啧了一声，面上溢出苦恼，似乎确实也想不出自己喜欢什么，斟酌道：“我喜欢……”恰时她看到前方有一株李树，树冠如云，花落缤纷。打马上前时，鞭梢在那斜枝上轻轻一带，身后的丽娆全然被这花雨淹没起来，等到纵马出来，一头一脸，像覆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乱，道路已然不辨。
薛珞轻轻退步躲开：“哪里就伤风了，我身子好得很。”
“听风就是雨。”丽娆扬鞭轻嗤道：“昨晚上你不看，现在风头上你看什么。”
看丽娆龇着牙一脸嫌弃却又有条不紊的模样，薛珞屈腿坐在火边，竟觉得日子如果真像这般平淡安稳的过下去，还真是温馨美好。
薛珞笑道：“怕什么，白天还有狼不成。”
进了镇，两个人下马拉缰前进。石板道上来往的都是身着布衣草履的农人，偶尔有几辆骡车慢悠悠的挤过人群，在巷子里蜿蜒迂回。
薛珞侧身拥住她，朦胧的声气淹没在胸口：“天亮了么？”
丽娆醒来时，身边的草垫已经冰凉，她身上盖着薛珞的外衣，所以并未觉得寒冷。
薛珞抱着干柴回来，看到的便是丽娆翘着腿躺在洞中悠闲自在的惬意画面，见她如此豁达，心里的懊恼顿时消散了许多，脸上现出笑意来：“你倒是真不挑剔。”
路过进镇的石牌坊，丽娆认真读出那上面镌刻的大字：“凤临镇。”她笑道：“这四潼城辖下，各个镇的名字倒是雅得很，前有个凰栖，这里有个凤临，镇子都修得普通，人居也少，全靠名字撑着了。”
话虽如此，丽娆还是心有余悸，侧眸看着它们在火堆前打着转，很久不敢踏近一步，终于松了口气。
即便她们往后要承受惨烈的后果，即便那样的后果不足以支撑她们相守白头，但她们的抉择必须是坚定的，不可动摇的，未来或许有遗憾，但绝不能有后悔。
商贩们在街巷两旁搭起长案摆出各式各样的货物。农具、木器、衣鞋布帛、菜蔬、粟米、糍粑、草团，杂乱无章应有尽有。
绕过两处山丘, 道路逐渐宽大，一片片的橘子林，密布两旁，叶子绿得发黑，像沁着油, 偶尔擦刮到衣摆上, 水珠扑簌簌往下掉落, 像下了一场柑香的雨。
丽娆鼻头酸涩，眼眶潮湿起来。这些日子，薛珞也多曾对她表露爱意，可那些话都没有这些肺腑之言来得震撼。她从没有在她面前表露过无助和软弱，永远都是坚强又骄傲的，可现在她那么仿徨无措，仅仅只是因为怕她对这段感情后悔。
薛珞皱了皱眉, 弯腰避过刺棘：“是么，我倒不喜欢这叶子的味道, 又苦又涩。”
丽娆心头一震，抬眸望向她，见她目光里暗藏着无奈和怜惜，浑觉得难受不已：“至柔，你这话好生分，你我是道侣，本就该苦乐同受的，为什么要跟我道歉，难道你并不喜欢我么？”
丽娆叹了口气，回身拾起她的外衣，前去迎她。
她伸出手，拽住丽娆的衣襟拉了下来，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它们不敢过来，你睡就是了。”
天终于亮了，灰白色的天空，还有一弯残留的月影。
丽娆帮着她把篝火点燃，身上有了暖意，心情更加快慰不止：“这有什么好挑剔的，要是以后都这么着，我还更高兴呢。”
第104章
丽娆懒得再理她，拿着水回身便去收拾行李去了。
夜半，山洞周围起了些异响，像是有人轻踩过残枝断茎，又像是大雨落下的簌簌声，声音忽远忽近，时左时右，到后来竟还掺杂着浓重的喘吠。
昨夜虽有群狼相围，但因忌惮火光没有对她们造成损害，对丽娆来说，倒算是一场奇遇了。她拂着枣马的鬃毛，任它一路吃着青草，跟身旁的薛珞自在闲聊道：“还记得花房里那野狗么，比狼还厉害，我背上被它抓伤了，现在都还有印迹呢。”
头狼仰头对月长啸起来，呜呜咽咽，其余的狼闻声也跟着啸起，凄厉的叫声在山谷间此起彼伏。丽娆埋下头去，听着那声音，慢慢地竟又睡了过去。
“你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你喜欢什么？”丽娆白了她一眼，觉得这姑娘真是麻烦挑剔得很。一会嫌油菜花太闷，一会儿又嫌橘子叶太过清苦，总喜欢和她的喜好对着来。
薛珞把水递了过去，还未开口，便是一阵轻咳，虽然很快止住，到底还是让丽娆黑了脸。
“是么？”薛珞听她这般说，反倒留了心，急切道：“快让我看看。”
可知缘分这种东西，玄妙得很。
“快起来，有狼。”丽娆坐起身来，连带着把那疲倦的姑娘也拉了起来。
“我哪敢嫌弃你, 你被抓伤那也是为了我。”薛珞被她这话堵得哭笑不得。
“不嫌弃就好，但你这话说错了，我也不是为你, 不管是谁坐在那里, 我都会扑上去的, 我可是天下第一大善人。”丽娆头一仰, 又是初见时那副骄矜自傲的样子。
山风袭来，火苗被吹平，呼啦啦的咆哮，丽娆捡起手边的干柴添了进去。火堆点在山洞前，所能看到的地方十分有限，四周的山峦树木全都成了浓重的墨团分不清轮廓。财狼的长啸，隔山望水的传来，为这冷夜更添了几分凄凉。
母亲能做到的，她又如何做不到，只是让师父师叔们白费了半辈子的苦心，实在是不孝。
“你怎么不叫醒我。”她挽过薛珞的手，抱怨着。
“冷么？”薛珞脱下自己的外衣披盖到丽娆的肩膀上，顺势揽住她的腰，带到自己怀里：“这还是上半夜，最冷的时候还没到呢，你怎么受得了。”
丽娆闻言，勒马回身，瞪视着她：“你这话是嫌弃我了？”
她躺倒下去，侧头望着洞外晚风中簌簌摇动的草木。天地阔大，独有她们在这一方角落，风不侵雨不浸，无人叨扰，远离尘俗，真有种避居世外神仙眷侣的感觉了。
火堆还燃着，由此而知那人并未走得太远。
她翻身爬起，往外跑出几步，抬眼正见薛珞走了回来，她手里拿着水袋，未挽的长发在晨风中飞舞着，看起来真是要飘然成仙了。
薛珞终还是只能妥协，她挽辔搜寻，在一处山壁旁找了个能容两人睡去的山洞，拴了马，脸色晦然地拾捡着柴草。
篝火炎炎，偶尔一声闷响，红色的火炭四处跳跃。薛珞的脸映在摇曳的火光中忽明忽暗，她神情淡然，仿佛一尊毫无喜怒的玉像，只在微蹙的眉梢泄露出点点忧虑。
她霎时没了睡意，后背一麻，额际沁出点点冷汗。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薛珞低下头，喃喃道。光晕铺洒在她脸上像敷了暖黄的脂粉，没了白日的苍白冷艳，看起来眉眼生色，美丽无比。
薛珞吻向她的唇角，细细辗转，良久才道：“我不想你觉得委屈，如果我做不到让你生活安适，只是嘴上说喜欢你，实际却让你挨冻受饿，那我的爱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她仰起头，望着天边那一轮圆月，叹道：“师父总说，男人的话不能信，他们的承诺都是虚无缥缈的，我以为我该和他们不一样，该有能力让你不会对自己的选择后悔，可是我现在……”
“看吧，衣服不穿把自己弄伤风了，你真是让我不省心。”丽娆予她穿上外衣，并仔细系好腰带，她伸手覆上她的额头，想要试探温度。
她不是没想过回到四景山会遭受到怎样的责难和挫折，不过，只要自己认定下来，便是天翻地覆又怎么样，纵然因背弃宗门，失却了一身武艺，那也不过是应得的。
丽娆气得骂道：“你怎么这么倔，我看今天必须找个镇子买些药，不然我不能放心。”
“至柔。”丽娆狠狠抱住她，脸庞贴在她冰冷的颈项上：“我永远不会后悔，你也不要后悔。”
薛珞看着她, 但笑不语, 揽月附峰时, 这个姑娘桀骜任性的态度着实让她既愤慨又厌恶, 便是打死她也很想像，她们现在会拥有这样亲密的关系。
丽娆把洞内石板收拾干净，割了些柔软的干草铺在里面，又把包袱里的衣服拿出来添做被褥，坐上去软绵绵的，倒觉得比僵硬的床板来得舒适。
火光中，是贴紧缠绕的人影。
丽娆靠在她肩胛上，笑道：“别让火熄就是了，咱们睡在里面，热气都散不出去，哪里会冷。”
和凰栖一般，这里也只一条长街可逛，但比前者看起
丽娆冷哼道：“狼倒不怕，就怕你丢下我跑了。”
丽娆睁开眼，透过熄灭的火堆看过去，几双碧荧荧的眼睛正怒视着她，像是山间飘荡的鬼火。
丽娆拿起寒月刀，挥砍了两下，渗人而银亮的寒光，吓得那几双蠢蠢欲动的眼睛后退了些。
薛珞半撑着身子，转头望了出去，惺忪的眼眸没有因为咫尺的危险而精神起来，她掣出长剑，随意拨弄了一下火堆，未烬的木炭散出白烟，许是感受到弥漫的热浪，那狼群又退得远了些。薛珞挟起几根干柴架进火里，看着它冒出火星来，这才又躺了下去。
薛珞肃了脸，有些不满地斥责道：“你既会医理，为什么不好好用药，为什么要让自己留了疤痕。”
“我知道一种用橘子叶做的糕点，很好吃，等有机会做给你吃。”丽娆摘了一片叶子，把它揉碎在指腹间，放在鼻端浅浅闻嗅着。
“至柔，至柔。”她伸手摇了摇身旁酣睡之人的肩膀。
晚饭另捉了只野兔来，在青泊镇害怕得不愿意动手剥皮的姑娘，没有了别人帮忙，少不得强撑了胆气咬着牙打理起来，倒如陆谨言所说，真到这个时候就再没了什么顾忌和避讳了。
薛珞不敢忤逆她，抿了抿唇，幽幽问道：“这满山遍野都是药，还需要买么？”
] 薛珞施施然点头道：“是了，这花我喜欢。”
殷红色的晚霞炸裂开来，散落于天际，像是灶里快要燃尽的煤芯。
薛珞想了想，啧了一声，面上溢出苦恼，似乎确实也想不出自己喜欢什么，斟酌道：“我喜欢……”恰时她看到前方有一株李树，树冠如云，花落缤纷。打马上前时，鞭梢在那斜枝上轻轻一带，身后的丽娆全然被这花雨淹没起来，等到纵马出来，一头一脸，像覆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乱，道路已然不辨。
薛珞轻轻退步躲开：“哪里就伤风了，我身子好得很。”
“听风就是雨。”丽娆扬鞭轻嗤道：“昨晚上你不看，现在风头上你看什么。”
看丽娆龇着牙一脸嫌弃却又有条不紊的模样，薛珞屈腿坐在火边，竟觉得日子如果真像这般平淡安稳的过下去，还真是温馨美好。
薛珞笑道：“怕什么，白天还有狼不成。”
进了镇，两个人下马拉缰前进。石板道上来往的都是身着布衣草履的农人，偶尔有几辆骡车慢悠悠的挤过人群，在巷子里蜿蜒迂回。
薛珞侧身拥住她，朦胧的声气淹没在胸口：“天亮了么？”
丽娆醒来时，身边的草垫已经冰凉，她身上盖着薛珞的外衣，所以并未觉得寒冷。
薛珞抱着干柴回来，看到的便是丽娆翘着腿躺在洞中悠闲自在的惬意画面，见她如此豁达，心里的懊恼顿时消散了许多，脸上现出笑意来：“你倒是真不挑剔。”
路过进镇的石牌坊，丽娆认真读出那上面镌刻的大字：“凤临镇。”她笑道：“这四潼城辖下，各个镇的名字倒是雅得很，前有个凰栖，这里有个凤临，镇子都修得普通，人居也少，全靠名字撑着了。”
话虽如此，丽娆还是心有余悸，侧眸看着它们在火堆前打着转，很久不敢踏近一步，终于松了口气。
即便她们往后要承受惨烈的后果，即便那样的后果不足以支撑她们相守白头，但她们的抉择必须是坚定的，不可动摇的，未来或许有遗憾，但绝不能有后悔。
商贩们在街巷两旁搭起长案摆出各式各样的货物。农具、木器、衣鞋布帛、菜蔬、粟米、糍粑、草团，杂乱无章应有尽有。
绕过两处山丘, 道路逐渐宽大，一片片的橘子林，密布两旁，叶子绿得发黑，像沁着油, 偶尔擦刮到衣摆上, 水珠扑簌簌往下掉落, 像下了一场柑香的雨。
丽娆鼻头酸涩，眼眶潮湿起来。这些日子，薛珞也多曾对她表露爱意，可那些话都没有这些肺腑之言来得震撼。她从没有在她面前表露过无助和软弱，永远都是坚强又骄傲的，可现在她那么仿徨无措，仅仅只是因为怕她对这段感情后悔。
薛珞皱了皱眉, 弯腰避过刺棘：“是么，我倒不喜欢这叶子的味道, 又苦又涩。”
丽娆心头一震，抬眸望向她，见她目光里暗藏着无奈和怜惜，浑觉得难受不已：“至柔，你这话好生分，你我是道侣，本就该苦乐同受的，为什么要跟我道歉，难道你并不喜欢我么？”
丽娆叹了口气，回身拾起她的外衣，前去迎她。
她伸出手，拽住丽娆的衣襟拉了下来，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它们不敢过来，你睡就是了。”
天终于亮了，灰白色的天空，还有一弯残留的月影。
丽娆帮着她把篝火点燃，身上有了暖意，心情更加快慰不止：“这有什么好挑剔的，要是以后都这么着，我还更高兴呢。”
第104章
丽娆懒得再理她，拿着水回身便去收拾行李去了。
夜半，山洞周围起了些异响，像是有人轻踩过残枝断茎，又像是大雨落下的簌簌声，声音忽远忽近，时左时右，到后来竟还掺杂着浓重的喘吠。
昨夜虽有群狼相围，但因忌惮火光没有对她们造成损害，对丽娆来说，倒算是一场奇遇了。她拂着枣马的鬃毛，任它一路吃着青草，跟身旁的薛珞自在闲聊道：“还记得花房里那野狗么，比狼还厉害，我背上被它抓伤了，现在都还有印迹呢。”
头狼仰头对月长啸起来，呜呜咽咽，其余的狼闻声也跟着啸起，凄厉的叫声在山谷间此起彼伏。丽娆埋下头去，听着那声音，慢慢地竟又睡了过去。
“你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你喜欢什么？”丽娆白了她一眼，觉得这姑娘真是麻烦挑剔得很。一会嫌油菜花太闷，一会儿又嫌橘子叶太过清苦，总喜欢和她的喜好对着来。
薛珞把水递了过去，还未开口，便是一阵轻咳，虽然很快止住，到底还是让丽娆黑了脸。
“是么？”薛珞听她这般说，反倒留了心，急切道：“快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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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来，有狼。”丽娆坐起身来，连带着把那疲倦的姑娘也拉了起来。
“我哪敢嫌弃你, 你被抓伤那也是为了我。”薛珞被她这话堵得哭笑不得。
“不嫌弃就好，但你这话说错了，我也不是为你, 不管是谁坐在那里, 我都会扑上去的, 我可是天下第一大善人。”丽娆头一仰, 又是初见时那副骄矜自傲的样子。
山风袭来，火苗被吹平，呼啦啦的咆哮，丽娆捡起手边的干柴添了进去。火堆点在山洞前，所能看到的地方十分有限，四周的山峦树木全都成了浓重的墨团分不清轮廓。财狼的长啸，隔山望水的传来，为这冷夜更添了几分凄凉。
母亲能做到的，她又如何做不到，只是让师父师叔们白费了半辈子的苦心，实在是不孝。
“你怎么不叫醒我。”她挽过薛珞的手，抱怨着。
“冷么？”薛珞脱下自己的外衣披盖到丽娆的肩膀上，顺势揽住她的腰，带到自己怀里：“这还是上半夜，最冷的时候还没到呢，你怎么受得了。”
丽娆闻言，勒马回身，瞪视着她：“你这话是嫌弃我了？”
她躺倒下去，侧头望着洞外晚风中簌簌摇动的草木。天地阔大，独有她们在这一方角落，风不侵雨不浸，无人叨扰，远离尘俗，真有种避居世外神仙眷侣的感觉了。
火堆还燃着，由此而知那人并未走得太远。
她翻身爬起，往外跑出几步，抬眼正见薛珞走了回来，她手里拿着水袋，未挽的长发在晨风中飞舞着，看起来真是要飘然成仙了。
薛珞终还是只能妥协，她挽辔搜寻，在一处山壁旁找了个能容两人睡去的山洞，拴了马，脸色晦然地拾捡着柴草。
篝火炎炎，偶尔一声闷响，红色的火炭四处跳跃。薛珞的脸映在摇曳的火光中忽明忽暗，她神情淡然，仿佛一尊毫无喜怒的玉像，只在微蹙的眉梢泄露出点点忧虑。
她霎时没了睡意，后背一麻，额际沁出点点冷汗。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薛珞低下头，喃喃道。光晕铺洒在她脸上像敷了暖黄的脂粉，没了白日的苍白冷艳，看起来眉眼生色，美丽无比。
薛珞吻向她的唇角，细细辗转，良久才道：“我不想你觉得委屈，如果我做不到让你生活安适，只是嘴上说喜欢你，实际却让你挨冻受饿，那我的爱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她仰起头，望着天边那一轮圆月，叹道：“师父总说，男人的话不能信，他们的承诺都是虚无缥缈的，我以为我该和他们不一样，该有能力让你不会对自己的选择后悔，可是我现在……”
“看吧，衣服不穿把自己弄伤风了，你真是让我不省心。”丽娆予她穿上外衣，并仔细系好腰带，她伸手覆上她的额头，想要试探温度。
她不是没想过回到四景山会遭受到怎样的责难和挫折，不过，只要自己认定下来，便是天翻地覆又怎么样，纵然因背弃宗门，失却了一身武艺，那也不过是应得的。
丽娆气得骂道：“你怎么这么倔，我看今天必须找个镇子买些药，不然我不能放心。”
“至柔。”丽娆狠狠抱住她，脸庞贴在她冰冷的颈项上：“我永远不会后悔，你也不要后悔。”
薛珞看着她, 但笑不语, 揽月附峰时, 这个姑娘桀骜任性的态度着实让她既愤慨又厌恶, 便是打死她也很想像，她们现在会拥有这样亲密的关系。
丽娆把洞内石板收拾干净，割了些柔软的干草铺在里面，又把包袱里的衣服拿出来添做被褥，坐上去软绵绵的，倒觉得比僵硬的床板来得舒适。
火光中，是贴紧缠绕的人影。
丽娆靠在她肩胛上，笑道：“别让火熄就是了，咱们睡在里面，热气都散不出去，哪里会冷。”
和凰栖一般，这里也只一条长街可逛，但比前者看起
丽娆冷哼道：“狼倒不怕，就怕你丢下我跑了。”
丽娆睁开眼，透过熄灭的火堆看过去，几双碧荧荧的眼睛正怒视着她，像是山间飘荡的鬼火。
丽娆拿起寒月刀，挥砍了两下，渗人而银亮的寒光，吓得那几双蠢蠢欲动的眼睛后退了些。
薛珞半撑着身子，转头望了出去，惺忪的眼眸没有因为咫尺的危险而精神起来，她掣出长剑，随意拨弄了一下火堆，未烬的木炭散出白烟，许是感受到弥漫的热浪，那狼群又退得远了些。薛珞挟起几根干柴架进火里，看着它冒出火星来，这才又躺了下去。
薛珞肃了脸，有些不满地斥责道：“你既会医理，为什么不好好用药，为什么要让自己留了疤痕。”
“我知道一种用橘子叶做的糕点，很好吃，等有机会做给你吃。”丽娆摘了一片叶子，把它揉碎在指腹间，放在鼻端浅浅闻嗅着。
“至柔，至柔。”她伸手摇了摇身旁酣睡之人的肩膀。
晚饭另捉了只野兔来，在青泊镇害怕得不愿意动手剥皮的姑娘，没有了别人帮忙，少不得强撑了胆气咬着牙打理起来，倒如陆谨言所说，真到这个时候就再没了什么顾忌和避讳了。
薛珞不敢忤逆她，抿了抿唇，幽幽问道：“这满山遍野都是药，还需要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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