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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柔。”丽娆伸出双手俯身拥住奔跑过来的女子,如姜花般清冷的香气萦绕鼻端,颈项相交,温暖的身体,急遽的心跳,彼此的魂魄都从地狱回到了天堂。
那人身型微顿,如掉落的风帆,倒栽下来。
“至柔。”丽娆抽泣着拥住她,把脸埋在她的背弯里:“我知道你为了我才这般树敌,我是担心你,你再武功卓绝也是个姑娘家,那些人手段宵小,总会有对你不利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怎么保护你呢,我除了哭,除了嘴上逞威风,真是一无是处。”
严世钟上前扶住她,言下焦急不已:“我们从昨日下午找起,把津门城十里内的人家都快问遍了,掌门也是经夜未睡,与河清派,北月山庄及飞鹤帮人众,到处打探姑娘消息。”
丽娆不敢说话,与他静静对峙着,她脚下簌簌发抖,就快要站立不住。
丽娆扑下床, 滚落于地,趁势反身抬腿朝那男人背后用力踢去。
未等到一刻钟,一道白色身影接连踩过就近几道船桅,旋身向白马寺方向翩跹而去。
丽娆不拘哪个方向, 深一步浅一步的往前走着。
丽娆终于还是脱力的滑落在地,她愧然的笑道:“至柔,我一夜没睡,实在撑不住了,等明天我再告诉你,我昨晚遇到了什么,好么?”说着只剩浅喘的呼吸。
本来还想赠些银子作为谢礼, 出了这样的事, 恩仇也就一笔勾销。
苍山派?丽娆松了一口气,站立的力气瞬间消散,坐倒于地,她不禁嘶声埋怨道:“师兄,你们为何来得这么慢?”那埋怨中带着委屈,催生着来人的愧疚。
“山上没有人家,我们去对面问问。”
薛珞轻笑一声,带着无奈:“你被流云门追杀的事,我已经知晓,他门中死伤大半, 短时间内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可留下亦是个死,落到流云门手里,还能留下一条命来。
那人剑气微窒,停顿下来,带着斟酌的语气反问道:“你是江丽娆,江姑娘?”
丽娆心跳加快想要推拒开她却不能如愿, 只好轻拍着她的肩膀喃喃抚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江姑娘。”来人从沉默中确认了她的身份,声气激动了些,他收剑急行了两步:“在下苍山派严世钟,奉掌门之命,特来查找姑娘下落。”
丽娆心里翻起一股热浪,久违的内力终于被催动,她实在太想念薛珞了,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她眼前,她还要跟她诉说这一天一夜所受的苦楚。
“我知道。”丽娆敛下眸子, 稳住下滑的身体,轻声道:“我只是出去走走,并不是要离开你, 后来……”她想说说此后的遭遇,又觉得此情此景很难开口。
硝石的气味还未散尽,四周便有啸声传来,长短不一,接续着向远方伸展。
马匹很快来到津门渡口处,丽娆看了看那岸边拥挤层叠的船舫,喃喃道:“就在这里等他们吧。”
窗棂上已泛起鱼肚白,晨钟就快敲响,这已是新的一天了
两人一面说话,一面纵马往另一个山丘行去,那里有着孤灯闪烁,在山野间明亮如星辰。
“得罪了。”严世钟翻身上马,马鞭一抽,任马沿着山径如箭般急射而出。
丽娆先时还只是怔愣,尔后便红了脸庞,她难为情的背过身去,慌不择言:“至柔,我们先回去,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丽娆把寒月刀举过头顶,那寒刃的光在暗夜中熠熠生辉,十分引人注目。
果然,又有马匹从远处纵来,马背上的人衣着暗沉,像是一个颠簸起伏的影子。
是啊,生死一处。
丽娆摇了摇头,十分坚定道:“给我一刻钟就好。”
那人沉吟了一会,方道:“我们出来时,他们正坐了飞鹤帮的船,顺淮江而下,恐怕眼下也到了这附近了。”
“哎。”薛珞叹了一口气,抬手覆上她的手背:“不用担心,你只要记着,咱们生死一处就是了,何必烦恼那么多。”
她不敢迟疑,摸索着急奔而出, 一刀劈开门拴, 身影窜进溶溶月色之中。尖利的叫喊声来得很缓慢, 却又甚为惨烈, 风把声音拉长吹散, 在山野间咆哮盘旋, 点缀在山丘上的几户人家都姗姗点起了烛火。
丽娆知道自己的话让她失望透顶,江湖本就是血雨腥风的,她长居四景山,与外人的交往有限,小打小闹惯了,以为任何恩怨都能靠嘴去解决,她那几分伶牙俐齿只能放在至亲的人身上,在别人身上能起什么作用?
约莫丑时,露水在枝叶上凝聚,衣衫氤氲回潮。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从远至近,跃过头上的草径往山上奔驰。丽娆醒转过来,求生的欲望乍然升腾,她咬牙攀爬着把自己累赘的双腿拖到沟壑之外。
村落之中人们多会互相照应, 也会同仇敌忾。
薛珞放开她,倾倚在门框上,镂花的门扇吱哑摇摆,声音刺耳,她转过头,望着穹顶上还未淡去的月影,清澹冷艳的侧颜,现出紧抿的唇线,那是隐忍的痕迹。
她还是对眼下的情势过于乐观,还未等找到庇护之所, 便已经不小心踩落高地,从浅缓的山坡上滚了下去,躺倒在一处沟壑中。
马蹄声越来越远,鸡犬惊惧之鸣反而间或响起,也许不多时他们就会问到她的下落,那时候又会倒转回来仔细寻找,她不能呆在太隐秘的地方,得回到大路上去。
“阿娆。”薛珞脸上的焦急化为惊喜,她失控的神色,抚慰了丽娆的忐忑。
丽娆昏昏欲睡,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睁开眼来。
如果薛珞听到那爆竹之声,得到消息,御轻功而来,也许很快便能相见,她在意她的话,一刻钟就够了。
浅淡的月亮在黑色的云雾中穿梭,跟随着她的脚步。她听到老妇人的哭喊,猝然刺破夜色, 许是站在院子角,向着远处詈骂:“瘟神……害人……”哭腔掩盖了字句的完整,但是瘟神这个词很清晰,丽娆不可抑制的嗤笑出声。
“我不是埋怨你,我是自责而已。”丽娆眼圈微红,泪水渐渐盈睫:“我……若我武功好一些,能够轻松逃离,哪里能招惹那么多恩怨,都是我的错。”
“我不会走。”薛珞抚过她脸上的发丝,把它别于耳际,又拉过被子覆在她身上。
严世钟脸现犹豫,为难不已:“江风太冷,天色又还未大亮,还是回白马寺吧,姑娘难道不想吃些东西么?”
丽娆点着头,泪水簌簌而落,她举起手指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发着誓:“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
走出不多久,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沉重,气息也逐渐奄奄,看来她的体力依旧没有恢复,不过没什么,离了这块是非之地, 随意找个草窠崖洞也能将就一夜。
薛珞直起身来, 抵住她的额头, 目光灼灼间有暗流涌动:“丽娆, 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我不希望你总是怀疑。”
第91章
薛珞不答,她倾身过来,屈手抬起丽娆的下颌,吻了上去,动作大胆而热烈,毫不避讳身旁有苍山派的徒众。
她真是没想到,这个揽月峰冷情冷性的姑娘,一旦动了情,竟是这般不管不顾的模样,她难以招架这样的热烈。
她以弯刀驻地,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这把刀与她生死相依,倒让她生出几分感激来了。
就着这相拥的姿势,薛珞把她抱下马来,在这连绵不熄的渔火桅灯下,她们互相凝视着对方。薛珞玉颜清冷,眼睛里是深沉的琥珀光,丽娆的眼里残留着泪水的莹泽,看起来楚楚可怜,但她很快破涕而笑:“至柔,你看我是不是瘦了些?”
“阿娆,以后不要再悄悄离开,为了找到你,我都快疯了。”薛珞的呢喃喷拂在颈弯,带着潮湿的热气。
她确实是个瘟神,倒霉至极。
“那我应该怎么办?”薛珞眼中骤起冷戾,话语之中全无后悔,只有漠然:“我已经忍得够久了, 我早说过,我不是什么至纯至善之辈, 你若是想找个完美无缺的圣人,那就找错人了。”
回到白马寺小院, 红墙灰沉,四周阒无人声。进入方丈中,还未来得及关上门又被薛珞拥入怀中, 她今日似乎失控了些, 呼吸间也愈显急促。
静静等待了稍许,马匹在山上未经停留又被人勒缰而下。来到山道拐角处,有男人的声音,带着失望的语气向另一个打马前来会合的人道:“没有人。”
她再也无力爬出,就此残草为枕,碎石为席,昏睡过去。
另一人道:“天黑看仔细了么?”
“姑娘快坐好,我这就放出烟火通知附近的师兄弟们,免得他们不知情况还在四处奔忙。”他说完即刻取出怀中火折子吹了起来,并就着溅出的火星点燃了一根细长的竹筒,那竹筒未经丢下便白色烟尘大作,随后爆炸开来,轰隆的巨响,震彻山谷。
“什么?”丽娆惊异, 她脸色复杂, 为着因自己而造成的门派动乱而不安,别人的生死,何以牵系在她身上:“你不该这样。”
月光轻柔,像一层薄纱轻附在树木与岩石上,透映出模糊的轮廓。丽娆本想大声呼救,转念一想,若来的是流云门的人,这不就是自投罗网了么。
丽娆随着他来到马旁,双手却虚弱得抓不住马鞍,幸得被人托了一把,她抱住鞍绳,趁着眼下还清醒,着意问道:“我的师兄妹,薛师妹呢,他们在哪?”
丽娆把刀藏于身后,隐了自己的身影,出声问道:“来者何人?可是流云门的师兄?”
来人御起轻功,翻身落马,长剑锃然出鞘,划过残影朝这边袭来。
薛珞俯身横抱起她,急步走至屋内,把她放置在床上。丽娆攫住她的手,按在胸口处,乞求道:“你今天别走,就在这里守着我吧。”
丽娆眸中漾起笑意,她哽咽着轻轻唤道:“至柔。”
第92章
] “至柔。”丽娆伸出双手俯身拥住奔跑过来的女子,如姜花般清冷的香气萦绕鼻端,颈项相交,温暖的身体,急遽的心跳,彼此的魂魄都从地狱回到了天堂。
那人身型微顿,如掉落的风帆,倒栽下来。
“至柔。”丽娆抽泣着拥住她,把脸埋在她的背弯里:“我知道你为了我才这般树敌,我是担心你,你再武功卓绝也是个姑娘家,那些人手段宵小,总会有对你不利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怎么保护你呢,我除了哭,除了嘴上逞威风,真是一无是处。”
严世钟上前扶住她,言下焦急不已:“我们从昨日下午找起,把津门城十里内的人家都快问遍了,掌门也是经夜未睡,与河清派,北月山庄及飞鹤帮人众,到处打探姑娘消息。”
丽娆不敢说话,与他静静对峙着,她脚下簌簌发抖,就快要站立不住。
丽娆扑下床, 滚落于地,趁势反身抬腿朝那男人背后用力踢去。
未等到一刻钟,一道白色身影接连踩过就近几道船桅,旋身向白马寺方向翩跹而去。
丽娆不拘哪个方向, 深一步浅一步的往前走着。
丽娆终于还是脱力的滑落在地,她愧然的笑道:“至柔,我一夜没睡,实在撑不住了,等明天我再告诉你,我昨晚遇到了什么,好么?”说着只剩浅喘的呼吸。
本来还想赠些银子作为谢礼, 出了这样的事, 恩仇也就一笔勾销。
苍山派?丽娆松了一口气,站立的力气瞬间消散,坐倒于地,她不禁嘶声埋怨道:“师兄,你们为何来得这么慢?”那埋怨中带着委屈,催生着来人的愧疚。
“山上没有人家,我们去对面问问。”
薛珞轻笑一声,带着无奈:“你被流云门追杀的事,我已经知晓,他门中死伤大半, 短时间内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可留下亦是个死,落到流云门手里,还能留下一条命来。
那人剑气微窒,停顿下来,带着斟酌的语气反问道:“你是江丽娆,江姑娘?”
丽娆心跳加快想要推拒开她却不能如愿, 只好轻拍着她的肩膀喃喃抚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江姑娘。”来人从沉默中确认了她的身份,声气激动了些,他收剑急行了两步:“在下苍山派严世钟,奉掌门之命,特来查找姑娘下落。”
丽娆心里翻起一股热浪,久违的内力终于被催动,她实在太想念薛珞了,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她眼前,她还要跟她诉说这一天一夜所受的苦楚。
“我知道。”丽娆敛下眸子, 稳住下滑的身体,轻声道:“我只是出去走走,并不是要离开你, 后来……”她想说说此后的遭遇,又觉得此情此景很难开口。
硝石的气味还未散尽,四周便有啸声传来,长短不一,接续着向远方伸展。
马匹很快来到津门渡口处,丽娆看了看那岸边拥挤层叠的船舫,喃喃道:“就在这里等他们吧。”
窗棂上已泛起鱼肚白,晨钟就快敲响,这已是新的一天了
两人一面说话,一面纵马往另一个山丘行去,那里有着孤灯闪烁,在山野间明亮如星辰。
“得罪了。”严世钟翻身上马,马鞭一抽,任马沿着山径如箭般急射而出。
丽娆先时还只是怔愣,尔后便红了脸庞,她难为情的背过身去,慌不择言:“至柔,我们先回去,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丽娆把寒月刀举过头顶,那寒刃的光在暗夜中熠熠生辉,十分引人注目。
果然,又有马匹从远处纵来,马背上的人衣着暗沉,像是一个颠簸起伏的影子。
是啊,生死一处。
丽娆摇了摇头,十分坚定道:“给我一刻钟就好。”
那人沉吟了一会,方道:“我们出来时,他们正坐了飞鹤帮的船,顺淮江而下,恐怕眼下也到了这附近了。”
“哎。”薛珞叹了一口气,抬手覆上她的手背:“不用担心,你只要记着,咱们生死一处就是了,何必烦恼那么多。”
她不敢迟疑,摸索着急奔而出, 一刀劈开门拴, 身影窜进溶溶月色之中。尖利的叫喊声来得很缓慢, 却又甚为惨烈, 风把声音拉长吹散, 在山野间咆哮盘旋, 点缀在山丘上的几户人家都姗姗点起了烛火。
丽娆知道自己的话让她失望透顶,江湖本就是血雨腥风的,她长居四景山,与外人的交往有限,小打小闹惯了,以为任何恩怨都能靠嘴去解决,她那几分伶牙俐齿只能放在至亲的人身上,在别人身上能起什么作用?
约莫丑时,露水在枝叶上凝聚,衣衫氤氲回潮。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从远至近,跃过头上的草径往山上奔驰。丽娆醒转过来,求生的欲望乍然升腾,她咬牙攀爬着把自己累赘的双腿拖到沟壑之外。
村落之中人们多会互相照应, 也会同仇敌忾。
薛珞放开她,倾倚在门框上,镂花的门扇吱哑摇摆,声音刺耳,她转过头,望着穹顶上还未淡去的月影,清澹冷艳的侧颜,现出紧抿的唇线,那是隐忍的痕迹。
她还是对眼下的情势过于乐观,还未等找到庇护之所, 便已经不小心踩落高地,从浅缓的山坡上滚了下去,躺倒在一处沟壑中。
马蹄声越来越远,鸡犬惊惧之鸣反而间或响起,也许不多时他们就会问到她的下落,那时候又会倒转回来仔细寻找,她不能呆在太隐秘的地方,得回到大路上去。
“阿娆。”薛珞脸上的焦急化为惊喜,她失控的神色,抚慰了丽娆的忐忑。
丽娆昏昏欲睡,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睁开眼来。
如果薛珞听到那爆竹之声,得到消息,御轻功而来,也许很快便能相见,她在意她的话,一刻钟就够了。
浅淡的月亮在黑色的云雾中穿梭,跟随着她的脚步。她听到老妇人的哭喊,猝然刺破夜色, 许是站在院子角,向着远处詈骂:“瘟神……害人……”哭腔掩盖了字句的完整,但是瘟神这个词很清晰,丽娆不可抑制的嗤笑出声。
“我不是埋怨你,我是自责而已。”丽娆眼圈微红,泪水渐渐盈睫:“我……若我武功好一些,能够轻松逃离,哪里能招惹那么多恩怨,都是我的错。”
“我不会走。”薛珞抚过她脸上的发丝,把它别于耳际,又拉过被子覆在她身上。
严世钟脸现犹豫,为难不已:“江风太冷,天色又还未大亮,还是回白马寺吧,姑娘难道不想吃些东西么?”
丽娆点着头,泪水簌簌而落,她举起手指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发着誓:“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
走出不多久,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沉重,气息也逐渐奄奄,看来她的体力依旧没有恢复,不过没什么,离了这块是非之地, 随意找个草窠崖洞也能将就一夜。
薛珞直起身来, 抵住她的额头, 目光灼灼间有暗流涌动:“丽娆, 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我不希望你总是怀疑。”
第91章
薛珞不答,她倾身过来,屈手抬起丽娆的下颌,吻了上去,动作大胆而热烈,毫不避讳身旁有苍山派的徒众。
她真是没想到,这个揽月峰冷情冷性的姑娘,一旦动了情,竟是这般不管不顾的模样,她难以招架这样的热烈。
她以弯刀驻地,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这把刀与她生死相依,倒让她生出几分感激来了。
就着这相拥的姿势,薛珞把她抱下马来,在这连绵不熄的渔火桅灯下,她们互相凝视着对方。薛珞玉颜清冷,眼睛里是深沉的琥珀光,丽娆的眼里残留着泪水的莹泽,看起来楚楚可怜,但她很快破涕而笑:“至柔,你看我是不是瘦了些?”
“阿娆,以后不要再悄悄离开,为了找到你,我都快疯了。”薛珞的呢喃喷拂在颈弯,带着潮湿的热气。
她确实是个瘟神,倒霉至极。
“那我应该怎么办?”薛珞眼中骤起冷戾,话语之中全无后悔,只有漠然:“我已经忍得够久了, 我早说过,我不是什么至纯至善之辈, 你若是想找个完美无缺的圣人,那就找错人了。”
回到白马寺小院, 红墙灰沉,四周阒无人声。进入方丈中,还未来得及关上门又被薛珞拥入怀中, 她今日似乎失控了些, 呼吸间也愈显急促。
静静等待了稍许,马匹在山上未经停留又被人勒缰而下。来到山道拐角处,有男人的声音,带着失望的语气向另一个打马前来会合的人道:“没有人。”
她再也无力爬出,就此残草为枕,碎石为席,昏睡过去。
另一人道:“天黑看仔细了么?”
“姑娘快坐好,我这就放出烟火通知附近的师兄弟们,免得他们不知情况还在四处奔忙。”他说完即刻取出怀中火折子吹了起来,并就着溅出的火星点燃了一根细长的竹筒,那竹筒未经丢下便白色烟尘大作,随后爆炸开来,轰隆的巨响,震彻山谷。
“什么?”丽娆惊异, 她脸色复杂, 为着因自己而造成的门派动乱而不安,别人的生死,何以牵系在她身上:“你不该这样。”
月光轻柔,像一层薄纱轻附在树木与岩石上,透映出模糊的轮廓。丽娆本想大声呼救,转念一想,若来的是流云门的人,这不就是自投罗网了么。
丽娆随着他来到马旁,双手却虚弱得抓不住马鞍,幸得被人托了一把,她抱住鞍绳,趁着眼下还清醒,着意问道:“我的师兄妹,薛师妹呢,他们在哪?”
丽娆把刀藏于身后,隐了自己的身影,出声问道:“来者何人?可是流云门的师兄?”
来人御起轻功,翻身落马,长剑锃然出鞘,划过残影朝这边袭来。
薛珞俯身横抱起她,急步走至屋内,把她放置在床上。丽娆攫住她的手,按在胸口处,乞求道:“你今天别走,就在这里守着我吧。”
丽娆眸中漾起笑意,她哽咽着轻轻唤道:“至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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