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周南见叶蓁蓁没出声便又说了一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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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估计是疯了。”叶蓁蓁在心里自问，感觉自己的行为几乎荒谬。

    她妈妈不是光鲜亮丽的医生或律师，也不是站在讲台上受人敬仰的教师。她不会弹琴、不懂书法更不会唱歌跳舞，她的双手因为长年的工作和家务劳作而变得略显粗糙。

    周南从来没有计划过要从小学开始就对周子骞施加精英教育。按照他老子周嵊山的说法：周家的孩子天生聪明，应该让他们享有一个天真快乐、无忧无虑的童年。因此，他只是根据周子骞的兴趣，给他报了游泳班和钢琴课。

    叶蓁蓁回忆起高中时候。那会周五放学，学校门口人山人海。学生们急切地涌出校门，但她的妈妈总能在人群中发现她，并呼唤她的名字。而且每次来接她时，手中总会拿着她最爱的零食——一份热腾腾的蛋烘糕。

    叶蓁蓁不知道怎么和余雅琴解释，能拖一天是一天吧。她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把炒好的菜端到外面餐桌。

    但她擅长烹饪，能做出许多美味的菜肴，总是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与邻居，亲戚相处和睦，很少有争执发生。在她眼中，妈妈余雅琴不是超人，是一名热爱工作热爱生活的普通且平凡的劳动妇女。

    “那我来打？我真想问问他，我女儿一个人带着孩子回娘家，这个女婿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余雅琴有些生气，因为叶蓁蓁回来这两天，李文朝既没有打过电话，微信群里也没个消息。

    电话那头，周南见叶蓁蓁没出声便又说了一句：“说话。”

    面对父亲，她感觉自己就像戴上了一副面具，和他之间的交流变得越发困难，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冰壁。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止步于日常的寒暄，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无话不谈的亲密时光。

    “蓁蓁，你来一下！”余雅琴在厨房里喊。

    紧接着，周南的声音再次传来：“还有别的事吗？”

    周子骞有些犹豫，小声说：“拔吧。”

    心里记挂着妈妈即将要做的手术，这让叶蓁蓁心头重重，好似有一团无名的火焰在胸口燃烧，却又找不到出口。她又不能在妈妈面前流露出丝毫的忧虑和失落，只能硬生生地将这些情绪压在心底。

    周南追问：“是吗？那是拨浪鼓还是拔浪鼓。”

    叶蓁蓁叹了口气，从毛呢外套兜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通讯录中置顶的李文朝，拨打了语音电话。铃声响了四五秒后，电话通了。

    叶蓁蓁显得有些无奈：“妈……”

    “哎，等一下！”叶蓁蓁急忙叫住周南，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继续。她察觉到他的鼻音，心里猜想他可能感冒了。毕竟有求于人，出于关心，她便问道：“你是不是感冒了？”

    “蓁蓁啊，你老实告诉妈妈，是不是和文朝吵架了？”余雅琴边问边忙碌着，她今天打算做一道儿菜炒腊肉，这是女儿爱吃的菜。

    随后，她将切好的生姜、蒜末、花椒和干辣椒一并倒入锅中，略微翻炒，香气随之四溢。待到香味完全释放后，她迅速将儿菜倒入锅中，用大火迅速翻炒均匀。一两分钟后，只需再稍加盐调味，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儿菜炒腊肉便可出锅。

    余雅琴微微皱眉，似乎对叶蓁蓁的回答不太相信。她关掉炉火，将炒好的菜端出来，然后转向叶蓁蓁，提议道：“你给文朝打个微信语音电话，现在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应该不会打扰到他。”

    李文朝的微信头像是一个卡通人物，周南的微信头像是樱桃小丸子。她认错了，微信新添加的好友排在列表的前面，她不小心拨给了他。由于周子骞的关系，她前段时间和周南互加了微信，但自那以后，他们从未交谈过。

    叶蓁蓁的心思有些混乱。她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尴尬，不过如果不问，似乎又显得太冷漠。她想要找个借口结束这次尴尬的对话，可能是因为说谎，这通电话似乎让她的心跳加速了。

    “过几天就好了。没事，我挂了。”电话那头的周南最终说道。

    想到往事，叶蓁蓁有些心酸。尤其当看着余雅琴那逐渐增多的白发时，心中的酸楚更甚，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她们跟着操心。

    “哦。”叶蓁蓁简短地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此时，余雅琴正背对着她，用勺子在电饭锅里舀着饭。她转过身来，看到女儿愣愣地盯着手机，脸颊微微泛红。她关切地问道：“文朝答应来了是吧？厨房挺热的，是不是？”

    周子骞凑过头来，看着那几个字，结结巴巴地回答：“现在我分得清了。”

    看着儿子的作业本，周南越翻越生气。他看着那些错漏百出的作业，感到难以理解。他指着作业本上的一道选词填空，问道：“‘泼’、‘拔’、‘拨’，这三个字你分不清？”

    叶蓁蓁说完这些话后，心中充满了紧张和不安。她思索着各种可能的反应，预料着周南那坏脾气，可能会直截了当地揭穿她的谎言，甚至觉得她在胡言乱语，然后挂断电话。毕竟不是亲近的朋友，周南又怎会无缘无故地帮助她呢？尤其她之前还对他说了狠话。

    此外，她要下车间跟进生产线的情况，监督员工规范操作，确保安全生产。还要撰写各种报表和数据，确保生产的每一个环节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准确无误。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电话中的周南说：“你后天有空吗？如果方便的话，能来蓉城一趟吗？我外婆的情况不好，我们想全家人一起去见她最后一面。她现在已经认不出人了，我……”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略带颤抖。

    余雅琴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外面客厅。她的丈夫叶维清正和外孙女可可坐在一个木质的电取暖箱旁，两人正专注地玩着一个Hape的中国地理拼图。

    腊肉是她亲手腌制的，肉质紧实而香浓。余雅琴把它切成适合炒菜的厚片，放入碗中备用。然后她开始处理儿菜，用菜刀把老的叶子去掉，儿菜的烹饪讲究时效，不能煮得太久，只需炒至断生即可，因此要尽量切得薄一点。

    周南重复了一声：“嗯？”

    那会她年纪小不懂事，总觉得妈妈这样注视着她有些尴尬很难为情，于是她常常戴上耳机，假装自己在专心练习英语听力。饭后，余雅琴会细心地收拾好一切，然后再把她送回学校。

    1月的蓉城总是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霭之中，仿佛连天空都无法摆脱这座城市冬日的忧郁。www.liuwan.me叶蓁蓁随手打开手机天气，屏幕上显示着4°的气温和一条大雾黄色预警。

    周南坐在桌子侧边，一边翻看着周子骞的作业本，一边回答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做你的作业去。”他中午从学校接周子骞回家后，想趁还有时间就检查一下儿子的作业。然而，他一检查就发现问题重重，作业写得那是错漏百出。数学题目大部分都做错了，语文作文离题万里，英语作业也是乱七八糟。

    她心想，如果中午时候浓雾散去，就带可可去人民公园晒晒太阳，透透气。最近在家的日子，总让她感到有些闷闷不乐。

    叶蓁蓁静静地站在余雅琴的身旁，手中拿着一个盘子。从小到大，她对这道家常菜有着特别的喜爱，但是李文朝不爱吃这个菜，觉得有苦味吃不惯，她自己一人又吃不完，后面就很少做这道菜了。

    叶蓁蓁快速地回神，本想告诉周南自己不小心打错了电话。然而，她的目光落在妈妈余雅琴身上，见到她正注视着自己，嘴型轻声说了“外婆”两个字。这让她的心情更加复杂。一方面，她并不愿意让李文朝来她家，但另一方面，想到外婆的情况，她心中充满了矛盾。

    “噢，知道了，妈妈。”叶蓁蓁轻声回应，把毛毯放在沙发上，起身向厨房走去。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电话那头几秒钟后传来了周南带着明显鼻音的声音：“可以，你来机场接我。”这简单直接的回答让叶蓁蓁有些错愕。

    但无论有多忙，余雅琴总是能抽一点空来接她上下学。到了周日下午，余雅琴便会在厨房里忙着炒菜做饭，烹饪出一桌子香喷喷的佳肴。但她自己却不急着吃，只是坐在饭桌旁，用充满爱意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她。

    余雅琴会先骑电动车把她接回家，然后急匆匆地赶去工厂加班。工厂里的工作，随着订单的增加而变得忙碌起伏。那时她是生产组长，她需要根据上级的生产计划，精心安排半成品和辅料的领用，然后再安排员工按照既定计划进行生产。

    妈妈是高中文凭，毕业后被分配到了一家工厂工作。最初只是一名普通的生产文员，但凭借着她和善的性格、亲和的外表加上工作能力出色，逐渐获得了领导的赏识和提拔，最终成为了办公室主任。www.feixiang.me

    这次，周子骞确定了，他高兴地说：“是‘拨’，拨浪鼓！”

    “哦。”周子骞被呵斥了，便默默写作业。

    周南又翻开了周子骞的数学作业本，上面有道应用题：六年级有15名学生参加舞蹈班，比参加声乐班的2倍少9人，那么参加声乐班的有多

    “喂？有事？”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但略显沉重沙哑的声音，直接钻入叶蓁蓁的耳朵。

    儿菜本身是带有一点苦味的，因此她加了盐进去碗中，用筷子把切好后的儿菜搅拌均匀，腌制一下缓解苦味。油温升至五成热时，余雅琴把腊肉放进去，开大火猛炒，不一会腊肉开始卷曲，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这声音并不像李文朝的。叶蓁蓁疑惑地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立刻感到尴尬——她打错电话了。

    她假装没事地说：“真的挺好的，到时候去外婆家，他会来的。”

    “是谁的电话啊？爸爸！”周子骞戴着口罩，坐在书桌旁好奇地问他的父亲。最近甲流严重，他班上已经有七八个同学中招了。周家老头老太太心疼自家孙子，周南拗不过父母，只好给周子骞请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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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周南沉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