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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重九不过二十出头，说话暮气沉沉的，一口?一句小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至而立。

    林青青：“……”

    林青青：“……”

    人好像是停在了对面。

    方子衿脊背不受控制地绷紧, 怔怔地看?着林青青的手穿过他?的双臂摸向另一个玩偶，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方子衿又道：“后多以此借评读书人狂傲清高。”

    却被那红衣之?人抢先一步回了：“此日?天门开好晒，郝隆惟晒腹中书。”①

    第 81 章

    “它们是一对，代表我爹和?我娘，是我娘绣出来给我保平安的。我希望爹娘也能保护哥哥。”

    书生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吟诗作赋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半佛半凡半神仙。”

    林青青盯着书生的脸打量了两眼。

    “毕竟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不用给我检查。”

    林青青轻声道：“君子不夺……”

    书生倒吸一口?气。

    红衣少?年不理他?，还?在回答林青青的问题，说的很详细：“故事出自《世说新语》，是说一名叫郝隆的名士，见富人暴晒绫罗绸缎，便袒露腹部，仰卧日?头之?下。有人问他?，在干什么，他?诙谐道：我晒我腹中书。郝隆用‘晒书’来夸耀自己腹中的才学?。”

    “我知道一家琴行?，琴美，琴声更美。两位小友可有兴趣前往一观？”

    走?远两步的戚重九，慢悠悠地走?了回来。

    林青青伸手捏住哭着的小老?虎，“这不会是镇国大将军吧？”

    戚重九说过死后会化作重阳花，重生龙傲天在不知道她熟知内情的情况下，不会没有丝毫心理障碍地喝下白菊酒。

    方子衿不和?戚重九说话，便不会暴露过目不忘的本领，也就无法激发戚重九的慕强心理。

    若非方子衿心怀死志，林青青绝不可能让两人碰面。

    在两人都开了口?之?后，便想摆烂充当一个背景板，不欲插足两人的友情线。

    “逢年每晒腹中书，我记得是出自一个典故。”清朗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那声音好听是好听，却分辨不出年岁，很特殊的嗓音，细润时如稚童，低沉时若暮鼓。

    戚重九是一名杀手，和?商人的关系最为密切。

    “你又怎知我没有在晒书？”书生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五湖四海、天南地北的书，都在这里面了。”

    她来此地，是想让方子衿和?戚重九结识。

    书生眼前的日?光被一道人影遮挡，他?眯了眯眼，正?要出声将人赶走?，那道盖在脸上?的阴影却很快离开。

    林青青笑道：“也好，我们是首次买琴，有人引荐自然最好不过。”

    戚重九上?下打量他?们，斥道：“在圣贤书馆，刻意坐在我身?边；知道我下一步要去附近的琴行?；身?上?携带兵器。我一邀请，你们便跟了上?来，还?说不是来找我麻烦的！”

    林青青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看?了几页，密密麻麻没有标点符号的文字很难看?进脑子里去。

    少?年露出失望的表情，两只眼睛里的色彩都黯淡了下去。林青青婉拒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视线下移，凝视少?年手里笑眯眯的小老?虎玩偶。

    他?们走?了不短的路，路程有三刻钟，到戚重九说的琴行?时，天色明显暗了。

    戚重九引着两人走?进琴行?，一边说天色已晚，一边说这个时辰店家应是刚熄灯。

    烈日?西游，重云渐生，天色开始变得暗淡。

    太刻意，方子衿会察觉。

    他?的出现或许能让方子衿开朗一些。

    戚重九与方子衿在京城圣贤书馆相识，两人意气相投，交情甚笃，因唯有戚重九能听出方子衿的琴声，两人多次合谋，用这项技能刺杀重要朝廷官员。

    士农工商，商为最低等?，但与杀手交易最多的，也是商人。

    戚重九素爱白色重阳花，曾开玩笑说有朝一日?他?死了，便化作重阳花，守在好友身?边，看?尽世间繁华。

    戚重九收拾好摇椅，准备离开圣贤书馆。

    两人聊得还?挺投机。

    “又是一个读死书的。涉猎虽多，却僵硬死板不知变通。”

    不等?戚重九走?出门，林青青开口?道：“不必了，你将我们带来此处，是与何人做了生意？”

    有一名以黑巾覆头的男子既不帮忙晾晒书籍，也不翻找卷册阅读，躺在摇椅上?悠闲小憩。

    林青青不动声色地环顾屋子，屋舍里只有一张床，条件简陋，连一把椅子都没有。

    “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林青青没有立刻心软接下，谨慎地询问清楚。

    林青青先前用白菊试探方子衿，便是因为这一段记忆只有重生龙傲天记得。

    “是谁派你们来的？”

    回到太璟宫, 方子衿将两只小老?虎玩偶整齐地放进红木盒子里。www.diyin.me

    一眼望过去，各色衣着的读书人目不暇接，数不胜数。

    方子衿上?辈子几乎没有朋友，戚重九算是一朵奇葩，很强势地成为方子衿的好友，又很强势地在方子衿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戚重九这个人十分危险，能为朋友两肋插刀，对家国大义却没什么留恋执着的。

    京城沿街挂满了晾晒的书本、丝织等?物品。

    听他?化用圣贤之?词，书馆里的人笑他?：“你不为书馆晒书，不为自己读书，作出来的诗也是半熟半生，徒惹人笑话。既不想用功读书，便不要占着好位子，不如归去。”

    方子衿缓慢又迟疑地点了下头。

    “我们是见兄台有趣，并非来找麻烦的。”

    很少?有人将父母的遗物送给别?人, 这种情节在电视剧里都是信物定?情之?类的。

    “首先……

    他?被折磨至死，也没有背叛方子衿。

    倒是玩偶的神态相当灵巧可爱, 一个在笑, 一个在哭。

    方子衿应该很珍惜这两个玩偶，从看?见红木盒子起, 便走?不动道了, 却还?要分她一个。

    扒开柜子最里侧, 要把红木盒子藏进去的少年回头看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他?便又打开红木盒子, 取出那个额头文字最扭曲的、笑着的小老?虎玩偶，递给林青青。

    戚重九微笑着在前面引路，边走?边问他?们在何处高就，可是京中出来玩的小公子。

    他?们用行?动告诉林青青，只要有一人想当背景板，那大家都得当背景板。

    在救走?林夜然的前一日?，戚重九为掩护方子衿的行?踪，落入殷昊手中。

    反而是戚重九前世好友，一路都很沉默，沉默得过于蹊跷，林青青不cue他?，他?便不张口?。

    望着没有摆出一张琴的黑屋子，林青青轻轻叹了口?气。

    “能道出郝隆这个名字，小友读的书想来不少?。”

    至于她出声引导……

    刚过梅雨季，正?缝天贶节。

    白色重阳花，又名白菊。

    此后每年重阳夜，方子衿都会用殷昊的血洒在亲手种的重阳花上?。

    申时。

    “送给你的。”方子衿说。

    林青青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两只玩偶的额头上?有字，由于绣工太扭曲，她一个也没认出来。

    而此时圣贤书馆门前出现一道奇景。

    林青青放下手中的书，对一旁安静看?书的少?年说道：“不远处有间琴行?，我们过去瞧瞧，或许能找到适合你用的琴。”

    书生一笑，正?要回答。

    他?回身?把笑眯眯的小老?虎放回红木盒子里, 熟悉的龙涎香忽然袭近, 那是林青青身?上?的气味，还?有距离特别?近的时候才会闻到的特殊甜味。

    周边的读书人里偶有面露鄙夷者，觉得这书生糟践大好时光，平白浪费了一个读圣贤书的好位置。

    书生坐起身?，见对面是两个少?年人。

    戚重九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关上?门，抽出袖中藏的短剑，警惕地指着他?们。

    且不说她不爱听古文，她也没有理由让方子衿背诵那些东西。

    书馆里的学?士们听见书生这一番狂妄的说辞，纷纷摇头，不予置评。

    书生仰头看?过去，果然见一人背对着他?，一拢红衣，席地而坐。

    戚重九立刻说了一些商队的趣闻，林青青也能接上?。

    林青青只道家中是小门小户，爹娘都在外做生意。

    书生名叫戚重九，是名饱读诗书的乱世杀手。

    林青青和?方子衿的口?音一听便是京城口?音，戚重九这般问就是客气两句。

    有些友情线走?错一步，不过是失去一个朋友，而有的友情线，行?差踏错，便是杀身?之?祸。

    林青青不说话之?后，方子衿也沉默了，戚重九翻了翻眼皮，又躺回了摇椅。

    “我与店主相识，这便去叫他?出来。”

    午后的街道人声鼎沸，属圣贤书馆里的人最多，他?们纷纷帮忙晾晒馆内书籍，有的索性捧着要晾晒的书，站在阳光底下边读边晒。

    玩偶破旧、丑陋且没有特殊作用，少?年心知林青青不可能收, 抓着小老?虎玩偶的双手失落地从胸口?垂下。

    对面两人倒是随性，可把她给愁到了。

    方子衿前世连夺宣国十二城，便有戚重九的帮助。

    她最怕的就是此类情况，不想方子衿糊里糊涂地把最珍贵的东西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