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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边说边凑过来,一副讨要亲吻的样子,林婉芙身量小,力气也没有孙岫然大,挣扎不过只能被她抱着,好在这房间极为私密,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欢闹的笑声也传不出去。

    早些年轰动的汴京的浅碧色牡丹名唤“孙家碧”正是孙家培植,一枝之数不下万钱。

    孙岫然的二哥孙信诏是孙家老爷与前任大娘子所生的儿子,学业不好入不得仕途,做生意也是马马虎虎,这些年孙老爷把希望都寄托在现任大娘子所生的三哥儿孙信谚身上。

    是这么个理,孙岫然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随后道:“说来也怪,汪相愿意把宠爱的嫡女嫁给寒门状元,却不愿意把庶女嫁给江王做王妃。”

    定了定神,林婉芙说道:“我爹爹说,流言不可信,就算是拿了官家的口谕,也是把人抓回大牢里杀的,哪会当街斩杀武将,若是无意杀个小厮什么的倒还有些真。”

    福园最中心有一间阁子,窗外是用白花花的银子堆出来的假山流水,池旁还栽种着不少翠竹,池中锦鲤悠闲的流动。

    林婉芙交好的闺阁朋友不多,孙岫然算最好的那个,二人一见面聊得无非就是京中绯闻,当下最津津乐道的当属汪相嫁女。

    林婉芙此时正坐在这间阁子中,大哥哥督办的酒家开张,于她来说算是大事,虽然她不去前面面见宾客,但也穿的隆重了些。

    见林婉芙又怕又好奇想要窥探的眼神,孙岫然轻轻摇了摇扇子,揶揄道:“瞧给你吓的吧,咱们就是普通人家,若无意外,这辈子没机会见到亲王的,他就算是喜欢生吃活人,也吃不到你身上。”

    林婉芙顺着孙岫然的眼神低头,面颊瞬间布满红晕,她撅起嘴,羞的眼眶都微微发红。

    “听说那人已经白发苍苍,被抓时妻儿跪地拽着江王的衣摆恳求,却也不见江王动容,只见他手起刀落砍了一个拦路小厮的脑袋,之后便没人敢求情了。”

    “你!女儿家说话还这般不着调!羞死了!”

    见她这般娇羞,孙岫然脸上笑容加深:“我若是男人,一定去你家提亲,然后日夜疼你。”

    春日花开的早,她头上戴了顶时兴白角冠,又因到了春日,冠子上便插了几朵鲜花,发髻间或别着几根玉簪,华贵又不累赘,这一身打扮出现在汴京街上,远远地看着便有种贵气逼人的感觉。

    二人笑作一团,随后把话题扯回衣裳首饰,林婉芙说过几日江南运过来的绸缎会剪样送到林府,便邀请孙岫然来府挑选。

    这二人聊得畅快,却不知方才林婉芙口中那‘虎背熊腰、豹头环眼、鹰嘴鹞目、满脸横肉’的江王宋凌朔,此时正端坐在福园雅间。

    沉吟片刻,林婉芙眨着眼睛好奇道:“听说江王在京中,专门抓那些官家不喜欢的官员?”

    林婉芙听着外面的鞭炮锣鼓声阵阵出神,直到她对面的女孩用扇子在她面前轻扇了扇才回了神。

    随后又捏着林婉芙手臂上的软肉暗自陶醉:“这便是书中所说的温柔乡吧。”

    孙岫然听到林婉芙说这些,哈哈大笑起来,平复了心情才认真道:“你这是当局者迷,在我眼里你当真是有些福气的。”

    孙岫然压低了声音:“宫中虽没传出什么消息,但前几日卫王外宅一顶小花轿进门,府上多出来个妾室,听说也是汪家庶女。”

    她含着笑撇了林婉芙一眼,随后开口道:

    一件杏粉色的交领襦裙,外罩一件月白色短袄,衬得她面色粉白,腰间的玉环绶冰透如水,一看见就是上好的料子。

    “……你叫我过来凑热闹,却又不听我说话。”这语气埋怨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①朝廷控制了所有的酒曲,会定量把一些酒曲卖给大酒店,让他们酿酒,这些可以酿酒的酒店就叫做正店,不能酿酒的酒店都叫做脚店。

    林婉芙歪着脑袋想了想,庶女嫁做王妃,怎么想都是汪家高嫁,这汪相难不成是糊涂了?

    “今儿早我出门的时候,我那个浪荡二哥还问我去哪,我说是来这,他一脸不屑,说福园开张,邀请的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贸然前来一定会吃闭门羹,后来我便说是你给我下的帖子,他那表情就像是生吞了个王八,脸都涨红了。”

    林婉芙捻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甜意蔓延算是缓解些恐惧:“那京中还传说我是福星下凡能心想事成呢,你忘了?早些年还有人跪在我家门口,求我赐福什么的。”

    她静下心想了想,她虽没见过江王宋凌朔但京中众口铄金,这么以讹传讹下来,把这江王当真是描述成活阎王一般。

    孙岫然一脸严肃摇了摇头:“点到为止,不敢乱说,汪相家庶女众多,焉知是哪一个嫁入卫王府中。”

    孙岫然的眼神随着那处颤动,随后皱眉认真道:“你这肉到是会挑地方长,腰儿盈盈一握,该长肉的地方却也没亏着。”

    今日孙家三哥儿还真来了,孙家专做承包建设的生意,手下工人众多,同时孙家的人脉遍布全国,能淘来不少奇石异树,一些稀有花草更是手到擒来。

    林婉芙撅撅嘴不置可否,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什么福星下凡,顶多是运气稍微好些罢了。

    孙岫然叙述的生动不已,像是亲眼见过一般。

    她对面的女孩穿着俏丽,长相清秀,也带着顶花冠,同样贵气。

    论起窗外景致,这间阁子称得上福园最佳,这便是林崖给林婉芙留的雅间了。

    孙岫然紧挨着林婉芙坐着,双手揽着她,深嗅一口,闭眼道:“福福香喷喷的,甜腻腻的点心味。”

    孙岫然像是故意逗弄林婉芙一般,边说边扬起手,模仿着拔剑的姿势,手掌迅速落下,衣袖在空气中挥舞,带出一阵摩擦声。

    事情过去几天,听见高文彬的名字,林婉芙心中虽有波澜,却也不那么难受了,她笑道:“这哪是能看的出来的,当时只觉得我大哥哥比他还聪慧些,谁料到他会有今日。”

    “我还能骗你不成,京中人人都是这么说得。”

    孙岫然胆子大,自然不怕这些,且她此时的目光全然被林婉芙轻拍胸口的手吸引,再往下……

    好在老三争气,孙家诺大的家产算是有人可以托付,但就是孙信谚这么一争气,就把孙信诏比的什么都不是。

    为确保私密,福园沿着围墙栽植了不少梧桐,树木高大,能挡住周围酒家二三楼上投来的视线。

    林婉芙不由得低声道:“书上说相由心生,做这种狠厉差事的人,想必长相也十分骇人,应该,应该……是虎背熊腰、豹头环眼、鹰嘴鹞目、满脸横肉……”

    林崖就是看中汴京文人骚客附庸风雅这一点,提议建造园圃酒家。

    林婉芙撇撇嘴,红着脸,戳破她的幻想:“这是肉,吃点心吃出来的肉。”

    她笑的眉眼弯弯,嘴唇嘟起似在撒娇,叫孙岫然怎好真心与她生气。www.yayan.me

    林婉芙闻言用扇子挡嘴笑了笑。

    孙岫然看着林婉芙惊愕的表情,语气一顿,故意吓唬道:“也不一定,你这细皮嫩肉的,他要是生吃活人,一定先吃你。”

    今日开业,林道之与林崖亲自坐镇,大红的绸缎从牌匾上扯下,震耳的鞭炮声中,金光灿灿的福园二字高悬在朱门之上。

    林家这些年起屋建房多是用孙家的人手,包括今日开业的福园。如此一来二去林崖和孙家老三的关系也近了不少,今日这样大的场合,孙信谚自然是收到拜帖的。

    等上了楼,就是另一番天地了,一个个小隔间紧密排列,一些闲汉和娼妓游走其中,等着接些活计,虽热闹,但终究少了些文人风骨。

    “卫王?”林婉芙神情漠然的念叨一句,过了会仿佛醍醐灌顶一般问道:“难道说……?”

    林婉芙面色苍白,伸手拍了拍胸口,心里默默祈愿,自己可千万别碰见这能生吃活人的江王,若是迎面碰上,她怕不是会当场吓出眼泪吧。

    三日后,曲苑街。www.cuirong.me

    孙岫然不置可否,林婉芙细想了想,也不是不可能。

    林婉芙笑了笑:“听着炮竹声分神了,岫然姐姐,你再说一遍,我一定听着。”

    孙岫然点了点头,表情严肃:“正是呢,那日我父亲外出回来,说是看见三大王当街斩了一名武将,只因那人议论官家不立储君之事。我还知道春明坊有个姓朱的大臣,牵扯了一个什么诗案,被江王抓住了,连大狱都不用下,当晚贬往岭南,后来听说死在了路上。”

    “啊?”林婉芙面色有些苍白,她是深宅闺秀,连杀鸡都没见过,何况杀人。

    曲苑街上商家众多,大多都是各类酒楼,正店脚店①均有,这些酒楼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一楼大多都是些门床马道,接待那些急着吃口热菜的客人。

    最开始在曲苑街动工的时候,街上商户还以为是谁家准备在这建园子,院内修建的颇有风韵,尤其是从江南源源不断运来的奇石,堪称京中一绝。

    林婉芙也喝了口茶,皱着细眉摇了摇扇子,随后疑惑道:“那就更怪了,放着江王正妻不做,去做卫王的妾室吗?”

    好巧不巧,两人所坐的隔间之间只隔着一个过道。

    福园是京中独一家的园圃酒家,占地极大,没有像寻常酒楼一般建二三层,而是依着园中景色单独辟开了一间间小屋,每间小屋窗外的景色都巧夺天工。

    “你家与高家还是邻居,听闻你们幼时都是在一起读书的,怎么你父母没看出那高文彬是状元之才,当时合该先帮你把婚事定下。”

    孙岫然曾与林婉芙玩笑,说是打开山海经,但凡是林婉芙想见的珍奇异兽,孙岫然都能给她找到,就算找不到一模一样的,给她时间,孙家也能培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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