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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恩抓了一把爆米花,「還有多久結束?」

    不僅沒有把人救回來,還把自己的性命搭了上去。

    我也……要死了嗎?拓真咬著唇,心中滿是不甘。

    他本來打算待一會就走的,沒想到在輕音部認識了幾個有意思的人,還和他們攀談起來,不知不覺就聊到了這個時候。

    零也嗤笑,「你還記得你是輕音部的人喔?」

    齋藤解釋道:「荻野谷學長和吉恩學長這兩個三年生,他們都是Moonlight的核心人物,也是輕音部的創始人。不過他們因為不明原因,很少出現在活動室。」

    「下午好,齋藤同學!」被稱為「克里斯汀」的赤髮少女停下來,熱情地向他招手。她出現在活動室的次數比荻野谷要頻繁得多,也自然而然地發現了荻野谷沒注意到的拓真,「哦哦——?是生面孔呢!你是新部員嗎?」

    他在最後一刻看到的少年嘴角的笑意,隨著少年的生命永遠消失在了無盡的深淵之中。

    拓真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啊,已經快五點了。你要練到六點嗎?我要先回家了。」

    說完,他將影評轉給吉恩看。

    昏暗的室內,上課用的投影熒幕上放著色調晦暗的電影,時明時暗的光照著教室最後一列兩個若隱若現的身影。

    拓真的腳步如被定住了般,寸步難行,也無法後退。少年的嘶吼在他腦中迴蕩,讓他的鼻尖有些酸澀,喉嚨也變得略微沙啞。他心亂如麻,一股腦地喊了出來:「死了的話,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輕輕闔眸,任由淚水溢出,而後身體慢慢後仰,晶瑩的淚飄向虛無的空中,被風吹散。

    拓真還沒來得及傷感,身體的失重感便隨之而來。當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懸空,求生的本能讓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他伸手去碰懸崖邊緣,卻抓了個空。

    吉恩忍無可忍,「你找的那是什麼破電影啊?不是說評分4.3嗎?」

    「算了,反正都看完了。」零也歎道,「一會你們Moonlight要一起吃飯嗎?」

    本來想看個電影消遣,沒想到卻越看越乏味,兩人看著看著就滑起了手機。但是既然精心佈置了場面,氛圍都到位了,再怎麼說也要把電影看完。好不容易熬過了最後十幾分鐘,零也關掉了投影,收起了電腦。

    如果事情真的是他想的那樣,那……

    拓真不敢往下想,心說與其自己在這猜測,不如直接挑明了問。於是他直接站了出來,「那個……請問你在這邊幹嘛?」

    下午四五點的斜陽將影子拉得很長。拓真深吸一口新鮮空氣,舒展了一下身子,加快了腳步。

    當那兩人從他們身前經過的時候,齋藤抬起頭,「部長。克里斯汀學姊。」

    因為輕音部活動室向來對外開放,拓真並沒有表現出擅闖別人社團的心虛。

    他身上穿的是霧野的製服,上面繡了不少閃閃發光的飾品,顯得十分華麗卻不突兀浮誇,反倒是增加了幾分貴氣。

    零也打著哈欠,看了一眼進度條,「還有……十幾分鐘。」

    吉恩大致瀏覽了一下,「這個描述跟我們剛才看的完全不一樣啊?」

    前文提到過,Moonlight是風靡整個南市高校界的樂團,僅僅是在附近商城裡的酒吧駐場,就有無數本校和外校的人去捧場。不知有多少人是為了Moonlight才考進霧野高中,加入輕音部。霧野的輕音部人氣能這麼旺,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他們。

    只有三年A班的教室裡,窗戶緊閉著,窗簾也被拉得嚴嚴實實,一束光都透不進去。

    拓真不敢靠近。他擔心自己一靠近,少年便會因為過於緊張而失足滑落。可是他也不能像少年說的那樣見死不救。他咬了咬牙,「你先不要衝動……」

    無論怎麼看都是被欺負了的樣子。

    少年沒有像其他學生那樣去候車亭等車或是走大路,而是走向一條愈發人煙稀少的小路——一條通往學校後山的路。拓真壓低氣息,悄悄跟在少年身後,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總感覺如果沒人看著,少年會出什麼事。

    但很快,他便被另一個人吸引了注意力。

    吉恩瞬間焉了,「……怪不得,浪費一個多小時看這種爛片。」

    「你……不要過來!」少年帶著哭腔道,「你快走,在我跳下去之前,快走!!」

    拓真清楚地聽見石子滾落的聲音。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金髮青年——也就是Moonlight的鼓手荻野谷晴彥——朝他露出招牌般的燦爛笑容,瀟灑地一揮手,「你好!」他沒有停下腳步,說完之後便繼續往前走。

    拓真點頭,「哦,可能因為要考大學吧?」

    下午四點半,校舍早已人去樓空。

    ——在零也出來不久之後,校舍裡又出來了一名衣衫不整、身材枯瘦、滿臉汙泥的少年。那人低著頭,雖然隔著有一段距離,拓真卻還是能隱約看見對方顫抖的雙唇。

    零也應聲,「我先去Phoenix等你好了。」

    「住口!!!!」少年聲嘶力竭,「你再不走,小心變成嫌疑犯!」

    拓真吞嚥了一口。他自己有戰鬥型超能力,倒是不太害怕。可是這個少年……難道是沒有聽說過後山的危險嗎?還是……

    就在他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死亡的時候,手腕傳來的劇烈痛感襲上了他的大腦。他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黑髮少年一手抓著懸崖邊緣、一手握住他手腕的身影。

    「哦~原來是這樣。」克里斯汀爽朗一笑,露出犬齒,「我是克里斯汀,多多關照!」

    零也剛要說什麼,突然靈光一閃,隨後哭笑不得道:「等等,這篇影評講的是06版的,我們剛剛看的……好像是13版,還真的不是同一部……」

    等克里斯汀走後,齋藤繼續練習,邊練邊說:「你運氣真好,第一次來就遇到了荻野谷學長。」

    他猛然回神,往少年的方向跑去。可是等他快要追上少年的時候,少年已經到了懸崖邊。

    四點五十,學生們相繼離開學校。

    從活動樓到學校門口需要經過校舍。路過的時候,他剛好看到零也從校舍走出來。這讓他回憶起之前誤會零也的經歷,他不禁想,入江學長不僅不像傳聞中那樣喜歡欺負同學,反而還是一個會出頭教訓霸凌者的正義之士,自己是否應該重新思考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除此之外,陡崖上已經沒有多餘的支撐物。

    零也不禁皺眉深思,「對啊,有一條評論說包含青春熱血和友情愛情親情,看起來還不錯,我就找來看了,我怎麼會知道是這種賣慘的狗血愛情片?」

    少年無視路旁的安全警示牌,走上了後山。拓真的神經頓然緊繃起來——對於霧野高中的學生而言,後山向來是個危險的禁地,據說這裡的野獸層出不窮,所以到處插滿了警示牌。十年前有幾個膽大的學生上來之後就沒回去過,三天之後才在河裡打撈到他們殘破不堪的尸骸。自此之後,就沒人敢再上來。

    輕音部的部員們也陸陸續續收好了東西,準備回家。

    *

    少年一愣,眼淚先於意識滑落。隨後,他嘴角一揚,大笑起來。

    拓真不知為何,心如刀絞,淚水濕潤了眼眶。他什麼也說不出來,彷彿任何話語一出口都會化作利刃,刺傷面前的少年。

    吉恩想了想,「嗯……大概吧。在此之前,先去活動室看看好了,反正無聊。而且我也好久都沒有參加社團活動了。」

    齋藤彈著琴,「嗯,明天見。」

    少年被嚇得肩膀一抖,小幅度地回頭,下一秒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始終沒有看向拓真,而是拔腿就跑。

    「那我先走了。」吉恩披上外套。

    咔噠、咔噠……

    但他失敗了,他只抓了到揚起的煙塵。

    「等等!!」拓真後腳一蹬,瞬移到了少年面前,伸手試圖抓住少年的衣襟。

    少年的聲音在空曠的山地迴蕩,一次又一次地刺激著拓真的神經。

    少年的笑聲越來越輕,愈發微弱,最後停了下來。

    那人快步走出校門,拓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拓真瞪大了眼睛,「竟然是Moonlight?」

    拓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在原地。

    「為什麼?」拓真眨眨眼。

    不等齋藤開口,拓真便率先自我介紹起來,「學姊,我叫朝倉拓真,是籃球部的,我今天只是順道來觀摩一下輕音部的部活!」

。」齋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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