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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手机没再响。

    楚璃知道她这一段时间学习辛苦,温声说:“嗯,马上高二下了,寒假好好玩,之后想再放松就不容易了。”

    下了高铁又转大巴,人已经十分疲倦。

    楚璃站在路边,拨了几次电话都拨不出去。

    她的衣服大都是剪裁精致的裙装或套装。

    是“落后”。

    潘朵点头,歪马尾搭在肩上。

    更何况,在她眼里这儿不是“美”。

    楚璃被钳制住,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辱感。

    “没什么事。”

    楚璃捞起床头的水喝了一口,屐着拖鞋下床。

    回什么。楚璃想。

    最后,楚璃还是敲了个“嗯”字过去。倒不是怕徐丽媛担心,而是手机电量已经不多,她不想跟她浪费资源。

    她的情绪却丝毫未得到纾解。

    一同做卫生的女生不想惹麻烦,低下头,提着簸箕匆匆离开。

    一扬手,头顶忽然一阵树叶的窸窣声

    “这回怎么不出声了?”

    挑了半天,最后选了一件米白色的,款式相对宽松的衬衣外套。

    她看到桌旁边摆着个篮子,里面堆着些旧杂志和乱七八糟的东西。

    楚璃无语,吐槽的话都省了。

    楚璃拿着工具过去,将衣袖挽起一截,露出细瘦白净的胳膊。操场每天都有人打扫,没什么垃圾,只是一夜过后,场边的香樟树掉落一地的叶子。

    “哟,亲自打扫卫生呢?”

    她期待着明年跨过高考这道门槛,步入新的人生。

    “看你今天还怎么狂。”

    汽车转弯的一瞬,手机再次“叮”了一声。楚璃抬手去拿,顺势挡开那颗不受控制的脑袋。

    现在头发剪短,眉眼完全显露出来。

    一声低哑的少年音传入几人耳朵。

    “哈哈哈”

    她“嘶”了一声,手掌磕到了什么东西,刺得肉生疼。

    汽车缓缓驶近,路边积水荡出不干净的波痕。楚璃皱了下鼻子,后退一小步。

    她们今天借口都懒得找,趁着人少直接过来堵她了。

    翌日清晨,云层灰蒙蒙地堆在天边。

    少女十六七岁的样子,杏粉色连衣裙,斜挎着一个皮质小包,黑发散在肩上,瓷白的脸庞带着一丝怅然。

    楚璃不说话,也不看她们。

    她抬起头,面前来了三个人——

    楚璃抿了下唇,下决心说:“那就送我到街口吧。”

    “姑娘,去哪儿啊。”司机探出脑袋询问。

    楚璃轻轻闭了下眼,再睁开:“到底什么事?”

    第 60 章 第 60 章

    晚间,卧室亮起一盏床头灯。

    潘朵侧头问,“你寒假是不是要回北城啊?”

    也太年代久远了吧。

    楚璃休息一夜,身体轻松不少。

    司机一边说一边下了车,动作利索地帮她把行李箱放好,又回头打量几眼。

    打开衣柜门,望着一堆衣服发愁。

    她耷拉着肩,将手机揣回小挎包。等了一阵,终于来了一辆空载出租车。

    闻屿择眼睛是很深的双眼皮,鼻梁高挺,眉毛浓黑,脸阔利落流畅。

    楚璃拿着扫帚,埋头扫落叶。

    “喂。”

    “放假来看亲戚呢?”

    没人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山峦旷远,麦田翠绿,窗外风景是雨后的焕然一新。

    楚璃动了动嘴唇,念出一个陌生的地名:“南桥街…36号附3号。”

    楚璃拧眉。

    他之前头发长,总是搭在眼皮上,看着有些颓废。

    刘梦哼了一声,“不装纯一点,哪有男生愿意帮他挡枪啊。”

    跟班女生斜睨着她,轻蔑的语气:“校服不穿,穿个白衬衫,装什么清纯。”

    “楚璃。”

    早自习过后,劳动委员安排卫生。楚璃和一个女生负责打扫操场南面的空地。

    “我录个像。”

    “小姑娘,听你口音不像咱宁县的。”司机发动汽车,一边搭话。

    之前跟闻屿择冷战,她答应徐丽媛一放寒假就回去。

    都把她扔这种地方了,担心有什么用。

    叶铭茜得意说完,抱胸绕到一旁,对刘梦使了个眼色。

    药力作用下,嘈杂声逐渐远去。楚璃只觉眼皮沉重,抱着被子蜷缩着,慢慢闭上眼-

    楚璃听了发愁,又不想浪费时间耗在这儿。

    楚璃抬手握住刘梦的手腕,却挣不开。

    “不一定。”她轻声答。

    【徐丽媛:到了车站记得给闻琳打电话,她会过去接你。】

    刘梦先开口,“怎么不喊宋淮来帮你扫啊。”

    一呼一吸都是煎熬。

    “诶,等一下。”叶铭茜出声,笑着从兜里摸出手机。

    这里早就没

    然而车厢环境恶劣得超出想象。她神经紧绷,没有一丝困意。

    “南桥街?”司机顿了下,“这几天下暴雨爆管,南桥路了。”

    他在骛宁县开了十年的出租,还真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女孩儿。长得漂亮,气质出众。用四个字形容,叫做清丽脱俗。

    “嗯,再见。”

    叶铭茜,刘梦,还有一个经常跟进跟出,叫不出名字的女生。

    原本还想看会儿书,却被楼下的麻将声吵得头更疼。

    楚璃靠着后座,握着挎包带。

    “什么意思,进不去吗?”

    叶铭茜优哉游哉走过去,直直盯着她的脸:“不是一口伶牙俐齿吗?不是高傲娇贵得很吗?”

    明天的病假也不打算请了,麻将声让人烦闷,休息和学习都不合适。

    走到校门口。

    “松开!”

    楚璃紧了下眉,心里一阵烦闷。

    她知道叶铭茜是顺不过那口气的,只是没想到还击来得那么快。

    【徐丽媛:到哪儿了?怎么不回消息?】

    可是爷爷的老家

    任谁被放逐到一个名字都没听过的小县城,都不会有心情欣赏美景。

    “姑娘,走不走啊?”司机又问。

    大巴车继续在高速路上摇晃。半小时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旁边两个女生跟着笑起来,肩都在抖。

    车厢内空气浑浊。食物,汗水,劣质香水混杂在一起,时间一长,交织发酵成一股难言的异味。

    刘梦力气大,揪着她的衣领猛地一推,楚璃跌坐到花台上,后背抵上树干。

    楚璃进去,阳台门开着,阳光洒在木地板上。

    她头发乱了,脸颊涨红。

    刘梦笑着走过来,突然揪起楚璃的衣领,“把昨天那一巴掌补回来。”

    早晨的操场空旷安静,风很轻,扑在脸上幽凉幽凉的。

    “嗯。”

    后妈对后女儿的关心,到这种程度也差不多了。

    没完没了,还挺有节奏。

    刘梦抬起一只脚踩在花台上,死死摁着她。

    楚璃无暇思考其他,站直身,握着扫帚的手指缩紧。

    暴雨过后,暑气还未上来。长途汽车站人流密集,马路边蓄着大片的积水。

    楚璃站在阳光里,眉眼微微弯起,朝她挥手。

    没信号,电话打不出去,她联系不上接站的人,只能自己打车过去。

    昨天的事虽没闹大,但影响力不小。

    其实,她和这个名叫宁县的地方并不是毫无关系。按照徐丽媛的话来说,宁县是爷爷的老家。

    而旁边的中年女人一直在打瞌睡,脑袋左摇右晃,时不时地戳在楚璃肩上。

    “好勒。”

    楚璃早早洗漱完,换了舒适的睡衣躺上床。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想都不敢想。

    她将手机举得老高,不死心地左右摇晃。再一看,信号栏仍只显示几个黑点,连个E都没有,跟之前在长隧道里没区别。

    “对,三轮儿都进不去,不过我可以送你到街口,沿着往左走就是南桥,近得很。”

    莹白光照下,木地板颜色更深一层。

    说实话,她现在的心情挺像那一滩裹着残渣的污水,浑浊,窒闷。她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脑袋没那么沉了,也没那么怕冷,就是嗓子还干得难受。

    楚璃心里没底,站在原地,神经紧绷着。

    “哦。”司机见她话不多说的样子,没再多问。

    “你敢!”

    手机没有信号。

    他不是阴郁的长相,属于修饰越少越好看的类型。

    “嚯哟,还这么淡定啊?”

    现在闻屿择恢复情况还不确定,她打算多待几天,等他复查过后再回去。

    倏忽间,鞋尖方向出现几道影子。

    楚璃微微一顿。

    宁县二中一向有班级轮值的规矩,今天正好轮到高二六班。

    “我为什么不敢?”刘梦哼笑。

    “不是。”

    她俯近楚璃的耳朵,气音伴着笑声,“害怕啦?”

    楚璃侧头,视线飘向窗外。

    楚璃放下手机,侧头眺望。

    楼房低矮,商铺破旧,红绿招牌发旧变色。明明是暴雨过后的艳阳天,这里的一切却灰扑扑的,不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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