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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恒波的眸子幽深带着点压抑,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当然有理由恨你。”

    宋方霓这几日依旧在加班,玛天然在审林恒之前半年批的所有项目,也包括,他批给她的CDP项目。

    除了工作外,梁恒波在日常生活里会做固定的三件事:跑步,去见他母亲,去见小凤。

    梁恒波低着头, 将他的掌心按在门上, 他缓缓地说:“第二个问题, 你和欧阳文分手是不是因为我?”

    他来干什么?宋方霓看着屏幕几秒, 然后,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回来后继续擦地。www.ningrui.me

    宋方霓冷淡地说:“梁总是打算让保安把你请走呢,还是让警察把你请走呢?”

    过了十分钟,有人敲门。

    临走的时候,她抬了一下鼻梁上的红色眼镜,谨慎地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真正的爱情里没有什么游刃有余。这样只能证明,理智完全战胜了感情。而我们虽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却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不要去伤害自己和他人。”

    养殖企业属于原料业务板块,出售金额达数十亿,委托银行和律所,还得通过反垄断许可和其他监管部门批准,层层监管,专业

    门从内旋开, 梁恒波也同时抬起头,他的鼻梁处青了一块, 下唇肿成一个发硬的紫色块状, 也是全身的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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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无言地站了会,随后,梁恒波听到女生的声音逐字逐句地响起:“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打过电话,他的朋友,马上就会把他,接走。”

    本科生涯给梁恒波最大的训练,是建立了系统看待事物的世界观。

    梁恒波听见了。但他表现的就好像什么没听见,继续深触着她唇瓣,随后移开,几乎用耳语般的声音对她说:“如果,欧阳文知道我现在正亲着你,他会怎么想?”

    梁恒波说他已经告诉了前女友,为朋友的自杀感到极度内疚,几近崩溃。但是,还有另外一件事,他始终没告诉宋方霓。也许在潜意识里,他确实为此感觉到极度的自卑和不安。

    但就在万物安静的时候,里屋的卫生间突然传来持续的呕吐声,欧阳文在里面开始含糊地叫她的名字。

    “是真的……分手了。没有要他戒指,当天晚上就分手了。你来的时候,我本来想去开房住。我是说真的。”宋方霓轻轻地重复,她有自己的骄傲,说到“接走”两个字,整个嘴唇已经在颤抖,不得不低头掩饰着表情。

    铜门旋即在他眼前重新合上,严丝密合,声音不大。

    宋方霓看着他,他的神情,但她真的看不出来端倪, 是幸灾乐祸还是痛苦。

    她甚至没办法告诉任何人,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在学生时代,有过短短几个月的恋情,她先离开他,然后他现在靠近她,狠狠地拒绝和折磨她,以便让她体会到他曾经的遭遇——她自认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成年后才稍微拥有自主权,然而人生就像复杂的物理题,即使她渴望做对每一步骤,在这个阶段里依旧得了零分。

    期间宋方霓用着蛮力,始终用手臂撑着他的胸膛,但怎么都挣脱不开。到最后,这就变成一个两分钟的拥抱。澄明的灯光,照着两个人。

    他回去后很困,但依旧睡不着,梁恒波靠在床头反复地去思考一些注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凌晨三点的时候,窗外又下了一场夏天的雨。

    他没有按门铃, 弯曲着手指, 重重地叩了叩门:“知道你在家。你不用开门, 回答我几句话就可以。我问完立刻就走。”

    但是没有。

    两分钟后,卫生间的地板上,欧阳文被临空而下的一杯清水泼醒,他依旧神智不清。宋方霓给他叫了辆车,把他送回他的公寓。而门外的梁恒波也已经走了,她在痛哭完擦干眼泪,独自在公寓里擦了一整夜的地。

    她的声音很稳,但是用尽全力压着啜泣。

    化妆师是一个女孩子,用小剪子修着他鬓角,期间,不免偷偷地打量他几眼。

    过了会,粉红色爱心回复他:“八点。”

    很长时间的沉默。

    是梁恒波站在她家的门口。

    他想再去抱住她的腰,她退后了一步。

    宋方霓的牙齿轻微地在碰撞,心火难熄,简直不吐出来就塞得难受。她想说,自己何尝愿意见到他。她当年主动离开他,也给自己下了一个永远的jinx。这诅咒,在明不在暗,以至于她很难敞开心扉再去爱任何人。多年过去,还是做不到彻底放下……

    也不知道多久,安静的门锁突然响了下。

    虽然拒绝接受任何商业杂志媒体的采访,但身为高管,需要频繁地和身边的同事保持交流,每一年,也会亲笔写告全体员工的内部长信,确立企业的前进方向和宗旨,而这些信件的内容是公开的。

    梁恒波喉咙滚动,他说:“第一个问题, 你和欧阳文分手了吗?”

    梁恒波五指用力地按住门,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的脸看。

    可能是自尊,可能是疲倦,或者是别的。www.cuirong.me宋方霓此刻觉得她不在乎了:“我明白你恨我……”

    如果清醒的梁恒波看到她这样,大概会立刻止住。但是他醉了,挑眉说:“哦,欧阳的朋友们也知道你和他提分手了吗?”

    梁恒波上前一步,抓住她肩膀,开始吻她。

    梁恒波却反问她:“你就这么想我吗?”

    宋方霓心里泛滥出一股微酸而茫然情绪,她闷声说:“你走吧。”

    梁恒波也不辩解:“确实喝了不少,我好想你。”

    梁恒波感觉她放松了身体,便把她压到门上,他用手掌撑住门,稳住身体,重新封印住她的唇。他把舌头轻轻伸进来,这个吻,最初很凉,很温柔,很绵延不绝,但越深吻下去越能泛起一种唐突的暖意,像多日梅雨后被路灯照射成银白色的地面,简直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

    随后,他评价了一句:“撒谎。”

    “今晚有时间吗?”梁恒波正在低头飞快地给一个人发着微信,化妆师看到他发的信息是,“约吗?”

    真是累。对吗?

    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他能立刻感觉到她整个人重新僵硬了。

    “吃了点几年前的喹硫平来稳定情绪,加了点□□。”他平静地说,“原本想吃阿普挫伦,但我不需要那么多睡眠。”他说的都是药名。

    宋方霓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改用鼻子呼出一口气:“好,明天我就离开上海了。”

    梁恒波是很聪明的男人,他回头:“你是觉得,我的行为伤害到方霓?”

    这是很多年后他们第一个吻。宋方霓却只觉得无比苦涩和沉重,她没有惊恐,很坚决地躲开。他追过来,她立刻咬住他下唇,他闷哼一声,她等待他伸舌尖,准备狠咬第二下。

    梁恒波回城了。

    他躺在诊所沙发上的时候,小凤在旁边问他:“上次让你试着去做的事情,怎么样?”

    干脆,弃卷算了。

    她鼻尖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和那股很淡的香水气息,心里极乱:“你喝醉了?”

    物理世界有偶然性,也充斥着各种待解决的问题,他必须预测,哪一个问题是最迫在眉睫,以及这个问题被解决后,哪里会再次成为主要问题。简单来说,他让整个人生是可以被预测的,而不是应激性地处理问题。

    宋方霓在这种温存中感受到他对她的某种掌控,心跳很遥远,时光和记忆又像一个疙瘩凝结在一起。

    “无论如何。你破坏不了我的生活,我跟欧阳文复合了。下次见面,麻烦叫我欧阳夫人。”她漠然说,准备关门。

    但梁恒波没有深入这个吻,没有继续动手动脚。他的鼻子移到她的脸颊,额头,最后只不过是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再叹口气,这是他唯一制止她离开的动作。

    梁恒波却一字一顿地说:“先回答我, 为什么不答应欧阳文的求婚?”

    再过了几秒后,宋方霓突然面无表情地推开他。

    小凤强忍着没翻白眼,到底谁是医生啊?拥有这样一个高智商且爱自作主张的病人是大麻烦。她想,等有一天写本回忆录,梁恒波绝对会是自己写的第一个反面案例。

    梁恒波坐在椅子上,化妆师正给他的脸打着粉底,以遮掩伤势,待一会他需要拍摄企业内部高管放在网站的照片。

    什么都没有。

    她说:“我也有两个问题要问你, 第一个问题, 看我这么惨,是不是开心?第二个问题是, 做一个混蛋, 您的内心是不是特别有种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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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恒波和小凤聊完后已经快深夜。

    最近这一段时间,梁恒波因为在上海,和小凤的视频频率是前所未有的频繁。但是小凤也是最近才知道宋方霓的存在,她显然对他们之前的事情很感兴趣,让他聊聊这个女人。

    她极其陌生地望这他,像是不认识眼前这个言辞反复且刻薄的男人是谁。梁恒波以为宋方霓又要对他发火,就像那天半夜,她一转身就泼了他一杯水。

    宋方霓依偎着他,没有听见。

    梁恒波把手机放到桌面,化妆师也赶紧移开眼睛,假装没看到刚才的信息。梁恒波稍微晃了下颈部,他对着镜子说:“可以了。”

    门里静悄悄,没有人回应。

    对方的头像是一个粉红色的爱心。

    这一套体系完美地运用在工作上,但没法解释,他对宋方霓的感情。当知道宋方霓拒绝了欧阳文的求婚,他在极度亢奋的同时,也感受到久违的焦虑和进攻性。

    小凤紧紧地闭上嘴,她什么也没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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