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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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薄的隔阂在两次小斗嘴中消失了，情侣哪有那么多矛盾。

    梁恒波的手非常好看，纤细瘦长，手背有微微的筋骨凸出。那是少年感的手，有种一折就断的脆弱感，但现在，当他用手撑着下巴，喉结整个凸出，却带有几分年轻的男人味。www.yatong.me

    车继续沿着道路，飞驰着。他们又接了一次吻。

    冷不防地被这么一评论，男生立刻面无表情地皱起眉。

    她希望，和他无限制地接吻，只要能让梁恒波永远陪着自己，无论怎样都好。但是，理智上又好像希望有人赶紧打断他们，这一种毫无抵抗的着迷处境简直太陌生且危险了。

    宋方霓其实也早就猜到真相，只不过，还是要确认一下。她说：“你们学校食堂的饭，很难吃吗？”

    此时此刻，男生身上熟悉的蔚蓝色味道，他自然而然地执着自己的手，以及他幽幽的促狭语气，全部这一切，都可以被感知被触摸被依靠。

    他回应了他们的招呼，然后，跟别人介绍了宋方霓。

    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兴奋感，让她单纯地笑出声。

    不谈异地恋, 至少能过一个开心大于忧伤的学期。

    他略微茫然地往车窗外眺望看，想在田野里找寻她的笑点。宋方霓却在他怀里笑得更厉害了：“我在笑——当然是在笑话你，我觉得，你的吻技真的很一般。”

    “看情况。”宋方霓说，“对了，你还没有给我解释，之前总给你送饭的女生是谁？”

    宋方霓的身后，站着一个岁数很小，却特别能嚷嚷的小男孩，小男孩跑来跑去的，不停尖叫，不停撞人。她稍微往后躲了下，过了会，孩子却又撞了宋方霓一下。

    她的脸微红，知道他要吻自己了，果不其然。

    他被她笑得不知所措：“这……你是看到什么了？”

    人多又有学生证，可以弄到什么团体优惠之类的。

    她有点紧张。

    “嗨。”她大方地说，

    她一个趔趄。

    梁恒波望着她，笑了。其实弧度很浅，甚至算不上笑，但就是微妙地改变了刚才的淡漠沉郁表情。

    火车站旁边就是公交站点，两人直接乘坐去往汤口镇的大巴车。

    梁恒波看见了，拽着她胳膊把她往自己这里拉了一下，随后，没有松开。

    梁恒波的大学同学都很友

    因为这也是一个jx。

    这一次宋方霓终于不笑了，她的脸嫣红透了。

    “算是普通程度上的难吃吧。”他说。

    梁恒波偶遇的那帮大学同学们，除了裴琪，都是男生，什么专业都有，各个也是文采纷扬。据他们说，也是趁着端午假期来黄山玩，赶巧碰上了。

    “是谁？”她只来得及问。

    等梁恒波重新坐直身体，他略微心虚地四处看了下。

    这一次的等待依旧度日如年, 但是，也不再有曾经的乐观心境。www.qingwan.me

    他并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个性，但是，在爱情面前还是抬不起头似的。此时此刻，一张清俊好看的脸皮都涨红了，最后，他摇摇头，索性就陪她一起笑了。

    在梁恒波的印象里，高中的宋方霓是偏向腼腆安静的性格，他刚要继续说什么，宋方霓提着裙子，一踮脚尖，给他们做了个俏皮的提裙礼。

    梁恒波朝她的眼睛里望过去。

    梁恒波并不想管，宋方霓却吓了一跳。

    女生用脚蹬了一下地面，稍微在车座位里扭了下，坐直身体。她抬起一只纤细的手，捂住嘴，继续笑。

    宋方霓绵绵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再次开始聊天。这一次，聊的都是轻松愉快的话题。

    梁恒波站在大巴的集散点，他的表情有点意外，也有点漠然，看起来居然有点生气。

    梁恒波简单地把自杀朋友的后续处理事宜告诉她——捐了原本攒下来到上海看她的钱，和几个朋友凑了凑钱，给那个朋友在葬礼上请了个小乐队，唱了他最喜欢的摇滚乐。

    梁恒波看到来电显示，直接按掉。

    人，越是期盼什么事情, 事情的进展过程, 就越是有变卦的可能。乃至于, 每次再看到他发q, 看到他那张脸，都胆战心惊, 生怕他又平淡地说对不起, 这一次也不能来了。

    梁恒波的嘴抿成一条线，脸上有一种古怪表情，偏过头，看到她担心的表情，很快就放松。

    “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你今天变好看了？”他眯着眼睛说。

    他说：“嗯，等多久都没问题。”

    “宋方霓，我的女朋友。”

    等到下车的时候，宋方霓知道是谁。

    他来了。

    “你非常可爱。”几秒后，他轻轻地说。

    梁恒波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缓慢吐出：“初中就认识，当初，这小子带我接触摇滚乐的。”

    梁恒波盯着她：“你笑什么？”

    “……你和他关系很好吧。”她看出他脸上的压抑。

    “方霓！好久不见啊。”

    说着说着话，梁恒波再轻握住她的下巴。

    梁恒波又把目光转过来，专注看着她。

    两人坐在大巴同一排座位，宋方霓挨着窗户。

    有几个穿着冲锋衣的男生走过来，跟梁恒波打招呼，都是他大学同学。

    梁恒波哑然，她笑得更厉害了。

    梁恒波却挑眉：“你也是什么啊？现在，又没让你等我。”

    她感觉，自己的手被团在男生的修长五指之间。他的掌心温暖，力量也坚定。

    宋方霓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太过兴奋。

    两人约着在高铁站的到达处见面。

    宋方霓没吭声，就跟着他后面走。

    一个穿着明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子朝着他们招手，她扑过来，抱住宋方霓。

    宋方霓决定不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至少，我们现在又见面了。”

    “还需要妈妈带饭，”她嘟囔，“娇气。”

    “就当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吧，但前一段时间，我的整个心思是散的，无论课业，还是吃东西，还是联系你，还是别的什么的。”他说，“算是我的至暗时刻吧。”

    原本两人的单独旅行，莫名其妙地变成跟团游。

    黄山北站，人山人海，也都是端午节赶来玩的江浙沪游客。

    直到顺着人群出去，一个熟悉的、高瘦的男生站在门口处看着她，心才一下子落地。

    他想反驳，自己倒是想天天练吻技，有女朋友陪练吗？但目光看着她娇羞的样子，想到刚才接吻时她浅浅的呼吸声，她水而软的嘴唇，突然之间，极其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是微抿起嘴。

    宋方霓背着书包，她的下巴在哆嗦，万分的忐忑与万分的不安，哪有什么久别重逢的喜悦。

    车厢里的交谈声此起彼伏，没有人关注刚刚长久接吻的小情侣。

    大家的目光饱含兴趣和深意，齐刷刷地对准宋方霓。

    他已经买好票，排着队等待上车。

    她的脸一红，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了刚才那话，反正，就好像没过脑子似的。

    她还在路上的时候，他就说他已经到了，让她直接出站就可。

    宋方霓继续看着窗外。其实每天睁眼都觉得好累，累到不想喜欢他，但新的一天到来，好像还在更喜欢着他。

    宋方霓抬起头，尽量让自己显得幽默和轻巧：“等了我很久吗？”

    这一次来黄山，宋方霓被洛洛仔细地打扮了一番才来，洛洛知道她要见男朋友，不仅仅帮她整理妆容，还帮她搭配了衣着和首饰。

    宋方霓被紧紧抱着，有点回不过神。

    大部分工科男生，其实很受不了突然之间的文艺腔。梁恒波也不例外。

    宋方霓是慢了几个半拍才睁开眼睛。

    宋方霓比他想象中更聪明，转过头看他：“你是说想说，没人陪练。对吧？”

    宋方霓戴了一个小小的爱心耳夹，更难得的，穿了裙子。虽然是老气的烟灰色，但总算是纱裙，仙仙裙面直垂到脚踝。

    他之后很久没出声，宋方霓也是，安静地回握住他。

    所有的温暖且美好的东西，令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们终于见面了。

    宋方霓点点头：“我也是。”

    大巴在路的尽头，洒然地拐了个弯，外面是一片郁郁的绿意，在那抹绿黄色的极远处，徽派的建筑在田野里露出一个恬淡静谧的角。

    梁恒波的列车班次比她早。

    直到坐上去往黄山高铁的前一秒，宋方霓都跟自己说, 受不了, 这种等待好煎熬。

    他说：“这句汤显祖，是你准备好念给我听的，还是你临时想起来的。”

    “嗯，送饭？那应该是梁小群。她要是听到别人以为她也是大学生，大概得乐翻了。”他叹口气，自己妈妈太年轻，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她蹙眉心想, 如果这一次, 自己到了黄山站，还见不到梁恒波, 他们不如直接分手吧。

    “平时都好好的，在我们面前没有任何异常，实际上得了抑郁症。”他说起这番话的时候，目光微微低垂着的，“就突然一瞬间，发现世界和我所认知的完全不同。”

    原本以为, 他们至少要来个拥抱，但是，男生不过顺手把她的书包接了过来，轻声说：“列车还挺准时。”

    他咬住她唇的时候，这时候，他口袋的手机响了。

    她下唇的口红线已经越线了，把头很自然地转到窗外，仿佛是南方田野的景色想起点什么，随口念了句：“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