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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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背着我换衣服？

    魈看到她的时候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仿佛在梦里是她差点掐死他，是她割破了他的喉咙一样。

    摩拉克斯微服寻访，自然不可能穿着他那些看起来就很“岩王帝君”的衣服。

    然后两人就换了一身粗布麻衣，稍作伪装，成了蒙德去往璃月港寻亲，路过村庄想要借住一段时日的——

    “那位魔神并无实体，只出现在人们的梦中。擅长洞悉人的内心与痛苦，她以美梦为食。”

    她吃了闭门羹。

    鸟雀叽叽喳喳，四人对她口中的大鱼很感兴趣，木曦注视着空无一人的身边。

    伐难头上也顶着一对角，听说她在魈那里吃了闭门羹，替魈解释：“魈才摆脱魔神的控制没多久，估计现在还在做噩梦吧。”

    若陀倒是理解，替木曦分析：“可能魈确实有些‘害怕’你吧。”

    被魔神残渣影响，伐难最近一直在做同一个噩梦。梦中，自己不止一次亲手杀死眼前的人。

    木曦从桂花枝上揪下一簇花，塞到伐难手中，她说道：“替我送给魈吧。”

    他的弱点好像与他的名字有关，具体的木曦不知道，但她很好奇：为什么要起“魈”这样的名字。

    她当时听从了弥怒的建议，刻意避开了去往荻花洲北边，但是她迷路了。

    她本想去问摩拉克斯本人，但是她没找到合适的时间——

    木曦手拿桂花枝，在穿着水蓝色裙子的夜叉身上洒下白光，十分做作地行了个绅士礼：

    只不过当时自己窒息缺氧，根本无法思考。

    ……这么说的话，她确实有注意到他那一瞬的“难过”。

    她看到他，然后愣住。

    少女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不给我换一套！

    摩拉克斯已经离开了。

    但是村民信了。

    “你是天生草木，应该能察觉到，他所做的一切并不出自内心。”

    木曦还有很多问题，比如她到底是怎么从摩拉克斯眼前被偷家的，又比如两个人现在为什么到了这里，那位魔神为什么两箭就被解决了。

    “后来我多次前往荻花洲的北部，却并无所获。”摩拉克斯撤开那层岩牢，少年失去依靠，瘫倒在土地上，“直到我偶然在夜间遇见了他。”

    木曦之前把一些现代的食谱告诉了它。

    于是她决定去问魈，然后——

    提到“我们”时，木曦指向了身旁的青年，却什么都没触碰到。

    马科修斯挠挠头，问她刚刚说了什么，它没听清。

    木曦的衣服有好几件是弥怒做的，也不合适。

    眼前草木葱茏，没有半点烟火气。

    她不解地皱眉，想不明白，索性放弃，又问他：“说来你看到马科修斯了吗？我想问问我上次给它的食谱研究的如何了。”

    伐难被问住了。

    嗯，兄妹。他是这么说的。

    木曦愉快地抛下若陀，跑向灶房。

    马科修斯指了指她头上的桂花，表示她现在禁止饮酒。

    伐难回过神来，将对方的问题模糊过去，又提起她感兴趣的事，“关于魈的名字，帝君是这么说的……”

    木曦捧着一块日落果，悲愤地坐在台阶上，和若陀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他怎么了。”

    木曦把冰激凌分给她一半，两个人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聊了起来。

    「在异邦的传奇故事中，魈之一字代表着遭遇苦难、饱受淬炼的鬼怪。你也经历诸多，以后就用这个名字吧。」

    木曦指着被关在岩牢里的少年，问：“他是谁啊？”

    木曦点点头。

    灶房前没有门，里面传来热气，木曦见到里面棕色的身影。

    “浮舍大哥！”木曦朝远处的四人挥挥手，特别开心地喊道，“我们钓上了一条特别大的‘鱼’！”

    她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记忆出了问题，“我记得，我入睡前应该是在荻花洲北部的村落？”

    木曦了然，点点指尖，溢出一段又一段的白光。

    被人抱在怀里，没有除了对方之外的依凭，她的脚没有乱踢乱踹都已经是十分努力地在控制了。

    然后她随便找了个话题：“你会酿造日落果酒吗？”

    木曦当时想，你说我是你的家养盆栽都比你说我是你妹靠谱。

    她松开摩拉克斯，勉强站稳，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这段时间，他们四位夜叉追随帝君，在处理魔神死亡后，木曦没来得及净化的那些残渣。

    木曦拧着眉头压下这些无厘头的想法。

    从马科修斯那里拿到一盒日落果味的冰激凌，木曦离开时，遇到了返回归离集的水夜叉，螺卷大将，伐难。

    现代人的灵魂是放弃不了那些东西的。

    不算魈，摩拉克斯身边的这四只夜叉中，雷夜叉浮舍是大哥，岩夜叉是她最初遇到的弥怒，水夜叉名伐难，还有一位火夜叉，叫做应达。

    她紧紧地抱着那只黑色的手臂，努力不让自己全部的重量都依附在他身上，木曦心情忐忑地抬头，想要表示自己真的很无辜。

    值得一提，魈并不是他原本的名字，而是摩拉克斯为他新起的名字。

    平常人如果看到这时的他们两个，是会觉得她在欺负他的程度。

    伐难很清楚，帝君有意前往那个村落，他许久之前就注意到了那边村民的不对劲。

    两米高的黑白熊不是大熊猫，是食铁兽。

    木曦接过桂花枝，将它插回头发里。

    “我且有要事在身，须先辞别，”摩拉克斯对她的“斤斤计较”笑了笑，“麻烦你与浮舍四人略作解释了。”

    他将桂花枝递给她，“弥怒当时与我说，荻花洲的北部有些异样，他曾在那里见到一位他的同族。”

    片刻后，他提起另一件事：“你还记得弥怒与你相识时，提醒过你不要去荻花洲的北部吗？”

    她总觉得摩拉克斯忙到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天来过，为了这种小事去打扰对方有些太可耻了。

    少年身形消瘦，四肢上的锁链已经消失，青绿色的长发遮挡住面容。

    但是她现在更好奇这个。

    “受到魔神残渣影响，内容比较血腥的一些梦。”

    她胸有成竹地表示你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少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看着令人不忍。

    然后意外撞上了受伤的甘雨，也因此知道自己错把摩拉克斯当成了一位绝云间小仙。

    是之前约好要一起钓鱼的四只夜叉在叫她的名字。

    木曦默了默，把自己刚刚摘的日落果掰开一半，递给他：“吃点日落果吧。”

    若陀为她指路：“马科修斯在另一间灶房。”

    摩拉克斯有些头痛：“抱歉，我没想到你……”

    ……大概就是烧烤、火锅、小龙虾、冰激凌、烘焙蛋糕等等。

    唯一的例外，就是木曦跟着去了，并且喝下了那瓶酒。

    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第一次见马科修斯觉得它憨憨的。

    白光环绕在少年身边，她棒读道：“好吧，但他还是要和我道歉。我是有底线的，我真的很怕死。”

    她抬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马科修斯，沉默地咽下了刚刚准备说的话。

    木曦及时打断他：“我的问题，我的问题。”

    但是玻璃栈道那种透明的地板，她站上去小腿就会打颤。

    被魔神残渣影响，做着血腥的噩梦……

    明明是深秋，但此处绿草如茵。

    “嗯，”摩拉克斯肯定了她的想法，“我们如今应当是在荻花洲的南部，临近归离原了。”

    木曦的恐高平时并不严重，从窗户望向楼下，站在天台、高山处看看风景，通常都没有事。

    看着巨大的熊掌抚摸在自己头上，木曦想，如果对方真的是憨厚大熊猫，那也是能一拳一个我的那种。

    少年的长发被剪短，身上穿着弥怒为他特地制作的衣服，唇色白的吓人。

    摩拉克斯似乎在思考要怎么回答她。

    青年手指轻轻在空中点了两下，浮在空中的桂花枝朝他飘过来，收敛了散发的浅金色光芒。

    毕竟这群飞来飞去的仙人估计很难想象普通人会对身居高处感到危险。

    ……空落落的。

    花朵在浅金色的光中幻化为一枝盛开的桂花，躺在水夜叉的手心。

    被少女抓着胳膊，他询问：“站得稳吗？”

    此时的摩拉克斯穿着他那件无袖白袍，黑色岩石质感的手臂被她抱在怀里。

    魔神残渣并不是能轻易消却的东西。

    还未进门，她开玩笑道：“马科修斯，我想把你染成黑白的——”

    木曦好奇起来：“什么噩梦？”

    少年的名字叫做“魈”，是一名夜叉，被那位魔神发现了弱点，拘于座下。

    风微微吹乱他的头发，木曦第一次觉得一分钟居然有些漫长，在漫长的一分钟里，她不可避免地想道：

    还想说点什么的木曦听到谁在喊自己。

    木曦顿住脚步。

    落到地面上时木曦没有任何踩到土地的踏实感，面对青年的询问，她只能如实说：“不、不太行，再给我一分钟。”

    将要日落，伐难与她道别。

    残念在不甘，不甘如果在梦境中早一些杀死这名少女，是否就不会有射入眉心的利箭。

    木曦在思考这个异邦究竟是指什么地方，伐难抬头看了眼太阳。

    “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