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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碧水源的战事结束,五夜叉回到了绝云间养伤,木曦挖出了自己埋在奥藏山树下的酒,冒着被马科修斯追杀的风险和几个人分掉了。

    她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越来越难以控制,相应的,清醒的时间也变少了。

    她收好宝石,对上他金色的眼睛,笑嘻嘻地回道:“这么说来,我是有些困了。”

    苹果汁水不足,蔫蔫的,不脆也不清甜。她底气不足:“你是魔神又不会吃坏身体,你不吃的话我就去分给若陀了。”

    应达和伐难笑起来,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哭笑不得。

    她记不太清自己有多久没去过翘英庄了,只记得上一次恰好碰上奉茶典仪,给摩拉克斯带了许多好茶回来。

    少女与归终蹲在草丛间,等待琉璃百合开花。

    “若陀不在绝云间,”归终咬了一口不新鲜的苹果,又补充,“马科修斯去翘英庄了,我过两天带萍儿回归离原 。不过你如果要来归离原找我,可以用我送你的灵巧机关。”

    喝酒的时候,弥怒问她:“我们受伤还喝酒真的没事吗?”

    木曦盯着摆放的各种玉器,收回视线,走到摩拉克斯身侧,“我来璃月港寄一封信。”

    木曦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应该说什么。

    百无禁忌箓中蕴含着摩拉克斯的些许神力。

    她停下脚步,见到对面街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出声:“帝君?你怎么在……”

    她辞不达意。

    看出来木曦有心事,他放下手中的玉簪,邀请她:“要一起走走吗?”

    “我在药铺偷的。”

    漫长的人生对她来说很恐怖,但木曦的记忆好像又没有那么久。

    后来随着魔神交战的更加频繁,她其实很少有时间来城市中的药铺。

    坐在矮矮的椅子上晒着秋日里的太阳,木曦认真编着手里的东西。

    手中拿着那块漂亮的黄色宝石,记忆一向不好的木曦却记起来,这是最初,他托甘雨送给自己的那块“宝石”。

    翘英庄则是过很长一段时间才会过去。

    停留的日子里她会为受伤的千岩团成员治愈伤病。

    最初的最初,她在请仙典仪上遇到甘雨,甘雨就是在为这间药铺的大夫寻找配药的清心。

    被摩拉克斯用神力疏导过,这具身体没有再衰败下去,但是之前留下的毛病并没有好转,灵魂与身体的互相排斥也变得更严重。

    梦到昼夜颠倒,太阳在夜晚升起。

    木曦理解了——总结下来,还是她太菜了。

    木曦在几人的注视下抽出桂花枝,白光飘散,愈合起夜叉身上的伤口。

    “……等魔神战争结束,如果我还陪在你身边,我们……”

    而木曦的灵魂很不稳定,遇到那个异象后,身体与灵魂的契合度突然变得很低。

    她后来问过归终,两人准备离开碧水源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归终说,自己带木曦回归离原时遇到了那个口中的“异象”。

    手中用马尾编织的两只兔子耳朵染上血迹,她叹气拆开,挑出干净的马尾。

    犹豫之后,木曦叹气,决定提起一些其他的事。

    太糟、太差、太浑噩。

    木曦忿忿地咽下不太好吃的苹果,“一个个出门都不带我,明天我就把摩拉克斯拐跑,让你们回来了找不到岩王帝君。”

    当时的自己认为这块石头与百无禁忌箓相差不大,倒也并非错误。

    请仙典仪这天,来医馆看病的病人都少了许多。

    于是她开口问:“帝君,你的记性是不是很好?我来到这个世上,陪伴您已经那么久了吗……”

    具体表现为,比以前更嗜睡了,木曦的记性依旧不太好。

    他答应了她。

    木曦编东西的手动作一顿,没有抬头。

    桂花、霓裳花、琉璃百合、清心,配以马尾与甜甜花。

    药铺的老板与药童都去了请仙典仪的现场,如今偌大的药铺中只有木曦一人。

    碧水源的那边的事情解决后,大家难得清闲了下来。

    药铺如今传了几代人,时光好像尚未从这座城市与她的记忆中留下痕迹,她的容颜没有任何改变。

    夏日漫长,晚霞灿烂。

    回到璃月港将信寄走时,她走进了许久没来过的药铺。

    安静而闲适屋子里,木曦压不住她急促的咳嗽。

    她抬头,夕光映入眼中有些微刺眼,木曦眯起眼睛眨了眨才适应。

    摩拉克斯在这个世间已经存在几千年了,是所有仙人中最古老、最博学的存在。

    她本来准备说自己偷了琥牢山荷花的种子,说出口前又觉得忽然提起很刻意,想约对方下次有时间挖出她在奥藏山树下埋的那坛酒,却又记起酒已经被自己和浮舍他们喝掉了。

    木曦掰开苹果,分给归终一半,“我前几天在山下摘的。”

    “你……”

    她挥挥手,准备离开,临走前想起什么,说道:“下次有空,一定要记得来找我喝酒。”

    魈握着手里的酒杯,愣住。

    他身着藏蓝色长袍,做了伪装,并不显眼,只是木曦的身体里有几分他残留的神力,能感知到眼前人是谁。

    浮舍见他酒杯见空,又给他斟满。

    与对方五指接触的那一瞬间,她有些失神。

    但是她好像很清楚。

    木曦做了个梦。

    木曦抿嘴笑起来,语气欢快,“等魔神战争结束,如果我还陪在你身边,我们就把琥牢山的荷花全都换成睡莲。”

    木曦无奈地感叹到,不愧是几乎全

    不知道能说什么的木曦低头正纠结,摩拉克斯拉过她的小臂,避免她撞到街边商铺的路牌。

    尘之魔神虽不擅武,但身为魔神,解决这种异象也绰绰有余。

    两人难得闲散地走在街边,木曦把信的内容告诉了摩拉克斯,又想起自己某次昏睡时,青年准确地说出了她睡了多久。

    摩拉克斯见到是她,略笑了笑,解释道:“临近请仙典仪,尚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置,这几日宿于璃月港。”

    和归终分别,她决定去实现自己刚刚的话。

    可她停下脚步,轻轻叫了他的名字,“摩拉克斯。”

    木曦给药童留下一枝变出来的桂花,就开始漫无目的地在璃月港中散步。

    然后她扑了个空,洞府中没人,石桌上摆着几本古籍,摩拉克斯不在他平日休息的地方。

    她总是在遗忘,忘掉很多东西。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遗忘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

    草木对自己的生身之地总是更眷恋。

    木曦咬牙宣布道:“你回来见不到摩拉克斯了。”

    她曾在归离集与一位小女孩做下了约定,她说要送给对方一节幻化出来的桂花枝。

    木曦和药童打招呼,问他药铺的老板是否还在。药童说他母亲今日出门了,只有舅舅在。

    系统再次跳出弹窗,木曦看了眼上面所剩不多的时间,决定眼不见心不烦,将它永久关闭。

    归终没接,犹豫地问她:“可是你都睡了一个星期了,这果子不新鲜了吧……”

    木曦编织了一顶花环,轻轻扣在他的头上,满意地拍拍手。

    最后又被她稀里糊涂地还给了他。

    留云借风陪甘雨留在了璃月港,浮舍带着其余四只夜叉去荻花洲钓鱼了。

    “嗯。”

    “即使罪魁祸首是我,最后没有饭吃的也是你们。”木曦十分坦然地甩锅,“马科修斯它那么喜欢我,根本不会生我的气。”

    青年立于商铺门前,手中捏着一支玉簪。

    理水叠山与削月筑阳好像也商量着要去什么地方。

    木曦通常会在璃月港和归离集两个城市来回往返,停留的时间不定。

    青年心情尚好,即使她还没说出约定的具体内容,他依旧答应了自己。

    归终呵呵笑了两声,“你又没那个胆子。”

    梦到河水倒流,死去的萤火虫复活。

    摩拉克斯一时愣住,似乎是对久的含义有些不解,想到木曦最初的模样,他又点头,回答她:“嗯。”

    清楚没有以后,清楚两人……

    药铺前站着一位药童,背着药篓,里面装了几束清心与琉璃袋。

    她醒来的时候,已然是不知道多久后的严冬。

    秋日里的蚊虫多。

    “木曦。”他蹲下来,注视着她,将什么东西塞进她的手中,没有多说其他的话,“回去吧。”

    归终改进了她曾经送给自己的灵巧机关。

    木曦明白,她应该回到绝云间……她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让她再滞留尘世了。

    净化魔神神力溃散留下的残渣,治愈在交战中受伤的仙人,顺带为大家安抚情绪——冬天时,自己还会陷入沉睡。

    他说好。

    木曦提笔开始给对方写回信。她在信中重复道:不论时间流逝多少,只要我还存在,这个约定就依旧作数。

    仙人都是长生种。

    片刻,她察觉到落下一片阴影,恰好挡住了阳光。

    因此她收到那封来自须弥的信时,回忆了很久才清楚信中写的“外祖母”是谁。

    等归终和萍儿也离开,绝云间就只剩下理水叠山、削月筑阳、摩拉克斯和木曦自己了。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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