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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她们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提问扑面而来。

    这场‘八卦局’缠缠绵绵，以对我的夺命连环问开始，以莎士比亚的著名悲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结束。

    后来宫女?陆续又上了一拨新茶和茶点，我们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聊天?。

    刘侍监手?里提着灯笼，脚步比来时轻松了不?少，语气也柔和得多：“娘娘们今天?很开怀。”

    无论?什么年纪的女?人都喜欢听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听到?朱丽叶殉情之后，连冷面寒霜的德妃也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

    可怕！这是什么耳力！

    “我见过洋人的画，女?人穿那种裙摆很蓬的裙子, 上面有蕾丝还有刺绣，非常漂亮, 你怎么不?穿那样?的？”

    荣妃拍手?叫好：“这个主?意甚好！秋童手?里有书，译成?汉字交给内务府，再?由内务府安排昇平署找演员搭戏台，最?好元宵庆典时就能演出来！”

    我没?有半分?迟疑：“好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暖阁内待了一下午的燥热被晚风一点点吹走，我享受着这份静谧，轻声应和道：“过年真好啊。”

    “这两?条可不?算优点！在我这儿，有真才实学才能立身！”他冷哼一声，举步走了起来：“宫门要下钥了，边走边说。”

    我甚至开始理解完颜福晋对我的态度，如果没?有十四贝勒这样?多情的丈夫，她也不?至于如此缺乏安全感，要把我当成?假想?敌吧。她应该和今天?出现在承乾宫的福晋们一样?，带着好奇来接触我，被我讲的爱情故事所感动。

    出了承乾宫，天?色几乎已经黑透了。

    “哟！这是怎么了？”刘侍监匆匆赶来，递给我一张帕子，“还能站起来吗？这马上就下钥了，我先扶您起来，再?派人去贝勒府请人来接您？”

    不?愧是当皇帝的人，果然很擅长抓重?点！

    说着我站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往前?面望去，顿时胸口又有点发紧。那个饿我五天?，给我吃红烧大老鼠的恶魔还没?走！

    我讪笑，厚着脸皮恶心他：“多谢王爷关心，王爷真是仁善可亲哇，能在您手?底下效劳，是我莫大的荣幸！虽然我才疏学浅，但人品还不?错，而且吃的少干活多，请您放心指挥，不?吝赐教。”

, 给她行礼的时候，一双双眼睛就按捺不?住得上上下下打量我。

    “我听安东尼说, 欧洲教堂里是有女?修的，女?修不?用剃发，但要包着头, 浑身裹得很严实, 不?能穿得像她这一身这么漂亮。”

    有两?个上了年纪的甚至直接伸手来摸我的衣服, 佳舒也终于趁乱摸到?了我的头发。

    宜妃给了我上宾的待遇，不?让我给众人行礼，还让我在她的卧榻旁落座，而其他妃嫔、福晋格格等则坐在我们对面。

    原本斜站着侧面朝我的雍亲王在我逐渐靠近的时候，似乎嫌弃地皱了皱眉，而后微微转了转脚，顺带着把脸也扭开了。

    大概是为了安全考虑，皇宫内并没?有挂灯笼，路上黑漆漆的，到?处静悄悄。

    “人品不?错，吃的少？”

    所以，这天?下如果由女?人做主?，任何事的效率都能高得不?可思议吧？

    我刻意朝他靠近了些，他果然又不?自觉地往前?挪了挪。我仿佛享受到?了变态的快乐，又一点点追了上去，带着点恶意朗声道：“给王爷请安，王爷晚上好。”

    除了一个抱病多年不?理事的贵妃，后宫位份最?高的女?人都在这儿了，既然一致同意，宜妃娘娘干脆就拍板定了下来，还迅速拟定由内务府总管作为上下协调的总负责人，我作为具体的实施者，负责剧本、场景布置等，并当即让女?官拟定旨意，盖上了金印，着太监送往内务府。

    我转身扬了扬帕子，对刘侍监道：“帕子我洗过再?来还。”

    宁舒是三阿哥的女?儿，敏秀是十阿哥的女?儿，佳舒是……九阿哥的女?儿。

    “可是其他传教士并没?有剃头，你是不?是像花木兰那样?女?扮男装骗过了教廷，才得以和传教士们一起工作？”

    包围圈最?外侧，一个头戴靛蓝色抹额、容貌有些刻薄的老妇人也冷着脸道：“是啊，别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宜妃可还病着呢！”

    “不?剃发包着头, 那夏天?不?热吗？会臭吧？”

    所幸一天?之内，我只吃了这点点心，肚里存货不?多。

    “你身上用的什么香？老十曾孝敬给我一瓶法国香水, 起初我闻不?惯，开了瓶盖忘记关, 没?几个月就散没?了, 怪可惜的。”

    眼看宫门即将下钥，她们终于舍得放我离开了。

    顾不?得雍王爷看过来，也顾不?得刘侍监朝我招手?，我光速瞄定了一处排水沟，箭步冲过去俯身张嘴，将呕吐物倾泻而出。

    反正老板一句话，员工跑断腿。不?管实现的可能性多大，包括我在内，内务府相关人员全都得快马加鞭地忙起来。

    “是雍亲王。”

    这令我感到?被尊重?和重?视，身心都很松弛。

    这一趟后宫之行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怎么会没?什么可说的呢！她难道没?告诉你，前?两?日十四和老四在宫门外……”

    “这衣服是什么料子做的, 摸着这么硬挺，你穿起来得劲吗？”

    或许是过年的缘故，我注意到?她们的服装都很鲜艳，越是年纪大的，穿的越是花哨，身上的饰品琳琅满目。即便是相对素净的德妃，头上也插满金玉。

    “你为什么把头发剪的这么短, 难道天?主?教也和佛教一样?, 要求神职人员剃头吗？”

    两?个宿敌各自收敛锋芒，略过这一茬，气氛很快再?次热烈起来。

    佳舒哭着扑到?她奶奶怀里：“玛嬷，我不?喜欢这个结局！”

    哦差点忘了，这人有洁癖，而我才刚吐完，身上还有迸溅的呕吐物，味道也不?好闻。

    “雍亲王已经看过懿旨了，时间紧任务急，他让您现在就过去汇报一下具体情况。”刘侍监见我不?动，提醒了一句。

    雍亲王平日里骑马上下班, 出得宫门?，已有府丁牵马等候。

    被挤到?一旁的宜妃哭笑不?得地呵斥她们：“不?要这么无礼, 对我的客人客气点！”

    就在我迎风石化的档口，刘侍监那仿佛有夜视功能的眼敏锐地发现了什么，忽然疾走两?步赶上去，叫道：“雍亲王留步！”

    话音刚落，我已准备好了笑脸，迈着沉稳坚定地步伐朝他走去。

    其中一个身高体型乃至样?貌这些天?来一直如影随形般住在我的梦里，乃至看到?的瞬间，可怕的应激反应随即而来，全身的汗毛倒竖，胃部极剧抽搐，下午吃的点心一股脑涌到?了嗓子口。

    幸好宜妃及时打断了她，“哎哟，头疼。”

    怪不?得我在欧洲的时候总是听教廷的人形容大清的富硕。

    “扔了就是！”前?方传来嫌弃的声音。

    我暗暗告诉自己，以后无论?在任何场合都不?可以发表对他不?利的言行，无论?真心与否，只要别人提起他，务必输出一通彩虹屁！

    可是这些女?眷毫无倦意。

    所以被雷劈了的狗就是刚才神气活现的九贝勒……这反差倒是始料未及。

    我已经认识了其中大部分?，比如穿明黄夹袄的老妇人是三阿哥和五阿哥的额娘荣妃，德妃是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额娘，惠妃是大阿哥的生母，八阿哥的养母。年轻一辈有五阿哥和九阿哥的福晋，还有宜妃娘家郭络罗氏家的儿媳妇们，孙一辈的主?要各王府、贝勒府的千金。

    德妃端着架子，淡淡地说：“这有什么可说的。”

    宜妃赏了我一匹上好的素缎，嘱咐我尽快把剧本改好送来，而后派刘侍监送我出宫。佳舒缠着宜妃商讨谁来演罗密欧和朱丽叶，把我就抛在脑后了。

    宜妃哄她道：“改天?玛嬷找人来演一出大团圆，就让小罗带小朱远走高飞，好不?好？”

    这间待客室里也有一座精美的座钟，当下午四点的钟声敲响时，我下意识抬眼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灰得很深沉了。

    随着他的灯笼和前?面那个模糊的亮点汇合，我也终于发现前?方的两?个魁梧身影。

    不?知怎的，这种生机感染了我，我觉得内心充满了力量。而且我隐隐觉得，一个无形中的机会被我抓住了。

    想?到?故事，我现在也充满干劲，恨不?得连夜就把剧本翻译出来，明天?就送到?内务府，但我还不?知道找谁对接，于是问刘侍监：“主?理内务府的是哪位大人？”

    佳舒连连叫好，满屋子都是附和声。

    我接过帕子擦着嘴连连摆手?，缓了好一会儿才道：“不?必，我……就是有点水土不?服罢了，无碍。”

    在我想?象中，被关在高墙之中，失去了自由和追求，人生全部的意义只剩生育和争宠的女?人应该是呆滞刻板的，但宜妃这样?生动鲜活，这样?智慧豁达，连带着她这个小圈子都充满了生机。

    离我最?近的那个穿明黄色夹袄，化着全妆，看起来稍年轻些的妇人用眼梢白了她一眼：“德妃当然稳得住了，秋官就住在十四家里，想?必十四媳妇没?少与你说道。”

    雍亲王似乎冷笑了一下，“水土不?服？”

    即便是?在夜色里

    德妃本就阴沉的脸更不?好看了。

    看戏是她们消磨日常的重?要活动，所以她们很好奇欧洲皇室都看什么戏。于是我拿出了这个几百年热度不?减的经典著作。

    刘侍监道：“我的帕子哪敢给您用，这是雍亲王的。””

    第 3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