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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亦觉得，跟在他们身后，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恨不得立刻就走?。

    她?伏在我肩头，轻轻地抽噎：“可是小狐狸是为了报恩才喜欢钟无艳的，我却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胆小鬼。”

    郝成一愣，旋即揽过十四的肩膀：“十四爷，去年除夕宫宴你把我灌醉了，今晚难得一聚，咱俩再切磋几?盅！”

    第 152 章

    “嗬，还挺跋扈！”十四干脆把伞给我，上前抱住雍亲王另一只胳膊，玩世不恭地笑问?：“四哥，哪个没眼力见?的送你这么?一窑姐儿？长?得还行，就是看着又蠢又坏。赶紧打?发了吧，不然早晚给你捅大篓子！”

    原来?是为我保密。

    “王爷，他欺负我！”十四捏着嗓子学她?，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啧啧问?我：“这种货色就能欺负你？你装什么?老实人呐？但凡拿出一成对付我的狠劲儿，她?早不知在哪儿发臭了！”

    说话间到?了我们的‘集体?宿舍’，十四问?我：“你住哪间？”

    待字闺中的少女恐怕听?不懂这个羞辱性的调戏，可年漱玉不仅懂，还理直气壮地摇着雍亲王的胳膊告状：“王爷，他欺负我！”

    “不会的！你瞧，我长?得没有阿古丽好看，他还是喜欢我不是吗？年漱玉长?得也没有你好看，可王爷还是喜欢她?啊！可见?皮相?在爱情里的分量没那么?重！何况，就算你脸上有疤，也吊打?绝大多数女人，甩年漱玉十条街没问?题！而且审美是多样化的，也许你这样比之前更多一份坚韧英气呢？”

    “晓玲，你没看错。这里的确有鬼，是从地狱深处爬上来?的恶鬼，以吃人为乐，无恶不作。不过不用怕，我是钟馗，专杀恶鬼！什么?鬼见?了我都得灰飞烟灭！”我半扶半抱着晓玲慢慢往屋里去，“我教你怎么?杀鬼好不好？咱们进屋慢慢说。”

    在远离京城和家人的陌生地方，她独自承受恐惧和孤独的折磨。

    说起当时的委

    “你才不是！就算你脸上留疤，也还是超级大美女！年漱玉总在你耳边念叨，就是因为嫉妒你，想让你自己把自己打?垮！”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感到?那道长?约两公分的疤痕上有一层薄薄的增生，心?里难过得要命，但还是强打?精神，搜肠刮肚地找话来?鼓励她?。

    我抬头冲他笑了笑，“王爷淋了雨，早点沐浴休息吧！我去看看晓玲。”

    一看见?雍亲王，立即夺伞奔来?，不管不顾地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似的诉说着她?的关切担忧。喋喋不休地分享自己这一天的经历。

    我也说不出更多了。因为那些话，本来?不该由我说。

    幸好，一扇门忽然开启，一个娇小柔弱的身躯猛然扑到?我怀里，哭得天崩地裂一般：“秋童！你怎么?才回来?啊！你怎么?才回来?！”

    原来当日她跑出去之后, 幸被额尔登撞见, 否则不是被乱刀砍死?，就是落水溺亡。

    ……

    曾被她当作未来丈夫的雍亲王，在她最艰难的时候, 没?给她半分关爱, 只?远远吩咐人给她多请几个大夫, 隔三岔五问一句病情。唯一一次来看她, 还是把她当犯人一样审问。

    人果然是种复杂的生物。

    “晓玲，你这是怎么?了？”我不断轻拍她?的后背，发现本就单薄的身子，越发瘦骨嶙峋，单手?也能毫不费力地将她?抱起来?。

    我曾以为，雍亲王会喜欢晓玲这种柔弱端庄的古典美人，却怎么?都没想到?，他与?泼辣肤浅的年漱玉情投意合。十四和阿古丽在一起，还要找个报恩的噱头，他倒好……

    有人曾许诺，我受的委屈，等他回来?清算。

    可怜偌大一个总督署这么多人, 再没?一个人真正关心她。

    可额尔登因?保护她，错失了我的踪影, 更错失了廖二的去向, 回?总督署后?被雍亲王重罚, 如?今和达哈布一样，都在大牢里关着，据说伤势很重。

    “你的美，不只是皮相?美，还有气韵、才华，这些连江南第一才女都嫉妒得发狂，谁都拿不走?！”

    雍亲王忽然回首，喊道：“郝成，把他带到?你那儿去住。”

    “这世上大部分男人都像齐宣王一样，肤浅、花心?、不负责任，却极少有人像小狐狸精那样，明知道钟无艳有很多缺点，长?得丑，还是真心?爱她?，耐心?点化她?，无条件帮助她?，如果我是钟无艳，我只喜欢小狐狸。”

    雍亲王拍拍她?的手?稍作安抚，转头甩开十四，冷言训斥：“管好你自己！”

    倒是郝成尴尬地咳了一声，提示还有外男在。

    我让他逗笑了，“吹牛吧你就！”

    越说越怒！

    十四应该已经猜到?她?就是雍亲王从徐州带回来?的女人，半分尊重也没给，流氓兮兮地反唇相?讥：“哪儿长?啊？你往哪儿看呢！”

    忽然咯咯一笑，话锋一转，“不过，毕竟已经日夜相?处了二十天，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也没什么?好防的。”

    “怕他？”

    我诧异不已：“为什么?？难道你怕年漱玉害你？雍亲王就一点也不护着你吗？！”

    那道熟悉的目光停驻在我身上，刚刚还醇厚冷峻的声音，变得有点虚浮打?飘，“秋童，本王有话要问?你……”

    十四拖着长?腔哦了一声，冲我一撇嘴：“我知道了，原来?小鬼后面?有阎王撑腰啊。这怨不得你，确实怨不得！不过，我要是你，就不在这阎王手?底下吃这气，早收拾包袱回京去了！”

    虽然很没有必要，但我真没想到?这朵小白花有勇有谋有魄力，还舍得这么?折腾自己。

    “哎！哭什么?！”十四忽然收起浪荡样儿，扬起披风挡住我狼狈的样子，沉声哄道：“我现在才知道你真的不容易。明天咱们就回北京，有我在，以后没人能欺负你！先前欺负过的，不管她?是谁的心?尖宠，我都让她?后悔生在这世上！”

    她?摇摇头：“不是的。你不在，年漱玉一心?黏在王爷身上，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怕的是王爷。”

    悲伤的河流瞬间被这道从天而降的巨斧劈断，一时间惊骇完全占据了我的大脑。

    她?说这话好像完全出于本能，没有什么?目的似的。说的时候看都不看我，反而灿笑着看向雍亲王，说完一顿都不顿，直接转换话题：“王爷，您身上好冰啊，热水已经备好，我伺候您沐浴吧！”

    当时廖大的死和船上血肉横飞的战况给了她极大刺激，从天而降的额尔登不仅救了她的命, 还成了她心灵上的唯一依靠。

    “你！你才是……”年漱玉脚步一顿，刚要骂回去，忽然意识到?他身份非凡，脸色惨白地刹住嘴，嗫嚅道：“你是……”

    这时候不能给她?讲大道理，一定要说点她?能听?得进去的。

    叙话到深夜，我干脆宿在晓玲屋里。说完我这二十天的经历, 她说起自己的，没?说几句就哭着求我帮忙。

    关上门，把晓玲安置在凳子上，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让她?平静下来?。刚要点灯，她?一把拉住我，尖叫道：“不要！我是丑八怪！不要看我！”

    “如果他要问?我，十四爷在船上说了什么?，对你做了什么?，我怕自己瞒不住。”

    可他现在却一言不发。

    雍亲王脊背僵直，没给什么?反应。

    ……

    “嘘！”十四抬了抬他的刀，“四哥，这条爱闯祸的舌头你还用不用？不用的话，我割了哄秋大人开心?一下。”

    年漱玉赶紧捂着嘴惊恐地望向雍亲王。

    工作上，他是无可挑剔的好领导，感情上，只能怪我段位太浅，不听?人劝。

    “滚！”这是我回来?后和她?说的第一句话，虽然只有一个字，却饱含怨怒。

    “秋童！”呼唤伴随着穷追不舍的脚步。

    当着郝成的面?儿，十四不便对我过分纠缠，挣扎了两下就被他拉走?了，不过走?之前，又对年漱玉亮了亮刀。

    哎，欠她?了！

    “她?疯了！”年漱玉也跟过来?，抱着膀子没耐烦地抱怨：“每晚鬼哭狼嚎，说能看见?鬼。我看她?比鬼还吓人！不仅吓人，还是丑八怪！”

    “可没人会喜欢我了，我再也找不到?像十四爷对你那么?好的男人了……”

    年漱玉回头瞪了他一眼，接着看到?旁边给我打?伞的十四。稍稍一怔，嘴角往上一勾，讥诮我道：“秋大人身边总是不缺新面?孔，还各有所长?。”

    他眼中狠厉的杀意一闪而过，看样子是想放句狠话，忽然也笑起来?，低声道：“明天走?之前，我先把那颗柿子摘给你，免得你以后总数落我。”

    我听?她?话里逻辑清晰，悄悄舒了口气，“嗯！只喜欢皮相?的男人本就不值得爱，也许有了这道疤，更能让你看清对方是齐宣王还是小狐狸。”

    即便情绪这么?激动，仍安静地听?我说完了钟无艳和齐宣王的故事。

    “秋童, 你能不能向王爷求情，饶了额尔登？”

    她?肩膀一缩，垂头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倾听?。

    我脱口道：“你当然不是，你英勇地救了我！”

    一转身，笑容就像洪水冲破的堤坝一样，垮得一塌糊涂。

    我只能跑得更快。

    待他的身影隐入夜色，年漱玉立即冷哼一声，又对我冷嘲热讽：“秋大人，晚上记得关好门窗！”

    年漱玉眉毛一竖，恼怒道：“你是什么?人，怎敢在王爷面?前如此放肆？！”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她?在人前和屋内完全是两个状态，不禁问?道：“你是故意装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