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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你刚才?听到廖夫人?说的话了吧，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有十张嘴也说不清。皇上?肯定会杀我?泄恨。”

    “志远，信任只有一次。”我?心中倒没什么波澜，十四被激怒了，又飙了一串国骂，劈得更狠了。

    “我?带着他，要是跑到尽头没看到廖二爷，就拧断他的脖子！”

    十四看到我?肩膀上?的血捂都捂不住，在筋疲力竭时激发出新的潜力，大喝一声朝廖二砍去。

    “十四爷！”千钧一发之际，我?心里默念耶稣，纵身一跃，扑到他身上?。

    金属入肉的声音格外刺耳。

    我?赶紧扶住晓玲，查看她?脸上?的伤口。

    “大人?，何必把宝贵的仁慈施舍给将死之人?，留给更多活着的安分百姓不好?吗？”

    说罢拔腿就跑。

    “那你对?他……”晓玲又拉了拉我?的袖子。

    一扇五十公分见方的小窗，是全部光线的来源。

    反而廖二抱怨道：“姐姐，你要是再为别的男人?担心，我?就要吃醋喽。”

    廖二难以抵挡，肩膀上?也挨了一刀——这种光线下，穿着红衣根本看不出血迹。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立场，赶忙大喊：“十四爷，你怎么样？”

    “姐姐，廖家的生恩我?已报完，余生不必被仇恨欲望所?累，你跟我?走吧，这红尘浊世，只有我?最懂你珍视你，我?会……”

    极少坐船的旱鸭子十四劣势顿时变得更明显！

    十四自觉在我?面?前?失了面?子，忍不住飙出一连串京骂，然后给自己找场子：“窝囊废占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先?暗箭伤我?，后捅我?两?刀，就凭你这个弱鸡，在我?手上?根本过不了十招。”

    尽管只是为了恐吓她?，尾音却不由自主地发颤，一下破势。

    “二爷，杀了他！只要他死了，秋童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紧随而来的廖夫人?大喊。

    煎熬中我?有些暴躁，猛然喝道：“闭嘴！在我?心中，没有满汉之分，中华大地上?人?人?平等。利用民族矛盾挑起纷争，祸国殃民的你们才?是罪魁祸首！休想让我?顾小节而失大义！”

    这一声嘶吼唤醒了激愤杀人?的晓玲，她?浑身一哆嗦，扔下金簪，惊恐地看着我?：“我?……我?……杀人?了……”

    “下船之后，咱们立刻找大夫缝合，我?会从全世界搜寻最好?的祛疤膏给你，不要担心，好?吗？”

    完蛋，他想杀晓玲，调拨年羹尧和雍亲王的关系！

    我是?疼醒的。

    刹那间，尖锐地一端已经近在眼前?，我?只来得及推她?一把，把自己的肩膀往前?一送……

    “大哥！”当廖二发出惊呼，廖二胸前?已经被捅了好?几个血窟窿。

    说话间，连我?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招式更凌厉了，那薄薄的长剑就像毒蛇一样缠上?十四，在他胸前?后背分别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口。

    第 147 章

    廖夫人?可真是个蛇蝎美人?，这一刀刺的太深了，不可能不留疤。

    今天我?为两?个人?舍身，第一次是为了正义感?，保护弱小。第二次是筹谋已久，苦等时机。

    晓玲摇摇头，又点点头，抱着我?的胳膊若有所?思地问：“秋童，在你心中，十四爷很重要吗？”

    噗。

    “晓玲！”我?刚想追过去，忽然听到身后声响。

    这不是报应吧——是我?利用十四，眼睁睁看他被捅刀的报应！

    剑身反射的光打在他那张年轻华丽的脸上?，就像这个世界单独给他美颜了一样……

    可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十四这么爱逞强爱耍帅爱占口头便?宜的人?居然一声不吭。

    丁达尔效应让这一幕变得观赏性?十足——是的，哪怕在电影中，我?也没见过如此?精彩唯美的打斗镜头。

    “姐姐！”

    他一边进攻一边蛊惑我?。

    我?刚转过头，一直瘫倒在地上?的廖大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手持金簪朝她?扑去——

    甚至，如有必要，我?还会炸掉这艘船，亲手剥夺他们的生命。

    完蛋，我?这个流血法，肯定是心脏受损了，这年代又没有输血，又没有外科手术，我?完了！

    十四和廖二都想看看这边的情?况，一边打着，一边挪了过来。

    一股锥心般的刺痛从后背传来——确切的说是从后心窝传来。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爆破声从不远处传来。

    这一次方向是对?的。

    十四也流了很多血，他怎么还能坚持战斗呢？

    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薄薄的剑，从四面?八方朝十四攻去。

    铿！一声脆响，十四手中的长刀被击飞，下一秒，廖二脱手一掷，利剑如银蛇般飞向他胸膛。

    我?原想用这出苦肉计还了十四的恩情?，可我?不想死啊！

    就是现在了！

    她?刚想拉住我?的手，忽然发现自己满手鲜血，崩溃大哭，“我?真的杀人?了！”接着像无头苍蝇一样跑开。

    “秋童！”晓玲尖叫一声，爆发出空前?大力，把廖大狠狠一推，接着拔出金簪，转身就朝廖大刺去。

    十八岁，貌美非凡，高智商，武艺超群，这小子出生的时候拿的挂有点多！

    “十四爷再这么打下去，血就要流尽了。”

    船舱布局复杂，慢慢找太费时间。我?把孩子抱起来，问他母亲：“廖二爷往哪边去了？”

    失神中，额尔登提醒了一句。

    眼睛盯着酣战，我?焦急地等着爆炸声。

    哎，十四现在的心情?，是不是就像四姑娘读完晓玲的诗一样？

    跑了一会儿，又面?临分岔口，只能按照我?对?船舱结构图的记忆，循着兵器相交的声音，来到一个颇为开阔，但光线昏暗的舱室。

    ……

    那母亲指了个相反方向，不住磕头求饶。

    “十四爷，我?……”我?揪住他的衣襟，想对?他说点什么，让他对?我?更愧疚，可是一开口，满嘴腥咸。

    缠斗间，他甚至还朝我?挤挤眼，“从你一到北京，我?就悄悄跟着你，乔装成各种各样的路人?和你搭话，看过你得意失落，畅快委屈，一颦一笑早已刻在心里。我?对?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就算现在，我?也可以放下这国仇家恨，只要你愿意同?我?浪迹天下。”

    廖二看到彻底断气的廖大，默然失神，眉宇间既有悲悯，又有些如释重负。

    1715年10月30日 康熙五十四年 九月十?九

    在我?犹豫的一瞬间，他踩住孩子的胸膛，厉声质问：“廖二爷到底往哪个方向去了？”

    额尔登眼疾脚快，伸腿将她?绊倒，母亲绝望的叫声和孩子惊恐的哭泣就像一桶硫酸，瞬间泼到我?心里。

    我?灵机一动，立即吩咐额尔登：“快去炸船，让驻军来收拾残局！”

    廖夫人?也不得不放开晓玲，追他而去。

    “没事儿的，是他先?过来杀你，你只是正当防卫。而且他是反贼头目，就算你不杀他，他也活不过今天。”我?捂着剧痛的伤口，试图安抚她?。

    “那就让年羹尧为廖家报仇吧！”

    两?声惨烈的呼唤，是我?意识消失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廖二却道：“姐姐，要是我?不杀他，你能跟我?拜堂吗？”

    其中一人?使刀，另一人?使剑。使刀的那个浑身浴血，但招招凶狠霸道，仿佛力拔千钧。使剑的那个穿一身喜庆红衣，剑式轻盈灵动，仿佛一只脆弱的蝴蝶，却另雄狮无可奈何。

    额尔登也跟我?出入很多次了，从来都沉默寡言，对?我?更是言听计从，这是第一次违背我?的心意。

    “二爷！”廖夫人?情?急大喊，看样子很想去帮忙。

    十四上?船的时候是经过长途跋涉，一歇未歇，本就疲惫不堪，在甲板上?战斗许久，受了暗箭，还被捅伤，现在消耗太久，失血过多，渐渐处于?下风。

    额尔登当即扔下廖大，出去寻找被我?做过标记的箱子。

    好?想和我?领导告个别啊。

    那个母亲趁我?心虚，一把夺过孩子，转头就跑。

    船身剧烈震动，我?们都跟着摇晃起来。

寿有点像。可是，作为反贼的后人?，他恐怕没法长大了。

    想是一回事儿，落实到行动，是另一回事。我?实在无法忽视良心上?的刺痛。

    那个可怜的母亲磕着头给我?指了个方向。

    噗噗噗。

    也许是少了一份心理负担，廖二比之前?更轻盈了。

    “秋童！”

    他还不知道，我?也并非石心人?呢……

    浓稠的血汨汨涌出，使我?全身发冷，意识模糊。

    可廖二真就很强啊，还打得很好?看。

    光线集中处，两?个快到看不清身影的人?在交战。

    “额尔登，放他们走吧……”

    孩子被踩的呼吸不畅，很快就涨红了脸。

    此?时廖夫人?也挟持晓玲追赶而来，怒斥道：“秋童！为了给满人?做狗，你竟然丧心病狂到连孩子也不放过！”

    倒霉！怎么偏偏刺入后心窝，伤及心脏的话，我?会死吗？

    额尔登一脚将她?踢翻，抓起孩子，对?我?道：“大人?，走这边。”

    ——这就是为什么，我?无法和廖夫人?共情?，在当前?处境下，我?自己就是个冷血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