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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他急切地绕桌走过来，想要解释。

    我低头翻了个白眼，恨不?得给?他一脚！

    四位巡视官也啧啧感叹着，将我好?一通打趣。

    但这种沟通方式其实是很强势的，和他处理公事?一样，一旦发现问题就必须解决，不?忽视，不?拖延，不?容情。

    今晚，要么我屈服，他得到自己想要的；要么，我把他这颗伤痕累累的心彻底撕碎，从?此我们彻底归于君臣。

    她?可以坦坦荡荡地留在王爷身边，热烈地表达自己的情感，恣意地仗着王爷的宠爱发泄不?忿。而我，从?来不?敢妄想成为王爷的身边人。

    严三思反应尤其激烈：“此?人德行极其败坏，就是烂泥一滩, 多好的人都能被他带坏，你可千万别跟他来往！”

    他身子前倾，竭力向我靠近，言辞恳切，态度真?挚，堪称卑微。

    一大早，院墙外头锣鼓喧天，吵得我睡不?着。

    他把刚才藏进本子里的纸拿出来，展开给?我看，“就算关心可以虚伪客套，无意识地乱涂乱画呢？只有时时刻刻想着，才会不?由自主地信笔书写?！”

    “你想要前途，想不?生孩子，还想要什么？既然你也舍不?得离开我，为什么不?能和我说清楚？难道我不?值得你信赖？也不?值得你退让半步？”

    衙役们尚且能忍得住，丫鬟仆从?都挤在院门口看热闹。

    啊……说了半天白费口舌！这哪是佛珠，这是发红的烙铁……我不?想接！

    这样看来，就算有冤情，恐怕也不好翻案。

    “就算没有她?，还会有别人。”我伸手一挡，接连退了两步，胡乱在脸上?抹了把，恢复冷静：“王府真?不?是我能高攀得起的。王爷，我也从?不?敢放在心里。作?为谋士，我劝王爷，善待晓玲，把持好?年羹尧。能与?王爷共奋进，就是我天大的福气?了……也请王爷，看在我忠心耿耿、刻苦努力的份上?，给?我一点谋士的尊重。”

    他拉着我将我送至门外，挥手让我先走，才听刚果儿汇报。

    王爷对我的偏爱，是因为惜才爱才，要是我退到内院，就一无是处。我既没有家族帮衬，又不?能生孩子，凭什么自保呢？今日我还有点用处，仅仅一个身边人就能羞辱我，挤兑我，他日我成了废物，那些高门贵女和母凭子贵的王妃，对我有不?满，我该如何自处？”

    廖二爷贿赂了总督署的门房，把流水般的宝物送到了我门前。

    话说到这份上?，不?可谓不?诚挚，立场也很明确吧？我就任他握着, 等他自己放手。

    我情不?自禁地捻了下?那串佛珠，接着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嗯，是很能催眠的檀香。

    可惜我们之间的关系今非昔比。

    我?好奇问他：“你有兄弟被他带坏了？”

    可他已经抢先一步，不?由分?说地套在我手上?，还谆谆叮嘱：“达哈布可以持我的令牌调动?总督署的驻军，若有需要，只管吩咐。”

    打听到送礼物的人是金陵头号纨绔之后, 他们的反应基本一致：这种败类也敢来败坏大清第?一女官的名声，衙役何在？快快将他轰走！

    谁能想到，刚竖了个清官典型，清官就成了贪官。这不是打皇上的脸是什么？无怪处理得那么重，那么急！

    ……云流楼和总督署的距离才十里不到, 八卦传到这里, 竟然扭曲成了这样！

    领导不?在家，好?不?容易不?必标着他早起，这讨人厌的廖志远竟然天天来捣乱。

    我竟然像只小麻雀一样, 被食物引着，一步步落入他的圈套！

    不?是王爷不?值得信赖，也不?是我不?愿意为王爷退步，而是我根本没有退路。

    他狠狠瞪我?一眼, 厉声警告我道：“你要是不听劝, 从此?别与我?说话！”

    梁超大约怕他到处打听，招招手让他靠近，低声道：“聂公是康熙三十六年的状元，曾任江苏学政，桃李满天下。后任江宁知府，以清介持躬，名播海内，被皇上赐匾‘大清第?一清官’，六年前因侵吞国库银被夺官流放。朝中为其鸣冤者甚众，不过，还没等到刑部立案重审，他就病死?在?了路上。”

    可他却把另一只手也放上?来, 两手合力, 紧紧包着我, “软甲只有贴身穿，哪有穿在外头的！你从?来都是表面恭敬, 实际傲慢又霸道！顺着你的时候, 你是小绵羊，一旦不?合你意, 不?管是刑部酷刑，还是往日恩情，都别想叫你低头！自己只管放狠话，拿刀往人心上?捅，还不?许别人叫疼，更不?许人家躲！这也就罢了，谁叫那人自己熬不?住，心头的伤疤还没长好?，就巴巴地掏出来往你跟前送，多少磋磨活该他自己受着，你不?必改……我看也改不?了！你要改的只有一点：口是心非！”

    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他立即接过刚果儿递来的鞭子和披风，走向黑漆漆的夜幕中。

    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又道：“不?要招惹年漱玉，你受的委屈，待本王回来再与?她?清算！”

    “你有！你心里有我！”

    待他转头看我，我已擦干眼泪，朝他微微一笑?：“王爷，别耽误正事?儿。我会永远追随王爷，王爷教育我的时候还多着呢！”

    我?看到了商机, 也看到了使命！口口相?传必将?成为历史，人民需要报纸！我?们商报一定秉诚还原事实！

    1715年10月10 日 康熙五十四年 八月三十日 晴

    他把佛珠从?手上?退下?来，递到我面前，郑重道：“苍天在上?，佛祖为证，只要你不?负我，我若负你天诛地灭。等我回来！”

    最该清算的是你吧！往女人身上?推责算什么爷们？！

    “不过聂旸是谁？”小?跟班入朝晚, 没听过聂旸的名字, 不禁好奇地?问。

    “其实我很羡慕年漱玉。我都不?知道，她?怎么那么轻易就被王爷喜欢了？而我，从?第?一次在王爷手底下?做事?，就兢兢业业、殚精竭力，拼命想获得王爷的认可，直到现在，都不?敢懈怠半分?。

    “梁大人为何称呼犯官为聂公？他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得此?下场是应该的！”小?跟班

    他抛下?最后的骄傲，把我们之间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也不?再给?我粉饰太平的空间。

    方铭长叹一声，摇头不语。

    第 132 章

    雍亲王回头一喝：“等着！”

    可我还得强打精神，审时度势，权衡利弊，尽可能把真?心话说得漂亮委婉。

    嘿！你当你是什么香饽饽吗？！每次出去都把我?当小?跟班使唤，随手买的东西全让我?提着，毫无绅士风度！说话还总是加枪带棒, 不是批评嘲讽同?僚，就是教训我?, 我?多稀罕跟你说话似的！

    我现在恪守本分?, 努力找一个，既不?会给?王爷造成困扰，又可以不?失王爷信任的距离。要是我哪里做得不?合适, 还请王爷不?吝赐教。我再改。”

    夜深了，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看守所熬鹰也不?过如此吧？

    一时的无语，被他当成了默认。

    这陷阱准备多久了？真是难为他夙夜匪懈，还分?出宝贵的精力琢磨这些小把戏！

    第 131 章

    ……我在钞关数船的时候，在笔记本上?画的小人头，写?的雍和四，他竟然剪下?来保存至今……

    不?，以他爱憎分?明的个性?，恐怕是陌路还不?如。

    小?跟班道：“冰清姑娘我?知道, 云流楼的花魁评弹，听说是廖小?爷的相?好，从挂牌就没跟过别人。前两日, 好像和一个风流才子好上了，这草包纨绔大吃干醋，把人家打了, 闹得满城皆知。”

    昨天我还以为谁家结婚，想着出去见?识见?识，没成想刚一开门，差点被珠宝玉器和绫罗绸缎的光泽闪瞎了眼。

    “秋童……”他满眼的愧疚不?忍，语气?中饱含求饶的意味。从?志在必得的攻城者，变成了手忙脚乱的守垒者。

    我当时，应该是因为他头天晚上?扔了我的清凉膏而生气?，默念他的名字骂他来着吧？

    “他怎么了？”小?跟班无辜又纳闷，越发好奇了，巴巴地?凑到梁超身边去，“梁大人，你知道聂旸吗？”

    可知己和谋士毕竟都是外人，也不?能离王爷太近。王爷还说, 让我收起那些虚伪客套的关心, 我也当真?了。

    委屈是真?委屈，眼泪吧嗒吧嗒掉。

    他怎么自动?忽略了后面的小心眼子，小作?精和画个圈圈诅咒你呢？

    这怎么解释？！

    他眉头紧皱，目光沉沉地看了我片刻，最后一叹息，“我没有给?你承诺，就让你一味退让，是我做得不?好?，才让你如此忧心。”

    确实该头疼，那毕竟是皇上的脸面。

    “大清第?一清官就是他？！”小?跟班一拍拳，惊叹一声，“我?想起?来了，好几年前，刑部为此?案吵翻天，结案后，我?阿玛和其他大臣，还为如何处置这块匾头疼。”

    “我崇拜王爷, 敬仰王爷，需要王爷的教导, 所以我不想离王爷太远。王爷曾说, 我是知己，更是谋士，是孔明之于刘备, 萧何之于刘邦。我当真了。

    “我没有这个毛病！”他手心的温度像目光一样炙热，烫得我呆不?住，不?得不?强行挣出来。

    方铭问我：“你这是招了何方财神？”

    只有方铭唏嘘道：“听说那个冰清姑娘, 就是聂旸的女儿。”

    正在这时，门上?响起敲门声，刚果儿低沉的机械音传来：“王爷，急报。”

    小?跟班又问严三思, 严三思脸色极阴，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