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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的时候，停在河中央的画舫热闹喧嚣，靠在岸边的观光船上?黑黢黢一片，好?像已经?人去?船空。

    我看了眼桌上?的珍珠，笑道：“听说廖家的财产都在他名下，要是他跟了我，这?些东西，也得跟着?改姓吧？”

    桃花渡位于秦淮河与古青溪水道合流处附近，离云流楼不远，渡口河舫竞立，灯船萧鼓。

次，我倒觉得，他不像外面说的那么混账，也不像您以?为的那么任性。他想做我的赘婿，似乎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他提出的条件，也非常打动我。”

    达哈布申请严峻地点点头，但仍强调：“奴才的职责是保护大人。”

    未免错过，我让达哈布登船确认一下。

    虽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但信上?说，我不来?，她不走。我还是决定去?一趟。

    廖大爷抿了抿嘴，态度依然恭和：“对我这?个?将死之人而言，钱财都是虚的，以?志远的心性，也无法守业，早晚都要散出去?。与其给旁人，倒不如给大人。大人是大清第一女?官，简在帝心，又有亲王贝勒提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大人还执掌玄宜慈善，若廖家几十年基业能助大人乘风破浪利国利民，不失为功德一件。但求大人庇佑志远，保他一世平安无虞，能把廖家血脉绵延下去?，我入土后就能跟祖宗有个?交代了。”

    我的态度很坚决：仪式简单一些没关系，时间?地点不能改！

    呵，男人！就这?点出息！

    他特意提起十四，应该是想通过我间?接投资十四。

    廖大爷也苦笑一声?：“最终可能拦不住，但起码能拖到我咽气之前。”

    廖大爷觉得时间?太仓促了，根本?没办法好?好?准备。

    待他走后，我稍微理了理思?绪，最终还是决定先不告诉晓玲，只唤来?达哈布，将假结婚的计划告诉了他。

    我心里暗暗一惊。

    聂冰卿回给他一串冷笑，“我是官妓，又不能赎身，去?了北京，还不是要待在青楼里吗？你真不知道青楼里的女?子过着?怎样的日子吗？这?些年，要不是廖小爷流水般往云流楼送银子，三五不时过来?关照，我早就被顾鹏程这?样的败类作践死了！你说托人看顾我，是能出得起这?钱，还是能时时来?给我撑腰？”

    聂冰卿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这?话说得可真是豪情万丈，只是傻子都不会相信。

    他垂头沉吟了片刻，缓缓抬头望向我：“十四爷深得圣心，将来?极有可能位登大宝，大人背弃了他，将来?恐怕前途堪忧。即便这?一次能安然度过，将来?怎么办？你有什么把握，总得给我一点提示，不然我怎么敢把廖家唯一的希望送到刀山火海里。”

    他撑到现在已是心力交瘁，眼看坐都坐不住，就要从轮椅上?歪下去?了，实在无力和我争辩，沉默着?应下。

    聂冰卿约定的大船，是一艘观光船。

    我笑了：“你拦得住他吗？”

    廖大一脸震惊：“这?是他说的？”

    谁给你和我谈条件的资格了？！

    可我现在心态已经?变了。我不和他们谈合作，我只要让他们按我说的做！

    不一会儿达哈布去?而复返，低声?报道：“大人，聂姑娘还在。”

    不告诉晓玲，就是怕晓玲藏不住话。

    我脱了鞋，悄悄登船，跟着?达哈布，找了个?不容易暴露，又能听得一清二楚的角落蹲着?。

    如果廖家和清茶门无关，这?个?橄榄枝，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我摆摆手，终止了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直接和他敲定了婚礼的时间?和地点。

    严三思?被噎得一顿，半晌讪讪道：“可那廖疯子现在看上?了大清第一女?官，往后不会再庇佑你了！”

    “到那天，你派人从各个?渡口、官道上?守着?，一旦看到十四爷，就发信号。我会拖到十四爷上?船再和廖志远拜堂——不要那样看着?我，不会真的拜！只是做给十四爷看而已！十四爷暴怒之下可能会大开杀戒，你要多带几个?侍卫保护我，另外……如果廖家和清茶门有关联，他们一定会在婚礼上?狙杀十四爷，你提前一晚上?拿王爷的令牌调五百水性好?的驻军，埋伏在岸边，一旦有异动，切记不要恋战，一定先护送十四爷平安离开！”

    哎，廖家人这?投资眼光真白搭！就算成功搭上?十四，早晚还得覆灭！

    近身伺候的小斯利落地接痰，为他擦嘴，无声?地快步退出。

    “大爷说笑了，我拿走你们的家产，给一句承诺，你就会信吗？哪怕立个?字据，也有被销毁的风险。只有婚姻关系是最牢固的，一旦成了亲，就有了相互扶持的义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抛不下谁。其实二爷比谁都会为自己打算，你若真为他好?，不如顺了他的意。”

    等?到屋里只剩我们俩，他才用嘶哑的声?音艰难说道：“我是皇商，见惯了商场和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不信承诺，也不信字据，我只相信利益。大人需要廖家，廖家也需要大人。如果大人不嫌志远荒唐顽劣，愿意提携庇佑他，廖家愿意倾其所有，成为大人在乡野朝堂上?的助力。但廖家不能无后，请大人不要纵容志远任性。”

    好?你个?严三思?！不愧是风流水里泡大的江南才子！表面一本?正经?，半夜私会花魁！

    他轻轻一摇头，神情严峻：“不，廖家不敢。世人皆知，十四贝勒对大人情深意重，大人注定是天家贵人。”

    如果提前让他知道，他肯定会拦着?我。再者，清茶门恨他入骨，万一廖家真被反贼操控，婚礼现场就是一个?巨大陷阱。最后，我不想让他和十四碰面。

    我点点头，刚要登船，达哈布将我一拦，“还有一男子在。奴才没看清人影，但听声?音，似乎像督察院的严大人。”？

    他又问：“何时通知王爷？”

    “……冰清，好?吧，只要你能听进去?我的话，我便暂且这?样称呼你。我跟你说过了，先生?的案子不可能翻案，找谁都没有用！这?关系皇上?的威严和脸面，哪个?儿子敢打老子的脸？现在每个?皇子都想好?好?表现，雍亲王岂会把六年前的旧案翻出来?惹皇上?不快？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知道你现在被顾鹏程的党羽刁难，过得很艰难，我会想办法把你带回北京，托人看顾你，保证你下半辈子清净无忧，你再相信我这?一次好?吗？”

    聂冰卿嗓音尖利，质问的语气充满锋芒，若不是亲耳听到，我都想象不到，这?是那个?被欺辱后之会颤抖哭泣的女?人。

    这?话说的倒是十分诚挚。

    廖二把我说的话带回去?了，廖大是带着?诚意来?合作的。

    许久之后，廖大爷憋出一句话：“廖家不能无后！”

    “承蒙大爷抬举，我亦佩服大爷看势作为的能力。你分析得不错，不管是财力支持，还是人力支持，我都需要你们。我也有自信能庇佑二爷，但利益关系是不稳定的，一山更比一山高，倘若有更好?的靠山，你们在关键时刻背弃我怎么办？我需要一个?更稳固的关系。”

    “住口！你没有资格这?样叫我！过去?的娇娇已经?死了！她在大牢里受苦受难的时候，你没去?看过一眼，她在吊绳上?垂死挣扎的时候，你没有托她一把，在她沦落风尘之后，你倒是写了一封退婚书！现在在你面前的，是被你不耻的冰清。”聂冰卿发出神经?质的笑声?，自嘲道：“冰清玉洁的冰清！”

    说到这?儿，一口痰卡在嗓子里，憋的面部通红，使劲咳了好?久才咳出来?。

    他脸色苍白如雪，枯瘦如柴的手微微颤抖，“那样的话，十四爷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志远。”

    交代完这?些，我才想起聂冰卿的邀约。

    人家明明约的是我，你凭什么来?截胡？

    大清皇子非公差不得离京，十四这?一趟应该是秘密出京，知道的人极少，难道廖家手眼通天，连京城动向都能及时掌握？

    我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平静地说：“天高海阔，我不想被拘在内院。十四爷或许会暴怒，会报复，但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是风险与利益并?存，风险越大，利益越大，你不想冒险，就得不到好?处。我有把握能度过这?一关，也能护住二爷，只不过我们可能都要吃些苦头。”

    他好?像知道十四爷就快来?了似的。

    “……我宁可清清白白地死，也不想肮脏地活！你现在是督察院佥都御史，专司纠劾百官，辩明冤枉，既然口口声?声?要帮我，为什么不帮我爹伸冤？”

    “我这?里没有定心丸。背弃十四爷是我的选择，我承担得起风险。你要不要跟，自己做决定。”

    “娇娇……”这?声?音是严三思?不错了，高傲的杭州贵公子，朝中新贵，居然也有低声?下气的时候。

    这?个?问题我也思?考过，最终还是决定：“先不要告诉他，就算他回来?了，也要尽力瞒着?他。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亲自和他说。”

    就定在后天，江陵渡口的大船上?。

    “是啊，所以?我不能再活在这?个?地狱里了。我要去?敲登闻鼓，伸冤不成，就撞死在公堂上?！”

    他很清楚我是被十四做了标记的女?人，求娶意味着?挑战天潢贵胄的权威，意味着?被打击报复。以?廖家现在的境况，根本?承担不起。

    咦，等?等?……聂冰卿是约我来?谈事，还是约我来?听墙角？

    “嗯，有你在，我心安多了。”对于他的敬业，我给与充分肯定。

    “我觉得你不如先回去?说服二爷，据我所知，他根本?不想生?孩子。”

    可他为什么这?么看得起我？和前一个?投资对象（太子）相比，我的分量简直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