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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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要带我游览当地风土人情，而且只要一个银币。

    启程之前，来自欧洲各国的传教士们，要先在葡萄牙的卡伯拉修道院接受汉语言和汉文化培训。

    幸亏现在是雨季。六月到来的季风雨能给酷热的暑天带来些许凉意。

    我淘到一本很有收藏价值的梵语经书，不过老板是耆那教的信徒，硬塞给我一本耆那教的传教小册，这本经书就免费送了。

    作为家里的老小，从没为生活发愁，当同学们都忙着考研、找工作的时候，我早已保研，正打算收拾行囊，去毕业旅行。

    就在繁冗的仪式正在进行时，码头上一个印度男孩对我勾勾手指，把我从人群里救了出来。

    街道两旁的建筑多为白色，大理石的门柱漂亮庄严，街道中间每个几米就有一个两米多高的雕塑，多为圣经中的人物。

    由于整个欧洲只有葡萄牙有往大清派传教士的资格，所以我们需要从葡萄牙出发。

    暮色降临的时候，他送我回到传教士们下榻的宾馆，临别之前，我又给了他一个银币。他开心地将银币抛起来，吹着口哨和我道别。

    我看港口不远处有个集市，摩肩接踵十分热闹，便要他带我去那里看一看。

    有的摊主甚至在地摊儿后面打了个帐篷，以便五天后再一次逢集的时候还能占领这个摊位。

    可上帝跟我开了个玩笑，把我扔到了十八世纪的意大利。确切的说，是1713年意大利北部的热内亚。

    或许我就不应该教给他这个称呼。

    席上有一道叫做文达卢的咖喱猪肉料理，放了很多辣椒和椰子油，味道很呛。

    沿着镇子中央的石板大道，马车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著名的金其利商铺街。

    从1714年3月到6月，我们经历过仿佛无休止的风浪，阴晴不定的天气，源源不断的海盗，突然爆发的热病，食人的非洲土著，还要忍受船长和大副突然半夜高歌……

    我花了很长时间弄明白时空穿越这个事实，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港口集市庞大繁杂，方圆一里内摆满了地摊儿。

    果阿的书店也差不多，几平米的小房间里摆满各种书籍，连门道都被塞得很挤，我只能侧着身进去。

    和他一样获得东渡机会的传教士还有十二个。

    一年零一个月之前，我在公元2023年享受现代社会方便快捷、丰富多彩的生活。

    忽略近三百年的时空差不计，他今年二十四岁，比我还大三岁，却时时刻刻用‘您’这个字来称呼我，叫得我很不好意思。

    他能说一口流利的葡萄牙语，就像沙鼠熟悉沙漠一样熟悉这个城邦，而且极其自来熟。

    正在经历启蒙运动的欧洲社会，不论科学、艺术还是思想都在蓬勃发展。书里有淘不尽的宝藏。

    正说着，人群中忽然发出惊叫，一个打着赤膊的印度男人，手拿鞭子追着一条伤痕累累的金毛犬朝我们跑来。

    不过，这里东西做工相对粗糙。沙说，要买精品的话，得去另一个叫帕纳吉的城镇。

    果阿是葡萄牙的殖民地之一，这里的官方语言为葡萄牙语。

    昨晚，果阿天主教会的主教设宴为我们接风。

    在经历了非洲海岸的炎热天气和凶险无比的漩涡之后，能够沐浴着印度的朦胧烟雨，享受微风带来的清新凉意，看着岸上衣着鲜艳的印度教众，手持弓琴载歌载舞，每个人都由衷地感谢上帝，并欢欣鼓舞，重拾到达东方大国的信心和决心。

    原来，古塞因马可波罗游记爱上了中国，他已经连续六年向教廷申请去中国传教，这一次终于成功！

    上午十点三十七分，我和我的学生们——十三个由葡萄牙教会派往大清帝国的传教士们，终于到达印度西海岸的果阿邦。

    里面光线幽暗，一个秃顶的胖老头正在桌子上打瞌睡。

    初到热内亚的时候我身无分文，但在卡伯拉修道院当汉语老师的这几个月，罗马教廷和葡萄牙教会都给我开工资，而且两方都慷慨大方，使我有了不少积蓄。

    1714年2月，宣誓永不背叛上帝之后，我们登上了爱思佩仁斯号，开始往大清帝国进发。

    从书店里出来，我又进了一家服装店，里面全是欧洲贵妇所穿的长裙，每一件都很华丽漂亮，可惜，我现在做男子打扮，穿不得。

    我是他们的汉语言老师，并借机学习了他们的语言。

    沙把胳膊抱在头上，笑着打趣我：“大人也喜欢穿女人的衣服吗？”

    欧洲各国书店从来都只有弹丸之地，但里面的藏书之丰富，让人咂舌。

    公元1714年6月12日印度果阿雨

    这是一条南北向的大街，从头能看到尾，不是说它短，而是说它直。可见这个城镇的规划是相当整齐的。

    离开集市的时候，我给沙买了一顶帽子。他高兴地说，“我永远也忘不了您。”

    这里的建筑充满葡萄牙风格，路上充斥着纯粹的西方人以及亚欧混血。

    我在一个窝棚店里淘到一个漂亮的本子，呐，就是我现在用来写日记的这个。

    作为葡萄牙最重要的亚洲殖民地，果阿方方面面都被改造过。

    我在一座叫做比塞埃的哥特式教堂前降落。

    因为教廷完全负责我的衣食住行，所以我多数钱财都用来买工艺品和书。

    不久之后的一天，古塞被罗马教廷批准去中国传教。

    昨晚，我已经向宾馆的服务员打听过，帕纳吉是果阿邦最繁盛的富人街，那里卖最新潮的衣服，最昂贵的手杖，最精美的手工艺品，最精确的机械钟，最详细的航海图……总之汇集了印度最先进的文化、科技！

    紧接着，我被教廷聘任为翻译官，将随传教士队伍一起去中国。

    所幸，人类是坚强的物种，我们总算成功来到印度。

    我们要绕过非洲，到达印度，经由澳门，登陆广州，最后进京。

    古塞在宾馆门口徘徊，看见我的身影，立刻出来迎我：“老师，您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从仁慈耶稣大教堂回来，看到您还没回来，担心得不得了。”

    两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到达了帕纳吉镇。这里是富人区，纯粹的印度人更稀少。

    古塞不太适应这种口味，碍于主教大人的面子，不得不强迫自己吃到盘子见底，结果回来就不停跑厕所，口中愤懑而绝望地叫着上帝。

    “我们果阿的总督就喜欢穿女人的衣服，他每年都要开一个舞会，要求参加舞会的男人穿女人的衣服，女人穿男人的衣服。我想，这是从帝国传来的风俗吧，大人您不就是从帝国过来的吗？”

    五月之后的果阿非常炎热，白日里温度平均有三十五摄氏度，就连晚上也有三十度之高，可以想象在没有风扇没有空调的十八世纪，这样的日子有多难熬。

    书店的老板就像会魔法一样，能准确地记住每一本书的位置，简直比现代图书管理系统还要强大。

    这一切于我来说，恍如游梦。

    巧的是，他的名字就是沙。虽然才九岁，但自小就在港口讨活儿，经常给外国人当导游赚小费，十分老练。

    我们的早餐是粗糙劲道的印度面包和新鲜椰汁，还有菠萝罐头以及必不可少的葡萄牙腊肠。

    我们要在果阿停靠三天，一方面爱思佩仁斯号需要补给，另一方面，传教士们要代表葡萄牙教廷视察果阿天主教会，还要传递所谓上帝的旨意。

    今天早上，这位顽强的传教士依旧准时起床，和其他人一起去拜访果阿的天主教徒，我则继续浏览当地风土人情。

    街上人不多，但都穿着奢华，举止文雅，整条街散发着的葡萄牙上流社会的气息。

    第一个‘捡到’我的人叫古塞，是这所教堂的修士，他操着一口意大利北部方言（我大学修过两年西班牙语，可以和他做些粗略的交流），向我介绍这个时代。

    我怎能不去看一看？

    “嗯？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公元1714年6月14日印度果阿细雨

    啊~奇奇怪怪的见识又增加了。

    沙吹着口哨和摊主们打招呼，他们冲他挤眉弄眼，似乎在感谢他又带来一个外国客人——对于不懂行情的游客来说，在这里不当冤大头的几率是很低的。

    向导依然是沙，我们租了一辆马车上路，一路上，他滔滔不绝地给我介绍沿途的建筑和人。

    下船之后，我们受到当地教会的热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