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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未时开?始，八福陆续送来?各处的消息。

    所以啊，苏和昌害我这件事，肯定?和十四爷有关系。至于十四知不知道?，并不重要。

    忙完这些，他便奉召进宫了。

    我背后一寒, 忽然意识到他的大招是什么——一个霍莲山倒下, 还?有千千万万个霍莲山爬起来?！

    《江南商报》的前身?，是一个主打批判逆贼恶行的简报，为了吸引读者，加上了坊间趣闻和手工业经商信息。后来?因为反响好正式创刊，至今三年多，其核心?，一直都是宣传皇上和朝廷惠民良策，对安抚江南三省的民心?有着积极的、不可忽视的作用。

    而我当时也不够狠，以为他中风偏瘫就失去战斗力了，现在?看来?，对敌人一定?要斩草除根，否则，对方但凡有一条舌头能?动，都可能?会成为刺死自?己的利剑。

    晓玲咬了咬唇，眼?中分明有悲戚，嘴里却道?：“他做的事儿和十四爷没有关系对不对？”

    四爷粉饰了我创办报纸的初衷（也有可能?，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但对方既然想用这招在?政治上杀死我，肯定?会严防四爷，这封信能?不能?及时递到他手上很难说?。

    第 221 章

    内容和霍莲山说?的差不多，都是拜我所赐导致家破人亡。

    我写了两封信, 其中一份给四爷，另一份给步兵统领衙门的满柱，两封信的内容基本一致：想尽办法拦住今天进京的江南人！

    从这些人口中了解到我在?江宁的所作所为后，他又连夜提审了霍莲山。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里一凉。

    先召见他们，说?明他主观是信任我的。

    有的，指望他们升官发财，有的，指望他们实现理?想抱负，有的，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皇上手里拿着我创办的《江南商报》和山寨的《江宁商报》，问他知不知道?，我在?江宁做了些什么。

    刚来?大清时，我曾为他和他哥背道?而驰感?到遗憾，幻想有朝一日，他们可以通力合作，一起带领这个国家走向繁荣进步。

    也就是说?, 不管是囤积原材料还?是建厂，只要动用的资金超过净资产百分之十，就要经过我, 否则就是无效的，而且违反合同, 我有权上诉撤销, 并追究相关责任人的法律责任。

    他说?，是因为打击清茶门反贼的力度比较大，导致民间对他、对朝廷有些怨愤。再加上天地会、白莲教那些孽众奔走在?乡野间传播反清思想，荼毒普通老?百姓，激化汉人的仇满心?理?，形势一度非常紧张。

    还?有一封要紧的信要发出去。

    他摇摇头，半晌蹙眉，说?了句玄而又玄

    时至今日，我才发现，这个想法有多荒谬。

    宁可相?信对方有害，绝不能?抱以侥幸。

    “不急，我死不了。现在?有更要紧的事儿要你做。”

    “可是，他是镶蓝旗都统、辅国将军武锡的儿子?，十四爷从小的玩伴……”

    现在?就算大棕熊在?我跟前，我都可以泰然自?若。

    再说?，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对我手下留情呢？

    等到两封信送出去，我的手已经抖得不听使唤——不是紧张，也不是激动，更不是愤恨。

    原来?今天早上那封鸡毛信是天津知州莫凡派人送来?的。

    “皇上怎么说?？”我忐忑地问。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已经猜到他和暗杀有关, 看了季广羽的信, 更加确定?, 他的真正目的绝不是侵吞印刷厂。

    虽然这个时代工商法律体系不健全, 官员断案比较主观，但以我现在?的身?份，和江宁按察使打个招呼, 让他秉公办理?，不是什么难事。

    霍莲山肯定?不是唯一的受害者，甚至不会是资产最多、结局最惨的一个。

    真没想到这老?小子?还?活着，四姑娘还?是心?软，居然真把他放在?庙里养着。

    这说?明，刑部?内部?派系分明，上下不联通。

    满柱令人将他们带回步兵统领衙门审讯，果然各个都是来?告官的，当然，告的还?是我。

    康熙接着召见了四爷，方铭、严三思、梁超，以及刑部?尚书满都的儿子?，方铭的徒弟（小跟班）郝思嘉。

    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行动起来?，总比坐以待毙强。

    时间就是生命。

    首先，刑部?公堂，三司会审时，霍莲山改口喊冤，称自?己是‘官逼民反’，全家一百零三口愿爬钉板敲登闻鼓告官——告的就是我。

    要不是这次暗杀, 我根本没把这个神秘大股东放在眼里。

    既然他在?杭州一手遮天，从暗处查不到，那就先发制人，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

    当初吸收投资的时候，我就在?公司章程及入股合同里写的很明白，我以技术入股, 占比百分之五十一，印刷厂任何重大决策, 都得经过我的同意。

    我捂着胸口直冒冷汗。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纯粹是毒性未消。只要活动量稍大些，还?是会心?绞痛。

    “给严三思写一封信，让他找督察院的同僚，准备参劾杭州布政使苏和昌，罪名是：以残暴手段抢夺平民股份，与民争利，恶性竞争，致使无数家庭家破人亡。”

    满柱将他们暂时关押，但也给我递话，关不了多久。

    看我还?点灯等着他，他便用冷帕子?擦了擦脸，强打精神和我说?了说?今天的事儿。

    我要是说?对，一定?显得很天真。

    莫凡传信，一是提醒四爷有人要害我；二是，怕这些人上面有人，关久了，造成更大的问题，想问问什么时候释放合适。

    “你快躺着，园子?里既有文臣，又有武将，要做什么，只管吩咐他们。”晓玲将我腰后的枕头抽走，强按在?枕头上。

    最近这一两个月，陆续有南方人到天津打尖住店。这些人虽然能?说?官话，还?会行家里语，却既没带货，也没带进货的盘缠，反而总是和京城里来?的人嘀嘀咕咕，引起了本地人的关注。有个小乞丐从他们口中听到了我的名字，机灵地跑去报给了宁子?珍，宁子?珍派人盯梢几日，终于确认他们是为了告我而来?，于是将他们抓了。

    当年我入狱，八爷担任钦差，借机换上一批自?己人，看来?扎根很深。

    无缘无故抓人，总归是法理?不通。

    晓玲眼?神顿时一冷，嘴角也不自?觉翘起一个冷笑，“不会。除非他把我所体会的痛苦，成百上千倍地加诸于那个人！”

    真正的情谊是未雨绸缪，而不是死后哭坟。

    我不能?赌，只能?做两手准备，刷自?己脸试试。

    现在?严三思就在?刑部?担任侍郎，可是直到顾鹏程上金銮殿，他才知道?此前一直有人把此人藏在?刑部?大牢。

    这家伙藏得极深，季广羽花了半年时间，用非常手段摸出个眉目，却并不掌握关键证据。

    深夜，四爷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

    总之，就像四爷昨天在?我床边哭着说?的那样，这条路再难走他也不敢放弃，放弃会失去很多。对于十四来?说?亦然。

    不过，我和他的关系，没到可以凭一封信就赴汤蹈火的地步，最好还?是让四爷来?提出请求。

    他就是要趁我不在?, 打着印刷厂的名义四处搞破坏。

    古往今来?，为了这个位子?，父子?相?残，手足操戈，哪有半点人情可讲。

    政治斗争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儿，他们各自?背负着无数人的命运。

    其次，如我所料，京城九门各拦了许多南方人，有的打扮成富商，有的打扮成贩夫，有的乔装成进城投奔亲戚的穷苦百姓。

    只要国家‘纪检’一介入，再有四爷配合，朝廷应该会派钦差下去调查（如果康熙不和稀泥的话），到时候明暗双管齐下，我就不信找不到证据！

    意思是说?，如果有人带着圣旨来?提人，他只能?放人。

    告我的内容和我预料的差不多：以权谋私，与民争利，草菅人命，侵吞百姓家财。

    连废太子?的幕僚都野心?不灭，他们这两个风头正劲的大热人选只会有更多更疯狂的簇拥者。譬如劝我隐退山野的戴铎，譬如推荐我出使俄罗斯的人……

    我闭上眼?点了点头。

    “八福，拿我的纸笔来?！”

    四爷看完信，对莫凡派来?的人详问一番，预料到这些‘告官者’未必全都从天津过，很可能?会有漏网之鱼，便去找了满柱和十三爷，一方面严查九门，避免这些告官者入京；另一方面，从巡捕营借调人手，以十三贝勒府遭窃（嗯，熟悉的借口，十三爷一招制敌）为由，搜查京城各个客栈，将已经进京的抓起来?。

    到了戌时，宫里递来?消息，刑部?尚书打头，督察院和大理?寺从旁协助，已将目前的审理?结果汇报给康熙。

    然而走到我今天这个地步，天真是要命的。

    “晓玲，假如，我是说?假如，你遭遇的一切，并非出自?四爷的口令，而是他身?边的谋士善作主张，你会原谅四爷吗？”

    然而随着霍莲山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个关键证人——顾鹏程。

    步兵统领衙门管理?九门，以满柱的权限，只要他的上司——九门提督隆科多不干涉，完全可以帮我这个忙。

    晓玲用帕子?拭去一层，很快又出来?新的，急道?：“这样不行，我得让人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瞧瞧！”

    晓玲起笔写了几行，忽然抬起头来?，面色微微发白：“秋童，他就是害你的幕后指使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