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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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到谢清屿第一次进谢家的时候。

    温眠想了一下，坦白说，如果是她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经历这么多，身边所有亲人恨不得扒她皮骨，父母双亡，眼睛还瞎了，八成是做不到谢今舟这么理智对待的。可能她在开头就疯了。

    温眠盯了一会儿。

    他又想到温眠从他臂弯跳下去，一步不停的追着谢清屿离开，那么毫不犹豫。

    跟谢清屿对上，也是迟早的事。

    但这些……

    温眠不由自主扑了过去。

    谢清屿是在17岁时，带着小几岁的妹妹，被收养进谢家的大龄青年。纵使谢知霆行事随心所欲，荒唐的人尽皆知，这件事也在当时引起不小风波。

    曹家栋使绊子，无非就是想看他狼狈。

    有效温暖get√

    谢今舟针对的从来都不是谢清屿，费尽心机，暗自打算，也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样才有能力，查清当年真相，关于父亲母亲身亡的真相。

    温眠这一天过的心惊胆战，倒是一点都不困。

    温眠再喵一声，“不疼。”

    温眠玩上瘾，拨完睫毛又去踩被子，一不小心，被子太软，踩歪了一下。

    温眠一边内牛满面，一边扑来扑去。

    温眠理直气壮臊着脸，说的毫无负担。

    “停下，我让你停下听到没！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这么快乐！我抓！快给我！”

    方姨一直在楼下。

    什么也没观察出来，反倒吃了一肚子柠檬，怎么有男人皮肤比女生还好，睫毛这么长。

    这也更加证实了谢知晟夫妇的死亡另有隐情。

    没有人能理解谢今舟的心境。

    谢今舟其实都听到了，弯了眼，碍于还在互相隐藏，温眠还不知道他能听懂。故意欲盖弥彰的补了句，“那我就当你是关心我了。”

    他已经很坚强了。

    谢今舟收拾好药膏，忽而手背碰到一团毛茸茸的温热，抬手揉揉，“不生气了？”

    温眠蹭蹭他手心，没出声。

    叫你欺负我，我拔你睫毛！

    攥着棉巾的指节一点点掐紧。

    在意识到自己丢人行径后，猫猫僵硬，不敢相信的颤着爪，什么……她在干什么？

    温眠面无表情背过身，这回彻底不理谢今舟。

    到很晚的时候，才老老实实的摸回房间，也不知道谢今舟给她留门了没有。温眠骂骂咧咧的走到门口，眨眨眼。咦，还真留门了？

    就这跳水程度，说不准哪天谢今舟不高兴，窜到60、90也有可能，不会吧？

    时间已到，谢今舟摘下药敷棉巾。

    温眠叹了口气，迈腿走进去。

    “眠眠？它不就在这。”

    衬衫掀起一角，露出半截腰身，身材怎么样先不说，那一块磕碰的地方经过时间发酵，呈现触目惊心的青紫，看得出来，他上药上的很不方便，因为看不见，动作间拉扯到疼痛，鼻尖出了细汗。

    房间灯光大亮。

    突然变这么低，温眠有点不真实。

    “谢今舟，你王八蛋。”

    温眠瞪大眼睛，还比原来多降低了一点。

    这会儿什么任务，什么穿书，什么剧情男主和反派，通通都被抛到天边。

    偏偏谢今舟还在摇晃逗猫棒，“喜欢吗？”

    猫猫也有自闭的时候，怀疑人生。

    温眠仰面躺着，生无可恋的样子。

    她想静静。

    谢今舟唤她几次没反应，转身摸索上楼。



    这是什么，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啊——给我，快给我——我要它！

    几分钟后。

    “叮铃——”蓝色羽毛在小猫眼前晃啊晃。

    敷敷衍衍的喵了一声，意思意思我在这里，然后就再也不搭理谢今舟了。

    “……”温眠拧巴半天，拧巴出一句，“对，没错，就是在心疼你，行了吧？”

    如果不如愿，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在等他。与其等着未知的报复，倒不如一次性解决。

    硬是忍耐着一声不吭。

    之前送那么多次温暖，没一次有用的，敢情是因为没送到关键点上。

    “之前多谢你提醒我躲开。”谢今舟摸着她的脑袋，觉得应该哄哄小猫，最后说了一句，“但我是一个瞎子，瞎子怎么能躲得开绊子。”

    他身边的亲人，到底都戴着怎样的面具，又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事跟谢老爷子有多大关系，尚未可知。

    谢今舟垂下头，如果他能看见的话，就会发现一只小猫正瘫着肚皮躺在眼前。

    谢今舟静静躺着，药敷用的棉巾还不能摘。宋医生离去前，交代过还要一小时。

    宋医生离开前，交代过不要打扰谢今舟。

    他是鲜活的。

    有人荣华富贵，活的不比街边流浪者轻松。她沉默的伸出爪爪，按在谢今舟后腰上那一块，小猫没那么大劲，轻轻碰触，并不会让他疼。

    就像谢今舟始终想不通，为何谢老爷子宁可把谢家交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来者，也不愿意给自己的亲孙子打理，甚至不惜给他投毒致盲。

    温眠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有些事，闭着眼，浮在脑海反而更清晰。

    尤其发生这么多事后，习惯一个人抗，此刻也并不觉得温眠是在关心他。

    温眠眯了眯眼，再度腹诽谢今舟这个‘不良习惯’。

    需要陪伴，需要有人关心他嘛。

    反正他又听不懂。

    回去了！

    黑化值……再想想办法吧。

    方姨会在找到他的焦急之余，提上一嘴多亏了大少爷，就连宋医生处理伤口时，也要夸上两句谢清屿，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围着谢清屿转。

    他伸展开五指，眼前依旧黑暗一片。仅仅一个疗程，什么结果都看不出来。可现在，他连最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都受到阻碍，更别提计划中的许多事。

    她仔细咂摸了下，觉得那么多救赎小说写的不是没有道理，像这种境遇悲惨的大反派，果然还是免不了俗，早期的小可怜就是需要送温暖。

    “还是不说话。”

    随着时间增加，和谢今舟相处的越久，就越发不能只把他当一个纸片人来看。

    距离绑架事件已经过去两年三个月。

    大约一个小时后，谢今舟离开房间，拿着导盲杖，走下楼，“方姨，你有看见眠眠吗？”平时没等他下楼，温眠听见动静就自己跑上去接他，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刚才喊过几声，也没找到。

    “喵！”

    温眠眨眨眼。

    她揣着前腿，窝在床头，安静下来开始观察谢今舟。原本被谢今舟规定好的安全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取消了，这会儿挨得很近。

    他得到的关心太少。

    温眠软乎乎的喵了一声，“喵。”

    你不能要求这么一个境遇悲惨、受尽坎坷的人，内心也做到坚不可摧，什么都不想对吧？

    那时谢今舟远在国外进修，很多细节并不清楚，归来时已经落幕，只知道父亲在送赎金的时候出了事。直到三个月前，谢今舟去探监当年涉及的服刑人员，意外从对方话语中捕捉到疑点。

    会痛，会伤心。

    这是温眠第一次，对纸片人产生复杂情绪。

    过了一会儿回来，手里拿着根逗猫棒，顶上坠了根羽毛，还拴着个铃铛。

    正因为有人的情绪，才会像书中那样，发疯。

    说来可笑，整个谢家，唯一真正对他有几分关心的，竟然只有谢清屿这么一个外人。

    她暗搓搓伸出爪，拨了一下那把小扇子。思及这一天被黑化值吓得胆战心惊。

    温眠：“……”人类真讨厌。

    谢今舟伸出指尖，盲戳她毛茸茸的后背，好言好语，“不是很喜欢吗？刚才追的那么开心，怎么又不吭声了？吱一声我就给你。”

    “小猫估计是好面子，知道是逗它，不上当。少爷下次换个新玩具，给她玩。”

    方姨从后方经过，没忍住笑出了声。

    先前逗弄她的时候，也没有显露出痛感。

    时间不早，谢今舟听不见关于黑化值和任务相关的内容，收拾收拾睡下。

    “喵！喵喵！”

    好像跟另一件事对比起来，也不重要。

    毫无疑问——有人不想让他查下去。

    谢今舟开始自言自语，“怪了，总觉得你在心疼我，但想想又太自作多情，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到我这……”停顿一下，“有半个月吗？”

    他低头，缓声问，“刚刚是出声了吗？再说一遍？”

    温眠的心情仿佛坐了一趟过山车，忽上忽下，谢今舟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以至于黑化值也跟着他的心理来，跌宕起伏。

    温眠甩甩头，呸呸呸，乌鸦嘴。

    当另一个人出现，所有人目光都汇聚到对方身上，把他遗忘。他拥有的一切，仿佛都在慢慢流失，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去。

    刚一进去，就看到谢今舟换药的画面。

    卧房内。

    但就在着手去查的时候，他的眼睛出了事。

    不过黑化值大幅度降低，必定是有原因。

    谢今舟停了一下。

    温眠这一气，赌到了夜晚。

    【叮——当前目标黑化值53……50，49……45。】

    难道只是因为偏心谢知霆。

    【叮——当前目标黑化值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