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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要形容的话,便是老鹰与小鸡的对峙。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听得很清楚:“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尽可以挑选。”

    她就着烛火,慢慢地将饼子烤热,粮食的香味飘逸开来,盈满了地下室地角落。www.luoyin.me

    “今日可是吓到了?”王峥顿了顿,低声道,“这也是我的不好。”

    “扶我一下吧?”她缓缓地对那情绪濒临崩溃的女人道。

    “我活不下去了,”女人中忽地有个年轻的大声哭着,“本就是生不如死!”

    “来日方长,”姜芷微轻声道,“比遭遇苦难更可怕的是...早早就认命啊。”

    佑岭处于豫州与袁州之间,这几个女人大概也是附近的乡民。

    他当时有些血热,那样当众将她抱起,定然是会惹的姜芷微不开心的。

    姜芷微站在地窖的阶梯前站了许久,才开口问:“可有吃些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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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甚至还能提起桌上的茶壶悠悠地给自己斟茶。

    粗略数了数有十来个人的样子,被关在着暗无天日的地窖里,过的很是不好,与那什么虎子说的“鲜嫩”毫不沾边。

    “我怎样了?”王峥挑了挑眉,冷笑出声。

    “将要入夏了,外边的人家许是已经商量着要做新衣了,”也不在乎有没有回应,如同与邻居唠家常一般,姜芷微继续道:“那当家的匪头子已经被捆起来了,若是与我们一同出去许是能见到对他的处置。”

    他交握着手,将斑驳的房顶盯了好一会,开口:“之前在州府书房对你说的话,是我说的有些过了。”

    难道要将他好不容易放下那口气,将认输宣言一般的道歉的话说给丫鬟听这种事情如实告诉姜芷微吗?

    怎么说呢?

    姜芷微皱着眉捂着肚子,小口吸着凉气。

    地上有些干粮的碎屑,想来是吃的很急。

    姜芷微一边烤着饼子一边说着,她将热过的饼子整齐的码在白瓷碟上,“可有人家乡是袁州的?我们从袁州来,带着些袁州的辣酱,值得一尝的。“

    “你为什么在发抖?”

    “这是怎么了?”姜芷微不知道去干什么了,洗过的乌发披在肩头,被风吹得有些乱了,脸色有些白,鞋面上也沾着些泥点。

    她将饼子摆在身边,一面烤着一边等,又将罐子打开,辣子的油香散开,让人忍不住口吃生津。

    “将我们的干粮分了些吃,”负责的年轻士兵挠了挠头,明显也是没有应对当下情况的经验,“只是这些女人一直都是这样,说了许多遍也是还是躲在角落里。”

    “啊!”小丫头尖叫出声。

    “你欺负人。”见了王峥的黑面,这小丫头还挡在姜芷微面前,只是怕的微微发抖。

    王峥装模作样地轻轻咳两声,不想又吓到她,故意发出明显的响动,这般就算打过招呼了,接着大大方方地坐到到姜芷微的床边。

    姜芷微的手指发凉,她穿的有些单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王峥搜罗完山匪的金银,将沾满血的衣衫换掉,没有刻意地询问便被告知姜夫人在匪窝暂居的房间,只是因为长临习惯地交代与姜芷微有关的事情。

    屋内的人似乎是已经睡下了,被衾鼓起一小团,窗边只有一盏昏暗的灯。

    “我不出去!”妙芙披着被子蹦到姜芷微跟前,“你不能再那样了!”

    她将考好的饼子递给女人:“我们之后会往豫州走,一路到燕京去,沿途不乏民风淳朴的好地方,可以选个喜欢的地方安置,若是想回乡的也能派人送你们返乡。”

    那年轻的女人凌乱的头发下是满是泪痕的眼,她的眼睛空荡荡地,脸上的表情却又有些疯狂,她恍若未闻,还是身边的其他人将姜芷微搀扶起来。

    “我可不是什么生来就好命的,”姜芷微显得格外平静,尽管她身形单薄,但是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有让人感到安宁的力量,“我...幼时可几次差点都被卖去花楼的。”

    “你懂什么?!你们这些夫人小姐,生来就什么都有了,没吃过苦,说起来自然可以云淡风轻,可我这辈子都毁了!你以为我阿爹阿娘还会欢迎我回家吗?!要是一辈子都生活在那种流言之中,不如我一了百了!”年轻的女人激动起来,红着眼睛瞪着姜芷微,似是恨急了她这种虚伪做作的世家女。

    或许他不是见不得姜芷微过得好,只是见不得她与旁人好。

    姜芷微上下打量了这家伙一眼,看顾女人的将士留着胡子看着有些凶,也不知具体是说了什么,若是说些“我是好人”之类的怕是不顶用的。

    地下室里有着潮湿的霉味,面黄肌瘦的女人们如同害怕的小兽一般躲在角落里,不用多想便知道之前受到过怎样的对待,见到陌生的男人也只会害怕地瑟缩着,磨磋得连被拯救地希望都没有了。

    小将士很快捧着个托盘回来,素色的碟子里摆着叠在一起的饼子,还有一罐袁州的特产辣酱。

    “叫你的丫头出去。”王峥黑着脸。

    王峥检讨,对着姜芷微服软的时候他又捡了些好听的说:“这匪窝看起来平平无奇,可是却又搜罗出了一箱金子,还有许多玛瑙玉石之类的。”

    王将军很有些突袭地经验,趁着裹在被子里地人暗自忐忑地时候,猛地伸手将被子一掀,滚出来一个黄毛丫头。

    之前那匪头子交代寨子里还关了女人,姜芷微有些放心不下,想要去看看。www.yaran.me

    很多时候男女之间闹矛盾之后的和好都是妥协,有的就算是认错也是不甘心的,但王峥不是,他一姜芷微独处便感觉心化作了一个鹅绒枕,又柔又软的,要强不起来。

    之前王峥雨中刀劈匪徒的一幕,妙芙这丫头也看到不少,如今这个家伙在小丫头眼里怕是跟钟馗没什么区别。

    姜芷微点点头,她将烛灯放在一旁,坐在台阶上,只是自若地理着自己的衣袖。

    雨后的夜空也是晴朗的,云都落到了地上,月明星稀的。

    缩在一起的女人之中有几道目光朝她看过来。

    妙芙抱着膝盖迅速滚到床脚,将自己团成一个球样,害怕地盯着王峥。

    姜芷微疼的直冒冷汗,却还是盯着那个女人眼睛道:“我若是你便不会在将要爬出地狱的时候寻死,毕竟地狱也不见得会比现在更糟了。”

    话已经说到这般程度了,但被窝里的人依旧没有回应。

    这有些不太好了说了,姜芷微想了想:“我们领头的是个将军,原先那匪头子想劫道的,却反被将军收拾了。”

    姜芷微回头,便见到有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将要撞到墙上,身后的一众人想要拦住,但她死志已决,拦也拦不住地、只摸到了女人的衣角。

    王峥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她今夜地寝房,他还记着白日的话,受了惊喝着酒会更好安眠些,他翻遍了半个山头,也没见到可入眼的酒壶,只寻到一只茶壶装酒。

    那个女人接过饼子,手有些微微地抖,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是袁州的陈记辣酱...”

    作者有话要说:家人们这章也

    也不知道怎么了,若是姜芷微身边只有他一人便不会那样的。

    “如今看起来还是不错,”姜芷微试着伸手轻轻撩开女人的头发,看清她的样子,“若是我当年像你一样,早早地一头撞死,便没有如今的好日子了。”

    王峥这时候觉得有些奇怪了,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对大把的金子无动于衷吧?

    对于受到这样伤害的女人们,姜芷微说不出什么有效地安慰的话,不如先让她们身体上好过一些吧,就像是对待应激的猫儿一样,时间长了边也能见到她可靠的善意了。

    终于其中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踉跄着扶墙朝姜芷微走来,许是女人之中最年长的一个,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你们...是什么人?”

    “夫人你莫要离得太近了,当心会抓伤你。”离开前他又劝了句,想来是戒心很重,有几个弟兄已经被抓花了脸罢。

    如今看来送去做苦力倒是太小看他了,这人做的恶怕是抽筋扒皮都无法赎罪吧?

    “嗯,对对对,就是欺负人,”他跟小丫头对峙,看着的却是姜芷微,“但你可以拿我怎么样呢?”

    曾经悲苦的境地、困兽般的穷斗,如今反倒是能够笑着说出来了。

    她再拿起烛灯,想要领着她们走出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微凉的夜风顺着阶梯拂在脸上,将她心上沉沉压住的东西吹散了些许,见到月光就好了,姜芷微这样想着。

    “女人也怕么?”她自语道,又嘱咐将士去再取些吃食。

    姜芷微松了一口气,温声道:“将士们已经烧了热水,换洗衣物也是有的,无需担心了,今夜好好休息罢。”

    唯有姜芷微站在墙边,她也来不及多想,上前一步,用身体护住了女人的脑袋,被大力装在墙上。

    烛灯跌在地上,火熄灭了,逸出一道白烟。

    她稍稍理了理头发,再披了件略厚的外衫,便一路问着眼熟的士兵走到了山匪关押女人的地方。

    “怎么是你?!”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床前,深刻地感受到自己青筋凸起的过程,“姜芷微呢?”

    第十六章烤饼

    他盯着被衾包裹着的一团,眸光逐渐转冷。

    “...王峥?”话中人一踏进房门就见到王将军与她的小丫鬟床上床下对峙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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