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某个饿肚子的人所看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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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间，只是想要观察的织田作之助被这月亮吸引住了，他的双眼再没有一刻从月亮上离开过。他仿佛长在了窗边，他着迷似得瞻仰着月亮。在窗边的织田作之助整个人已经完全沐浴在月光下了，月光为他披上了一件白纱，他整个人都被这月亮的馈赠包裹住了。而他的眼睛、他原本蓝色的瞳孔不知何时也被月亮占领了，他的眼珠变成了无情的银白色。如果织田作之助继续注视月亮的话，已经开始在他眼中扩散的这抹银白，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占领整颗眼球了。

    如果想要验证这一点的话……织田作之助想起，谷崎提到过，在预备餐点时他把一块蛋糕胚烤过了头。这样的蛋糕胚就算做成蛋糕也实在拿不出手，所以谷崎决定自己当天的晚餐就是这个了，他还把一份调错比例的奶油抹了上去，做成了水果奶油蛋糕。为防止其他人吃到这个蛋糕，他就把这个蛋糕放在一个冰箱的最下层。

    织田作之助的冷汗更多了，一般的蛋糕不会放在冰箱最下层的。可若说是另外有人复刻一份放在这里也不可能，因为那奶油的味道实在是难以形容，这种非常规、可能只是灵光一闪的东西是复刻不出来的。

    不过，医生的话语里提到过：是院长下令调查事情的真相。医生能够知道的事，院长说不定知道的更详细。为了自身着想，织田作之助又多了一个调查的目标。而且……如果自己不能调查出真相的话，那么当他找到院长之后，除了咨询如何离开这里以外，他还想问问这次事件的始末。

    现在想来，他真的是昏迷了很久吗？医生也只是说很久，没有说具体时间。认为自己昏迷几年，也只是自己单方面的猜测罢了。可他发现的这些东西，竟然是聚餐前一天的！这些很难不让他联想到时间倒转，可是什么样的能力能做到时间倒转，人类真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这些是巧合吗？可是这也太巧了，正好有人要举办活动，正好准备了一样的菜单、一样的菜式，又正好准备的还有与他们聚餐所使用的相同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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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织田作之助走向储藏室：他发现这里有丁香、小茴香籽、椰浆、土豆、洋葱等咖喱食材；有鸡蛋、白砂糖、糖粉、奶油等甜点食材。不过这些甜点的材料也就只够做聚餐用的几种甜点，匀不出多余的材料去做点别的点心；但剩下的食材刚好可以做一顿咖喱，不过他现在太饿了，只想找点现成的食物，还是等有空了再来吃咖喱吧。

    突然，织田作之助脚下的地板晃动了起来。可很快，还没等织田作之助反应过来，地面又恢复了平静，他又能稳稳站立住了。是地震吗，真是短暂呐。

    织田作之助向那个放着蛋糕的冰箱跑去，到冰箱前时他的喉咙滚动了下，他一把打开了下层的冰箱柜门，抽出了最下面的冰柜：确实有一个连形状都是歪斜的、瑕疵非常大的蛋糕。织田作之助随手抽了一把叉子，在这个蛋糕上挖了一块送入口中。咽下去的一瞬间，这个吃特辣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时的表情扭曲了，难以言说的怪异味道狠狠给了味蕾一次重击，连味道也对得上。

    【没有哪个厨师想在睡得正香被你们连环夺命call的！也不想半夜起床去做饭！】

    真厉害啊，拥有这种水准能力的施工队即便是上战场也不会失业。织田作之助如此感慨。

    【有的吃就不错了，居然还挑三拣四，那你们去自动售货机啊。】

    织田作之助发现，这月亮是如此的巨大，仿佛抬抬脚走几步就能走上月球了，是因为和月球的距离很短吗？正因为这距离的相距甚近，织田作之助发现可以更清楚地观看月亮：这月亮竟然没有一处坑洞，祂就像是一颗圆润的球体，祂是如此完美、如此的壮美。祂还十分慷慨——月光被洒向这座医院的任何一处地方。今夜不需要任何灯盏，因为月光照亮了这处空间的任何一个地方，连医院里最不起眼、最深处的角落都被月光覆盖了，赞美月亮，祂是多么的仁慈啊！

    可如果他们、包括织田作之助自己都是被复活过的人，这不就能说明聚餐确实发生过吗。既然如此，食堂后厨本应消耗掉的食物又是怎么回事？这里的谜团真是越来越多了。

    可与谢野医生明明知道织田作之助是“已死之人”，但她看到织田作之助这个活人时并不惊讶、好奇，难道她还看过相同的场景、处理过类似的事件，所以态度才会如此平淡吗？她知道织田作之助曾死亡后，却还是用“昏迷”这一词汇描述他的状态，与谢野医生似乎对织田作之助“昏迷”前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很清楚。织田作之助很好奇，自己这个医生口中“昏迷”的人，是昏倒在哪里、被谁发现的？又是谁把自己“起死回生”了？可关于这些，医生什么也没有提及。是因为涉及到复活这种重要的事项，医生不想对自己这个外来者谈及此事，所以才什么也不说吗？

    织田作之助心情复杂地进入了二楼食堂，这里和他第一次见到的景象截然不同：窗明几净，桌椅板凳排列整齐。窗台上还摆放着一盆正处于盛开状态的四季海棠，定睛一看，居然有细细的葡萄藤缠绕在海棠的枝干、花朵上，葡萄藤上还挂了几颗饱满的葡萄，看着很是诱人。上次他来的时候只看到了翻倒在地的花盆，没看到葡萄藤。没想到还能在花上搭葡萄藤，学习到了新的养植物方式呢。但，结果的葡萄反而证明了他的确昏迷了很久，毕竟葡萄从种植到结果需要二、三年时间。

    他脚步不停，只是扫了一眼周围环境，径直向后厨走去：谷崎和他聊天时提到过，半夜肚子饿的人不少，他在后厨放有不易变质的食物蔬果，可以自己做饭吃。他还在冰箱里放有做好的甜点，实在不想动手做饭或者不会做饭的人可以吃这些。当说完那几句话后，背后一片漆黑，面带核善笑容的谷崎润一郎表示：

    家里的孩子们会担心坏了吧。等回到家时，原先十分闹腾的幸介、真嗣、优、克巳可能会变得成熟一些；咲乐和其他女孩子见到他回家时可能会哭个不停吧……他真是个不合格的家长，等回家后，自己一定要好好陪陪他们、安抚他们。至于孩子们的惩罚，呃，看情况接受吧。

    但随即，织田作之助就发现了问题：就算用时不短，但只要施工，动静就小不了。可一路上他没有看到一点运输货物的车辆留下的痕迹，靠近食堂区域的植物上也没有尘土覆盖住，还是那么青翠喜人。施工时产生的各类噪声也会吵到人，但刚才的医生看上去精神状态良好，不像是被打扰了。就算门诊楼距离食堂很远，也不至于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吧？

    一路小跑，织田作之助很快就到了食堂。www.jingruo.me但当他看到面前这虽然仍显老旧，但已经完全修缮好了的食堂时，织田作之助由衷地升起了对施工人员的敬佩：在短时间内——织田作之助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到底昏迷了多久，医生也没告诉他——也可能是很长时间，施工队不仅把建筑修好了。之前因爆炸毁坏的窗口以及周围的墙壁也完好无损，现在这座食堂完整的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可仰视着月亮的织田作之助发现，天空中居然出现了此前从未出现过的星星！虽然他们的光芒十分微弱，可以说是若隐若现。但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他们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月亮，月亮仍然光芒万丈！但织田作之助惊讶地发现：这些星星竟然在朝着月亮而去，它们只想出现在月亮身边！这些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星星为了追寻月亮十分地努力，夜空这块原本平整的幕布被这些星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该不会，他其实是昏迷了一整年？抑或是好几年？！

    下一秒，织田作之助眼前一黑——所有的光都消失了，伸手不见五指。再下个瞬间，铺天盖地的、刺目的强光霸道地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惨白色。织田作之助的眼睛尙没适应这快速变换的光线变化，他陷入了短暂的失明。在他终于能够看清楚景象后，他发现倾泻进房间里的变成了相对而言柔和里许多的冷冷的月光，透过窗口，屋内的一切被月光覆盖住了。织田作之助揉了揉眼，走到窗边向外看去：现在竟然已经是夜晚了。

    织田作之助的大脑乱糟糟的。他突然想到，自己明明已经死去了，而且还是不知道能否保持人形的凄惨死状。与谢野医生却在向自己询问时用的是“昏迷”一词，这与事实明显相悖，但与谢野医生在听到他描述的众人的结局后却没有纠正的意思。而且，与谢野医生询问的是“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在听到聚餐的完整经过以及全员死亡的结局后，她的表情丝毫不惊讶，她似乎早已经知道、接受了这结局，她要了解的只是事情的详细经过罢了。

    织田作之助回想起他们两人的对话后便发现：医生的用词、语句暧昧极了，她从织田作之助那里得到了关于事件的许多信息，自己却什么都没透露。医生甚至连事件中的其他受害者、她的同事们的现状也没有提起过。难道是因为能从他们身上得到疑问的解答，医生不愿意让织田作之助知道这些，所以她才不提及他们吗？但，在自己是真的被复活的前提下，织田作之助一个外来者都可以被死而复生。那作为医院工作人员的他们难道就不能、不会被复活吗？也许是因为他们没有什么大碍，医生觉得没必要特意说出来，所以她当时才会平静地和自己交谈。

    他原本以为这些都只是巧合，是另外有人准备的、使用的。可现在看来，这就是他们那天聚会所用的东西！

    织田作之助觉得谷崎说得对，他不会挑食，他现在就去冰箱看看里面有什么能立刻入口的。www.cuizhou.me

    没有任何过渡，昏黄的夕阳时刻被驱逐、结束了，夜晚迫不及待地到来了。但与前几天无星无月的黑夜不同，巨大的月亮在今天君临于天空，俯瞰着一切，万事万物都在祂的注视下。

    翻动冰箱的织田作之助目光一凝：这个点心，正是他们聚餐时吃到的。他又转身去另外几个冰箱、冰柜间仔细翻查，果不其然，他又找到了一些和他们聚餐时所用的相同的食物。这应该是别人要聚餐时特意准备的吧。如果吃掉这些食物，那他不就会破坏别人的聚餐吗？还是去看看有没有别的食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