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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光一现,祈安瞬间反应过来,纵然顾长思方才不过是小小的一步不适,却早就落在了霍尘眼里。www.huanying.me

    半晌,那小虫子一头钻进火焰中,化成一缕飞灰。

    顾长思根本没当回事儿,摘下手套顺手递开,祈安本是想接的,结果被霍尘从善如流地接了过来。

    幽幽烛火下,霍尘那一双桃花眼带着些魅惑的诱劝,看顾长思迟疑,他猛地伸手,竟要给顾长思直接戴上。

    青公子当即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这双被他一念之间赞美过的眼睛,他后知后觉地挪动双手,紧紧捂住了嘴唇。

    “都有吧。”霍尘想

    顾长思换了个姿势站直了:“霍捕快,这可是我定北王府的地牢,想必该当心的人是我不是你吧?”

    祈安腹诽,顾长思已经松开了他。

    梁执生回过神:“在那边关着,早叫人堵了嘴,不许自尽也不许说话,安排了人看着,这会儿应该睡着了。”

    以顾长思那能动手绝对不动嘴的脾气,若不是霍尘在此次事件中里里外外都帮衬得极为妥帖、甚合心意,他都不必讲那么多,一双破金刀,一个“滚”字,一个小捕快还敢不离定北王远点儿么?

    地牢里乱哄哄的,仵作来了,青公子那边也被拖上了审讯椅,血腥和尸臭味弥散开来,偏生霍尘还是能听到这地牢中不知哪里飞进来了小虫,扑楞着翅膀折腾在火焰上下,听得人心烦意乱。

    话音刚落,霍尘就伶俐地跟了上来。

    他话音停顿,像是觉得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不再继续:“辛苦梁捕头以及各位兄弟了,上下都有赏赐,待事情结束,本王一定好好犒劳各位。”

    “王爷,奸佞之人的尸身脏污,别脏了您的手,带着吧。”

    他身为定北王,镇守北境十二城,上到布政三司,下到无数知府知州,上赶着对他谄媚献殷勤的人可太多了,甚至有人见他二十三岁了还没娶亲,于是明里暗里往他身边塞人,男女都有,最后的结果是被顾长思一路扔出了定北王府。

    霍尘在一旁补充道:“他想跑,我就敲了一下,若是我们张大人这么容易死,想必也不会挨到进了地牢之后才咽气了。”

    他直觉顾长思是这种人,当即把关切的话咬了回去,还以为为时已晚,多少要受一顿骂,怪他多管闲事,却没想到,顾长思居然觉得……自己是在为了升官发财献殷勤??

    他慌慌张张地爬起来磕头:“王爷,王爷饶命,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小人一身贱命,不过一届玩物,哪里懂得大人们的事,大人们说的时候也不会带着小人啊。王爷明察,请您明察——”

    “你是没怎么样,但……”梁执生瞄了一眼顾长思的背影,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总之,你刚当捕快不久,既然不知道嘉定城里这些弯弯绕绕,也不懂得定北王的那些禁忌忌讳,那就别往人跟前儿凑,他脾气可不好。”

    顾长思不耐地拍了拍耳朵,一抬手就把刀尖比上人的喉咙口,硬生生逼着人把尖叫咽了回去。

    那双桃花眼微微垂了下,像是不知道如何分辨,只能费力道:“王爷误会了,卑职只是想为王爷带路而已。”

    他阴沉着脸的时候没人敢触他的霉头,青公子凄凄惨惨一抬头,正对上顾长思阴鸷的眼睛:“青公子的好嗓子嘉定城人尽皆知,实乃宝物,你若是再叫,本王可按捺不住这把破金刀也想看看宝物的念头,只是不知道你那金贵的嗓子能不能受得住。”

    梁执生看他的模样,笑了:“就这么难过?”

    他短促地笑了声,无尽的讽刺:“而且,如果他命这么脆,应该也没胆子干这些事儿。”

    祈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发现这次他倒没盯着顾长思看,反而将目光沉沉地落在自己扶顾长思的那只手上。

    顾长思抬了抬手示意无碍:“的确,这点儿小伤还不如我那一下踩得重,张觉晰身上没有什么致命伤,但看眼睛倒是有些不寻常,瞳孔紧缩,怕是中毒所致。”

    霍尘却只是从身上翻翻找找,拿出了一双手套,蹲在顾长思身边递给了他。

    梁执生笑:“不妨事,卑职们虽然不如长安城那三法司的手段,但审人么,总归还是有些办法的,王爷放心。”

    顾长思略一颔首,轻飘飘地走了,霍尘就站在梁执生身后,发现自顾长思说完那些话后,果然一个眼神都没留给自己。

    梁执生斜睨他一眼:“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霍尘和祈安齐齐出言,顾长思顿了一下,撩起眼皮看了眼站在他对面的霍尘。

    顾长思扫了一眼梁执生,眼瞧着他面上染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羞恼。

    青公子惊恐地看了眼那把泛着冷的刀锋,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自小在风月场,听得懂各种明里暗里的话语机锋,那定北王说的文雅,却丝毫不掩饰若是自己再叫、就用这把破金刀割了他舌头的浓重杀意。

    《可小王爷是美强惨啊》最快更新 [lw77]

    顾长思笑了,真心实意的,那略微上扬的眼尾都含了一丝神采飞扬的光,看起来也没不再那么冷傲:“霍捕快还有事儿?”

    他见怪不怪地调整了下站姿,动作很是细微,祈安心知肚明地迎上来撑了他一把。

    “多谢。”顾长思在他手指碰到自己手腕前劈手夺下了那一双手套,三下五除二地戴在了自己的手上,顺带把霍尘往一边拨了拨,拉开了距离。

    “一片真心啊,被当成了谄媚求官之人,怎么能不难过。”霍尘扯了扯唇角,露出个不上不下的笑,“一时半会儿这印象难以扭转啊。”

    顾长思倒是神色自若,先拨弄了下张觉晰的眼皮,又沿着他的脖子一路按了下来,然后掀开他的上衣,看见他腹部淤青了一团,想必就是被霍尘敲的那一下。

    “你的腿——”

    他伸手按了按,伤是有,但说是致命伤倒太勉强了。

    “剩下的交给梁捕头了。”顾长思吓唬完了人,鸣锣收兵,“这阿青势必知道些什么,找人好好问问,不许死了。仵作来了后验尸,结果出来了也第一时刻报上来。张觉晰无论如何还是嘉定知府,这事儿出了,本王不去和布政三司知会一声不大妥,本来……”

    霍尘:“……”

    他带着霍尘往角落里挪了挪,避开了人群:“霍尘,你是个机灵人,本王也不跟你兜圈子。想要升官发财是人之常情,你人够聪明、功夫也好,心思放在正路上,早晚有一天会功成名就的。但是有一条,阿谀奉承这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你不必在我身上费心思,跟我打交道,只有一句话,有事说事。”

    顾长思疑惑地看着他,目光浅浅点了下霍尘挨过来的手肘,他俩蹲着的距离着实有些过分的近,近到亲切如祈安都不敢这么近定北王的身。

    “我带王爷过去。”霍尘吃不住他这种笑,垂着目光,在他那两条腿上隐晦地逡巡,“地牢光线不好,王爷当心些。”

    霍尘笑容卡在了唇角。

    话音未落,只见顾长思脚步一顿,从一旁的守卫手里抽过长刀,“咣”地一声砸在了青公子面前的地砖上,将那柔若无骨的小倌活生生从睡梦中震醒了。

    祈安被摄住的呼吸这才争先恐后地钻入肺腑,不由自主地想,他服侍顾长思的时候,怎么从来没觉得会这么……暧昧呢?!

    难怪……难怪张觉晰和哥舒骨誓都说顾长思是个疯子,谁家出身高贵的皇亲国戚会像他这样,做事阴狠,手段毒辣,长安城刑部大牢都不见得比他更狠……他到底都哪里学来的这些?

    “等仵作来验尸再定夺吧,那位如意楼青公子呢?”

    祈安也被他吓了一跳,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

    这人眼睛怎么这么毒。

    “谁知道王爷戒心那么重,我也没怎么样啊。”霍尘摸了摸鼻子,“我有怎么样吗?”

    仵作在赶来的路上,地牢里寂静如死,都在等顾长思的定夺。www.suruo.me

    “呵。”顾长思拧住了他的下巴,“挺好,果然是一张灿若莲花的舌头,的确是挺会说的,只可惜脑子不好用——本王也没问你想知道些什么啊,怎么你这就说是‘大人们’的事了呢。不打自招这出戏青公子会么?弃暗投明又会不会呢?你这条命要不要,可得想好了。”

    霍尘跟着瞄了一眼:“不好吗?我感觉还行啊。”

    “霍尘。”梁执生低喝道,“你话太多了。”

    顾长思身形微微一动,众目睽睽下直接蹲下了身子,看上去是要在仵作来之前自己先验一遍尸。

    梁执生伸手在他脑袋上使劲儿揉了揉,然后把人往下一压,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笑容尽收:“你告诉师父实话,你到底是真的,还是为了靠近他、从而靠近那个人?”

    霍尘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梁执生身边。

    “王爷——”

    他站起身,脚步不由自主往后挪了下。他受伤的左腿不满意主人天寒地冻下还这么能折腾,非得闹点儿动静出来才能表达不满,顾长思落脚的时候一股针扎似的痛瞬间钻了上来。

    这是显然没信,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

    脾气不好的定北王上来就把人吓得抱头尖叫,青公子不愧是如意楼头牌,一把好嗓子叫得地牢震天动地,尖锐到几乎能够割穿人的耳膜。

    霍尘愣了愣,他本以为顾长思是介意自己方才提到他的伤痛,有的人是这样,打碎了牙和血吞,粉身碎骨也不吭一声,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行,我去那边看看,这边辛苦梁捕头看会儿。”

    回给他的是顾长思意味不明的一笑,摆了摆手。

    霍尘嘴比脑子快,说出来的时候瞬间觉得身上落了几道视线,他敏锐地闭嘴,再抬眼时,顾长思那抹笑容已经收了起来,冲他勾了勾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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