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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虽然嘴上是这么答应陈凌,但心里还是打着算盘,该问的时候,还是得浑水摸鱼。

    陈凌的眼神在李海宁脸上徘徊:“你跟李成很熟?”

    李海宁觉得,该是时候进入采访的正题了。www.sujing.me

    “看不见对吧?不是都说,人一方面能力减弱了,另一方面能力就会增强吗,我虽然看不见,但嗅觉变得更灵敏了,配比各种原材料没问题。”

    “是的,那天我遇到了孟安平,就是这座茶室的主人。www.jingruo.me”

    我突然想喝点酒,但我记不得是放在哪里,况且就算找到我也不一定能成功地打开一瓶红酒,想想还是算了。我换下工作服,准备从后门出去,然后我听到外面有凳子移动的声音。我直接就问了一声,是谁。”

    【他就是在跟你逛花鸟市场的时候表白的吗?】

    “你怎么知道那天出门就会发生什么。”

    【然后你就相信他了?你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就相信他了?】

    这种话你一听就知道是带着关心的,他就不会对前台的小姑娘说这样的话,但是这种关心又是很合理的,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杯弓蛇影地认为他在对你示好。

    【那我们说说孟安平吧,后来你就跟他一起经营这间茶室吗?】

    【可你不是……】

    “你喜欢直来直往的?”李海宁冷不丁地问她:“那么李成呢?”

    “那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李海宁原本是想说你长这么漂亮男的都会喜欢,后来还是换成了:“你身上总有一种,让人想去探寻隐藏着的秘密的冲动。”

    想到这,李海宁换了个方向。

    “没有,一开始我是跟他在南湖边上卖甜品。”

    “因为我就是好奇啊。”李海宁耍赖起来:“一个这么有故事的女人,免不了跟几个男人纠缠,我对这个也很感兴趣。”

    那天晚上我明明记得还有好几张单子,有几份南瓜粥要打,大概才是七点多吧,其他的员工一个接一个的走了,说是老板放他们回去过节,很快,我就听到熄灯的声音,关门的声音,整个店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没有啊。”

    “不,就像我前面说的,敏感而脆弱的人,多半也是没有自信的人,他们对还没通过特殊形式确认下来的事情依然存在着不安,因为在他邀请我到说好的周末还有整整一周,他害怕在这期间发生变故,而这周里正好遇上情人节。

    陈凌这次笑得欢,“我是公主?算了算了,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越说越离谱了。总之他对我很照顾,但我能感觉得到他的犹豫,或者是不善于表达吧,他并不是一个有话就说的人,很多话都是揉烂了才会说出口,往往说半天,都还在外围打转,不到核心。”

    黑暗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

    当然,我还是会跟他解释,早上也是有客人的,很多客人在酒吧通宵一个晚上,来这边吃一块蛋糕喝一碗糖水就去上班。

    【所以你眼睛看不到之后,你就离开了医院,一个人来到了亚坦星市?】

    “我看不到他的样子,但是听声音,我猜他大概就是个斯斯文文的男人吧,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皮肤白净,穿一件深蓝色的针织开衫,脚下一双卡其色的帆布鞋。从声音的传播方向和力量判断,他应该是个中等身高,中等身材,也许会偏瘦,虽不至于弱不禁风,也大概是手无缚鸡之力,混到人群里,也许会一眼就看到他,也有可能就这么淹没在没有特点的普通人中。

    “不,我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没有一个朋友,我不想跟任何人有关联。一开始的那一个月,我不愿意出门,不愿意说话,不愿意见人,整日窝在被厚重的窗帘遮住光线的房子里,我住的房子,说是一室一厅,其实厅和房间连在一起,没有明显的区隔,这样也好,那时候我行动不算方便,空旷一些不容易撞到。房东跟我说,房子的墙刷的是乳白色,窗户涂成蓝色,客厅里挂着一个救生圈还有一个锚,是地中海风格的装修。雅致也好精美也罢,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我只需要知道,衣柜是四开门的,床很大,卫生间里有一台浴缸,厨房里有一个微波炉,这样就够了。前段时间我还专门去看过那间屋子,在我视力恢复之后第一次去到那里,和我想的差不多,包括屋子,包括小区。

    比如我有时候到店里早了,他会不痛不痒地怪我几句,说我到的太早,走得又那么晚,休息不够对身体不好。

    李海宁察觉到陈凌脸色的变化,赶紧解释:“我错了我错了,你千万别多想,实话跟你说吧,我之所以会想要来挖掘这个故事,一开始是想从李成那里入手的,可是这个人先是不肯说,后来索性就消失了,怎么找也找不到,我通过各种途径,最后才阴差阳错找到你这里,我保证,以后除非你自己想提,我不会再提了好不好?”

    【卖……甜品?】

    “我觉得你看得太严重了,失明是可以治好的,你现在不就好好的吗,所以这不是问题。我会这么想,那位孟先生也会这么想。就像你说的,现实中没有那么多童话故事,但他和你,我不觉得这是童话,他是白马王子,你为什么不能是公主?”

    亚坦星市的冬天其实挺冷的,是湿冷,屋子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我常常会在半夜醒来,脚是冰的,不停地哆嗦。我有轻微的强迫症,当事情脱离她可触及的范围,便会觉得不安。一开始那段时间,我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我父亲,有时候是我母亲,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时常会让我在半夜里醒过来。半夜一醒就不会再睡着,开着电视,听那些购物广告,聒噪的女声虽然会让人烦躁,但听着会觉得踏实,然后总是在迷糊之间,又睡过去。

    陈凌笑笑,她好像很喜欢强调自己曾经看不见这件事:“可是我是个瞎子,是个残疾人,现实中没有那么多童话故事,白马王子喜欢一个残疾人?那是骗小孩的。”

    “李成是你喜欢的性格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就是这么凑巧,我小时候,我爸经常给我做各种糖水,长大一些我也会自己去捣鼓去研究,我会做各种尝试,所以我到店里以后,他们客人增加了不少。”

    【他们店里总还有别的员工吧,总不能……】

    《这只是一个故事》最快更新 [lw77]

    我这个人是不会贪小便宜的,别人对我好,我不能白白接受恩惠,总要做些什么,但是孟安平这个人比较敏感,我猜他原本想要进一步关心的话,听到我这么一说,就停住了,敏感的人大都脆弱,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他是不会开口说喜欢我的。

    【是因为亚坦星市有朋友才来的吗?】

    直到有一次他突然提议,要带我去花鸟市场逛逛。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个多月,我发现已经跟外界脱节太久了,趁一个天气好的日子,出了门。

    “这个问题从何而来?”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那天出门发生了什么?】

    “对,他在南湖边,就是那条酒吧街的第一间开了一家甜品店,我就帮忙做甜品。”

    “是的,2221年行动失败后,我眼睛被炸伤,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在冬天开始的时候,来到亚坦星市的。”

    他说是一个一生朋友的建议,这样有利于我视力的恢复,我其实拒绝的理由已经到嘴边了,但我就是能感觉得到一旦我拒绝他会非常失落的那种情绪,所以我就答应了。”

    这就是我对自己的安慰。”

    “直觉,直觉告诉我,他不会对我造成伤害,那时候离行动失败已经过了三个月了,我不能一直活在过去走不出来,我总是要学着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所以我决定,跟着孟安平,过一段平静的生活。”

    【他喜欢你吧?】

    【所以他过了多久跟你表白?】

    我是那天出门,走到南湖边上,不小心滑了脚,他以为我想要自杀,过来救我。”

    “好好,不说不说。”李海宁赶紧住嘴,却又忍不住,“你真的就那么讨厌他?”

    【是谁?】

    【直觉。】

    我觉得好像看不见的人,上天会给她一些福利,我的听力变得很好,也常能感应得到一些即使是看也未必能看到的东西。

    “以你记者的敏锐度,你应该发现,我不想聊这个人。”陈凌低头抿一口茶,“再提他,我就不说了。”

    “表白?”陈凌笑了,还好她没有生气,只是陷入回忆中,过了一会才慢慢说:“我确实在甜品店里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虽然我能感觉到孟安平对我的特殊照顾,但只要他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大家相安无事,因为你不能阻止别人对你有好感,那太□□了,倒不是说我因为要求助于他,只是觉得这是人的本能和自由,在没有触及底线的时候,没有必要显得大惊小怪。

    “李成?”

    李海宁说完,觉得自己窝囊极了,她开始冒出一丝丝担忧,别这么低三下四费尽心思,最后不过是得到一个毫无亮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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