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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佛结束,便是斋会。

    毕竟,她还有软肋在他手上。

    道归面带微笑,单手合掌朝颜鹤行礼。

    如果下大雨,山路崎岖泥泞,下山便是奢望;况且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无人知晓。

    在各自进屋之前,道海语重心长对几人叮嘱道:“明日浴佛节,各位施主好生休息,可前往参与。届时寺里各处皆可走动,但各位施主切记:不可去后山。”

    郅晗颤抖着声音,抽泣道:“他死了……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声音的主人隐藏在黑暗中,只有一小缕光线从窗缝照进来。那个人抬手接住光,光点落在他的掌心,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些,不过当事人并没有发觉。

    “阁主,你确定要放她走?”

    运气应该不会这么差吧……

    他脸色一沉,果然运气一如既往的不好。

    “那他心胸还挺宽广,如此都没有半分怨气,竟仍在任劳任怨扫地。”

    一位面部圆润的僧人揪住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子,嘴里念念有词,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减轻。

    客堂在右侧,象征吉祥与尊敬,寮房居左。左右交界之处有铁门相隔,每到夜里亥时就会有铁链锁着,以此隔绝两边。

    天色瞬间变化,白日里还是艳阳天,临近黄昏,竟乌云密布、黑云层层。

    “施主,这边请。”

    那位老者,是齐策知道的唯一知情人。

    颜鹤看见,也立即作揖回礼。

    寺里的僧侣忙着清扫落叶,但凡有树的地方,底下就有小僧拿着扫帚。www.xingsha.me

    她来来回回从这座村庄的各个房屋窜来窜去,最开始她还斗志满满,不过随着房屋挨个寻找皆无果后,她开始变得有些无助。

    “嗯,这是当年从黎州迁来的人集中居住的地方。”齐策查遍了典籍,才找到当年黎州百姓的去处,最集中的应该就是这里了。

    《南安诡闻集》最快更新 [lw77]

    因为夜幕临近,寺院里的香客寥寥无几。除去颜鹤和沈商陆外,就只有之前在公告栏处和他们一起上山的林正和王京了。

    只要有一点希望支撑,郅晗就没有放弃的理由。

    ……

    只见他朝众人行礼,并道歉:“师弟快人快语,还望诸位见谅,请用膳。”

    因此即使香客络绎不绝,寺院的地面都一尘不染。

    说罢,小僧继续清扫着。

    郅晗敲了敲门,却没人应答,于是推门而入。

    “还要带她去见那个人吗?”

    声音的主人纵身一跳,将窗缝挡住,没有光能透进来。他的声音略带慵懒,似笑非笑的说:“当然,就看她能不能见到了。”

    林正成竹在胸,笑着说:“山人自有妙计。”

    “我没有!”小孩子虽然骨瘦如柴,但声音却掷地有声。

    王京闻言,惶恐至极,连忙劝阻道:“可传言后山有鬼,你不要命了!”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心中真实所想。我听过一个传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

    头天晚上,郅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方面是自己快靠近真相的兴奋,另一方面是害怕出现变故的担忧。

    “有人吗?”

    齐策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你确定,这里有人住?”

    颜鹤当即决定,趁还没有下雨之前,立刻下山。

    初到新环境,颜鹤习惯性观察,正巧有人从他身边经过,那些闲言碎语传进他的耳朵——

    齐策指着前面,一本正经对郅晗说:“就是这儿。”

    面前是空落落的村庄,人迹罕至、杂草丛生,有些草生长得比人还高……完全不像是有人的地方。

    “那是寺中僧人居住的地方,这边才是往来香客居住之地。”

    因为已是黄昏,上山参加浴佛节的香客们都已下山,禅房住着的依旧是之前那些人。

    颜鹤的目光不自觉落在道归的身上,许是他也注意到了,抬眼的瞬间彼此目光对视。

    小僧单手合掌,鞠躬朝老者行礼,恭敬的说:“是,净悔师叔。”

    “你又来偷东西!”

    声音越来越远……

    不过当年火场的事,大抵是要同那位老人一起入土了。

    “由她去吧,反正她也走不远。”

    可刚一走进,她便发现了残酷的真相:那位最清楚当年真相的人,已经去世了。

    郅晗心中要查清真相的念头战胜了她的理性,她快步走到尸体面前,近乎疯狂地摇晃着:“你醒醒!你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快醒醒啊!”

    于是几人一同朝客堂走。

    郅晗和齐策去见那位火场的幸存者时,已经是颜鹤踏上去肃州的第二天了。

    翌日

    此时已日暮西山,晚霞红透了半边天,夕阳的余晖洒向山顶,落在寺院的尖端。

    用斋结束,便是剩下的活动流程,颜鹤喜静,因此林正和王京几番劝说,都没能让他前往。

    狂风大作,卷起树上的枯叶,从殿外吹到山门。

    在狂风的裹挟下,乱箭似的急雨不停击打着树叶,暴雨形成雨雾,致使大地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看不清前方。

    “师兄,他不是第一次偷东西了,是惯犯!”

    随后,道海走了过来,以武力拆开了两人,他先朝小孩子行礼,而后看向胖僧人,对他说:“道忠,今日乃佛祖诞生之日,应广结善缘,不可咄咄逼人。”

    道海对他说:“道忠!给这位小施主斋饭。”

    金龙寺在山顶上,头顶的天仿佛触手可及,因此乌泱泱的乌云压顶,似乎压的人透不过气。

    一场小插曲,就此作罢。

    黄豆大小的雨水哒哒往地下落,不一会儿便形成水洼。雨点敲打着屋檐,发出杂乱嘈杂的声响,那些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滑,变成连续不断的水串,滴落在水洼上溅起层层水花。

    “是。”

    道海是大师兄,自然要担起师兄的责任。

    不过这一晚,过得异常的快。

    王京瞧见了和他一同上山的颜鹤和沈商陆朝这边走来,便走上前和他们打招呼:“颜兄、沈兄,我们真是有缘。www.sixuan.me”

    敲钟声响起,众人顶礼三拜。

    *

    千机阁损失一位千面,当时为了避风头,千机阁便沉寂了一段时间。

    只见他走到一位眉尾有黑痣的小僧面前,对他说:“道归,做事不可三心二意。明日便是浴佛节,不可出差错。”

    “道归师叔进寺这么久了,还在清扫落叶,好歹也是住持收的弟子,怎么回事?”

    郅晗站在原地,带着疑问震惊的重复了一遍:“这儿?”

    寺院的大师兄道海带着林正和王京往客堂走。

    话音一落,道海双手合十朝几人行礼,得到回礼后离开了客堂。

    乌米饭、素面等齐齐摆放,就在众人上前取饭时,一阵争吵声让大家停下了脚步。

    他想,等约定好的三日结束,便立刻启程往肃州赶去。

    随后他惋惜叹气:“现在的黎州百姓全是从各地迁入的,最清楚当年之事的人应该就只有他了。”

    颜鹤看着面前的景象,大雨如注,狂风将树顶吹得摇来晃去。

    断断续续的呼救声从山门外传来。

    浴佛节声势浩大,不仅有来自各处的香客,还有附近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声鼎沸……

    僧众持具上殿,东西分班而列。

    道忠不情不愿地把斋饭递给小孩子,但小孩子并不领情,抬手把瓷碗打碎,怒气冲冲说:“我不要!”随后拔腿就跑。

    林正没有来过,对整座寺院都充满好奇,走着走着停在了客堂与寮房交界的地方。指着那儿问:“那边是什么地方?”

    直到颜鹤离开,京都重归平静,千机阁又一次从沉睡逐渐复苏。

    林正早就对金龙寺充满向往,私下对一旁的王京说:“这金龙寺后山有荧光草,夜里能发出明亮的绿光,我来此就是为了这个。”

    与沈商陆交谈后,二人收拾包袱便准备下山。可才走到山门,瓢泼大雨就倾盆而下。

    颜鹤的衣摆随风晃动,他看着变化的天气陷入沉思。

    走廊的屋檐下站着一位长者,身着茶褐色僧衣,一边肩上披着浅红色袈裟,监督着小僧扫地。

    “你还说没有,我亲眼看见你鬼鬼祟祟出现在后厨,还在里面待了很久……不是偷东西是在做什么!”

    颜鹤在禅房窗户前站立,不知道怎的,纵使晴空万里,他的心里总有不安的预感。

    “救……命……啊……”

    齐策见状,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安慰着说:“你别这样。”

    若是单看面相,道归一定是个老实人。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最后的那间房屋里。

    京都依旧如常,颜鹤的离去并没有造成什么变化,监察府由另一个人坐镇,不过有新策颁布,杀伤抢掠之类的事大大减少了。

    负责迎佛像的僧人出列迎佛,左右执引磐、托香盘,住持净空居后、监寺净悔随行,同唱“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屋外肆意生长的杂草快要半人高了,房门上挂着的蜘蛛网到处都是,一切都印证着一件事:这里没人,甚至长年无人居住。

    香客皆入座斋堂。

    “这你就不清楚了,本来监寺打算让他协助道正师叔管理藏经阁,但住持说他野心过大,只适合做些清心的事,这才派来扫落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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