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    【作者小鸡炖抹茶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陈三愿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盖住陈自祈的手背。

    原因是掌心被感染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

    《抱错文里的万人迷养子》最快更新 [lw77]

    陈三愿埋头看了眼，目光在掠过花丛，各个漂亮鲜艳的红玫瑰，群芳争艳，分不出个高低来。

    “拿给我。”少年指挥。

    陈三愿带着玫瑰，去见了女佣。

    午餐是热的，女佣端来的一块牛排，和一碗热汤。

    陈三愿不会吃牛排，只好将叉子插进肉里，啃着吃。

    车轮滚动声持续了许久，愈来愈近，片刻后，屋外响起一道轻响，叩叩。

    小孩说：“陈三愿。”

    陈三愿静静看着他，思考：“左边。”

    陈三愿没有力气。

    睡着了就不会感到饥饿，不会感到寒冷，不会感到疼痛。

    后半夜下了雨，雨声哒哒，不好听，又越来越冷，他将棉被紧裹着身体，依旧冷。

    陈三愿是个听话的孩子。

    冰冷的血，闻起来有股铁锈味。

    自然是疼的。

    他望着天花板，心想，原来死亡是这个意思。

    屋子唯一一扇窗户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恶魔的低吼，听着很是诡异，陈三愿又做了梦，梦中的恶魔有了清晰的脸。

    没力气动弹，也没力气吃。

    密密麻麻的刺钻入陈三愿的掌心，陈自祈受过的疼痛转移到陈三愿身上，数倍奉还。

    叩叩。

    然而没人发现。

    陈三愿自然不是怕女佣指责，他担心饭菜，万一连冷菜也没有，自己只能躲在房间里啃面包和饼干了。

    他环着陈三愿，像是抱着一只生着闷气的宠物，自顾自安抚：“送给你，就要抓紧，不要松开。”

    陈三愿想。

    不好看，铁锈味也浓，陈三愿洗了半天，也没法洗干净。

    小孩扭头看了一眼飘散在泥地上的花瓣，难得苦恼：“一枝玫瑰。”

    两只手上都沾了点血，玫瑰花开得灿烂，自有萎靡的美。

    声音尖锐，带着滔天的戾气：“不要让我看见你。”

    “滚出去。”

    刚刚睡醒的人都暖和，身体暖和，大脑也格外活络。

    挣扎几番，也无法脱离虚弱，手脚动不了，也无法动。

    屋外的声音渐渐远去，女佣已经离开有段时间。

    一只小小的手，一边紧紧贴着刺，一面紧紧贴着恶魔的手。

    像是器具敲打发出

    那枝玫瑰跌入陈三愿的怀中，花香和血腥融合，令人作呕。

    温室里的花都脆弱，即便如玫瑰，生了那么多刺用以保护自己，依旧死得窝囊。www.suxin.me

    依旧没有声音。

    没有用上剪刀，也没有借助外界工具。

    “被刺弄伤了，”陈三愿说，“疼吗？”

    陈三愿不想继续猜了，花丛中还有那么多花，为什么非得揪着这一枝？

    冷，又热。

    他要转身，弯腰，探入花丛里寻一朵干净的，没有血迹的，开得灿烂的花。

    她这时候还在忙着做菜，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也没心思去思考陈三愿为什么偷懒到这时候才回来，只是向客厅一指，玻璃茶几上摆放着一只花瓶。

    寒风钻入骨髓，冻得人发颤。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这小孩没见识过死亡，以为死亡就是没饭吃。

    女佣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就扭头离开。

    这么一朵血淋淋的玫瑰，陈自祈如同献宝一样，笑眯眯像是变魔术一样，藏在身后：“你猜猜，在哪只手上？”

    这只恶魔将他环绕在怀中，将绝望过渡给他。

    他生了虚汗，额头发烫，口中无意识喃喃：“饿。”

    晚餐没有吃，也没有人为他送来，或许是送来了，因为他刚刚听见屋外传来女佣不耐的敲门声，以及敲门后的恶声恶气：“睡死了啊，东西放门外了，还不起来吃。”

    微凉贴着温热，令陈自祈一瞬间晃神。

    陈自祈松开手，笑了一声。www.cuifang.me

    血滴滑落，顺着玫瑰根部，落入陈三愿的手背。

    陈自祈还在笑，笑意不减，他松开了抓着小孩的手，甩了甩，又想起什么，指了指不远处的花：“那不是有。”

    陈自祈面容不改，面上既未有疼痛导致的扭曲，也没有意外导致的失措，他依旧在笑，手指使了点力气，食指与拇指捏住玫瑰的茎部，绕了个指甲盖的半圈，将它用蛮力扯下来了。

    他的声音与外貌并不相符，听起来沙哑，也不好听：“你叫什么名字？”

    陈三愿生得小，哪哪都小，也包括手。

    他勾起唇，笑得灿烂：“继续猜。”

    他揪住了陈三愿的手臂，将他往后一拉：“不要生气，我送给你就是了。”

    陈自祈望着他，未得到恶作剧后的乐趣，他的笑容停在面上，歪了歪头：“什么？”

    女佣赶他走，嫌弃他碍事，让他回到楼上的房间。没有什么事不要出来妨碍别人。

    陈自祈没给他这个机会。

    两种极端。

    陈自祈沉下脸，他心中不知为何涌起烦躁，这份思绪没有理由，凭空出现，叫人无法辨析。

    陈自祈捉着小孩的手，随意摸上一枝玫瑰，摸到根部了，手指却被刺戳到，溢出豆大点的血珠来。

    这场病像是一场个人秀，底下没有观众，也没有喝彩。

    陈三愿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又沿着长长的过道，回到了房间。

    陈三愿照做，只是在插进去前，去卫生间洗了洗手，掌心被玫瑰刺出不少伤口，血珠顺着细碎的创口流出，显得斑驳。

    陈三愿又说：“右手。”

    陈三愿看着头顶蜘蛛网，数着屋外风声哀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陈自祈啧了一声，似笑非笑：“你怎么蠢成这样？”

    花丛开在躺椅斜侧，弯腰就能采摘的距离，陈三愿弯了腰，却没来得及起身。

    他隔着衣服捏起花朵茎部，打算挑个没刺的地方下手。玫瑰带刺，不怎么好拿。

    是陈自祈。

    少年扯开了蒙着双眼的黑纱，露出一双潋滟若水的眼睛，自然是美的，却少了生气，没有生气的事物，再美，也是空洞如木偶。

    陈三愿拿着花，陈自祈握着陈三愿的手。

    玫瑰花香味并不浓郁，要说好，也算不上多好，腻的人发慌，美得太张扬，也不是什么好事。

    陈自祈按住了他的腰，又顺着他的手臂摸上那只采摘玫瑰的手。

    这段路他走得极慢，脚步踩在厚重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两声，没有回应，门后又敲了两下。

    陈三愿低下头，果真看见他松开了掌心。

    陈三愿看向陈自祈，片刻后，忽而开口：“疼吗？”

    掌心的玫瑰，根部生有层层叠叠的刺。

    “你猜错了。”

    少年扬起眉，“是我的错？”

    这瘦弱的孩子没被突兀的举动吓到，只是望着那只覆盖在他手背的温热的手，心中粗粗略过一个想法：真暖和。

    身体是冷的，手掌是热的。

    夜色弥漫，半夜，又起了雾。

    陈自祈伸出左手，没有。

    不好闻。

    疼，自然是疼的，却不至于落泪。

    陈自祈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热汤陈三愿也不知道是什么汤，闻起来有股奶油味，看起来也是白色的，甜得人发腻。

    让人喜欢的答案。

    小孩点头，坦然道：“是你的错。”

    说话间，已经伸出手掌，柔软得如同水蛇，缠绕着包住了陈三愿的手。

    但他唯有一点好，就是诚实，譬如此时，这不讨巧的孩子声音不大，听起来也不像是争辩，颇有点烦恼的意思：“玫瑰被你吓掉了。”

    猛地收缩，刺骨的痛意涌上心头。

    陈三愿自小没被人夸过聪明，虽然他确实不笨，可聪明是留给讨巧的孩子的夸赞，他不懂得讨巧，也学不会看人眼色。

    他低声：“随便。”

    及至傍晚，陈三愿发起了低烧。

    少年扭头，问：“你要挑哪一朵？”

    “放进去，别来烦我。”

    随便不是个好决策。

    手上只有掌心有点肉，五根手指细得惊人，硌人手，骨头凸出来，像是骷髅外披着一层人皮。

    但陈三愿干干净净吃完了，院长嘱咐过不要浪费粮食。

    没有消毒，午后，就开始发烫。

    这对他而言，是个顶顶严重的事儿。

    陈自祈满意得抬起下巴，伸手，露出白嫩娇气的掌心：“你刚刚手上抓了什么？”

    风雨交杂中，屋外传来一道诡异的声音，车轮行驶时流露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即便有地毯缓冲，在这样静谧的黑夜中，依旧令人无法忽视。

    没有带回去，还浪费这么长时间，女佣又该埋怨他了。

    “坏掉了，”小孩老实回答。

    这个恶劣的少年，带着绚烂的笑，凑近了，边叹气，边道：“我来帮你。”

    冷水冲后，掌心还有些发肿。

    陈自祈伸出右手，摇头晃脑得哀叹：“又错了。”

    屋外的人似乎静默了一会，陈三愿几乎以为他要走了，却又听见砰砰两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