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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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总是有无穷无尽的耐心，至今沈卿云没见过他为什么事红过眼。

    宁淳公主暧昧的视线在沈卿云和段行川之间打转，揶揄道：“看来往后你们若是有了儿女，卿云也能轻松不少。”

    马车轱辘滚滚向前。

    段行川温声道：“孩子最少养十来年，有的到临死之前都要牵挂着，着实是不易。你若是喜欢逗弄，大不了我们天天来公主府。”

    沈卿云前世身子不能生养，如今倒是从未想过会有子女。

    段行川闻言，点了点头，便轻手轻脚开门进去了。

    不能生养的，还要受人指指点点。

    段妙仪是个小人精，见宁淳语气不对，便从父亲怀里挣脱出，跑去抱住宁淳。

    宁淳虽心疼，但又不高兴他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嘴上不饶人到：“瞧瞧这一身脏，别熏到妙仪，快去泡了热水澡。”

    马车“哒哒哒”，方才聊了那样的话题，沈卿云当下只觉得尴尬，不知从何开口。

    出嫁后待在后宅，便要为夫君开枝散叶。若是一两年仍无一儿半女的，便要安排给夫君纳妾，不纳便是善妒。

    夜色清冷，却也澎湃。

    小猫小狗尚且可以送人，但生下来活生生的孩子无论养成了什么样都要对她负责。

    沈卿云心中一暖。

    她心知知念认真负责又叮嘱了一句，“此事不急，多吩咐几个人去办，别累着自己。”

    怀里空了，陆望秋揉了揉眉心，语气平和道：“这几日事态紧急，休息的不太好，下次你们来，姑父亲自下厨。”

    陆望秋抱着怀里的女儿幸福地笑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

    段行川怀里抱着段妙仪，“我们妙仪很乖的，”说罢他逗着怀里的段妙仪，“是不是呀妙仪？是不是呀？”

    沈卿云早就听说过他。

    向烛声音也不敢太高，小声道：“回王爷，王妃已经睡下了。”

    段行川抬手制止住了，轻声细语地问：“夫人睡下了？”

    向烛便给她盘发，便将昨夜里的事，“小姐不知晓，昨夜放春榜，敲锣一

    如今这世道凡是男女婚配多是为了传宗接代，要的多是那份好生养。

    他们理直气壮的仿佛女子生下来便是为了给男子生子嗣的。

    向烛刚伺候完沈卿云沐浴，从屋里出来，便瞧见了段行川，慌忙行礼。

    知念应了一声“是”，便退下了，留下向烛一个人伺候。

    她起身在向烛的侍奉下梳妆打扮。

    段行川看着她毫不留恋的动作，玩笑道：“妙仪当真是心狠，这亲爹来了，都忘了是谁在刚才陪她玩了。”

    怕惹她厌烦，他补充道：“卿卿放心，陛下不会主动提起此事，姑母也是见我常来照料妙仪，才讲了几句玩笑话。”

    后半夜倒是寂静无声。

    宁淳看着他眉眼间掩不住的疲色，眉头皱了皱。

    这事每年都要来一回，往常住在宫中倒是鲜少能听到。

    好在景清会办事，撒了点银子，让他们走个过场就离开王府。

    段行川睡眠浅，听到隐隐约约的敲锣打鼓声便醒了，见她一直皱着眉头，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将吵嚷隔绝。

    陆望秋好脾气地跟段行川、沈卿云二人打招呼，“行川今日来怎的不提前说，上次来姑父都没瞧见。”他看向沈卿云，温声道：“这位便是侄媳了不少，先前忙着公事只备了礼，没能见上一面，实在是失礼。今日便同你行川留下吃顿便饭吧。”

    见状，宁淳公主忍不住感慨道：“这青天白日的，她最是爱往外跑，有时连本宫都拦不住，还是你有法子。”

    沈卿云在睡梦中被这动静闹醒，皱着眉不安地动了动。

    这两年寒门子弟中举的越来越多了，所以去围观的不止是举子，还有平民百姓。

    她最是了解陆望秋，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处理不好，不知多少无辜百姓要流离失所，陆望秋每日子时才回来，天尚未破晓便出发了，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陆望秋一笑置之，“世人了解的不过都是虚名，行川是公主的侄子，我们便是一家人，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虽是玩笑话，却让沈卿云放宽了心。

    见人睡得安详，便小心睡到了床榻的另一侧。

    这还是头一次被催，沈卿云有些无措。

    她接受不了，□□生出这般恶劣的子女。

    有时候倔强起来连宁淳公主都劝不住。

    段行川本就不是为了吃饭来的，见状没待多久便带着沈卿云拜别了。

    大晋向来是重科考的，有“南院放榜”，成绩张贴在礼部南院的墙上。

    还是段行川主动开口道：“孩子的事不着急，若是有人提起你便说我身子不好便没人抓着不放了。”

    他冲段行川怀里的段妙仪唤道：“妙仪，到爹爹这里来。”

    宁淳公主听了他的话，倒也没不高兴，只嗔怪道：“你是男子自然不清楚，孩子一生下来要养一养才能谈得上喜欢。但我们女子不同，我们十月怀胎，孕期吃不好睡不好的，那是我们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宝贝。自然不能安安心心地撒手不问。”

    那是一堵特筑的墙，高一丈多，上面有檐，四周是空地。天还没亮，榜单就贴上去了。榜头竖粘黄纸四张，浓墨写及第考生的名单。

    段妙仪便挣脱出段行川的怀抱，迈着小短腿“啪嗒啪嗒”地扑到他怀里。

    天渐渐黑了，屋外丫鬟们早早挂起了灯，烛火照亮廊间的路。

    没有人在乎生产之不易，也忘了有多少女子死于难产。

    为了延续这股风气，每年放榜之时都会派人敲锣打鼓。

    临别时沈卿云恍惚间还能听见后院女子都读书声。

    沈卿云慢斯条理道：“见过姑父，公事要紧。早敬仰姑父大名，今日得见实在是荣幸。www.yeyue.me”

    而他为国为民，对于与百姓相关的事务都亲力亲为，又为民间平了几起冤案，受人敬仰。

    她对孩童倒是谈不上喜爱，只是这新婚夫妇哪有主动提起要避子的？

    养孩子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并不是无聊时的消遣，沈卿云目前还接受不了这份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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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妙仪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是”，紧接着“咯咯”地笑。

    段行川摇摇头，“谈不上喜不喜欢的，你不必有心理压力。生孩子很苦，若你谈不上喜欢便犯不着遭那番罪。”

    也在西市瞧见过一群孩童围着一个女童，唱着歌谣，嘲笑她丑八怪。

    百姓自然是跟着朝廷走，朝中重科举，百姓便觉着重要，有条件的都会让自己家儿子努力去念书。

    此事涉及民生，宁淳自然不会怨他。

    近来陆望秋被陛下派去疏浚河道、加修堤坝是忙了不少，常常是待宁淳睡下了才赶回来。

    她用帕子捂住嘴，眉眼间是掩不住的笑意。

    凌晨晓鼓奏嘉音，雷拥龙迎出陆沈。

    她有对段行川、沈卿云道：“饭就不留了你们了，你姑父估摸着昨夜又一夜没睡，下次让你姑父亲自做饭招待你们。”

    沈卿云跟在宁淳公主身后，一步一步走到正厅时，段行川还在抱着段妙仪讲故事。www.yuzhan.me

    第二日沈卿云醒来，还觉得神清气爽，身旁的榻上已没了热气。

    孟子说人性本善，但她却不以为然。

    皇城内外腌臜的事太多了，连她都碰见过好几回，几个孩童围殴另一个幼童。

    同时一路敲锣打鼓宣传状元，直直将圣旨送到状元家中。

    民间也以读书为雅。

    从这些举子中百姓似乎瞧见了好日子，愈发重视读书了。

    昨夜更是彻夜未归，怕是一整夜都没睡。

    只是嘴上不放过他，“既知晓了，还不赶紧把妙仪抱过来，行川来这一趟光帮你带孩子了。”话语间带着恋人间娇俏的抱怨。

    沈卿云不愿，也不想受那份疼。

    她略有些局促的点了点头，坦言道：“夫君，我连小满都只愿在平时逗弄一番，平日里都是丫鬟在照料。孩童虽可爱，但卿卿实在是没信心去对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负责。”

    这话并不是客套话，陆望秋本是寒门书生，在科考中拔得头筹，又与宁淳公主有情，陛下为他开了驸马参政的先河，至今为世人津津乐道。

    段妙仪正是磨人的年纪，平日里最是喜欢跑东跑西，眼下又刚睡醒正是精神的时候，看着她的丫鬟都要安排好几个。

    前世她身为皇后，不能生养，不知被多少大臣弹劾过。

    沈卿云点了点头，试探道：“夫君很喜欢小孩子？”

    “是为夫的错，”驸马陆望秋从正门走入，穿了件宝蓝底杭绸袍子，上面还染了些许泥泞，因近日劳累眉眼间是掩不住的疲惫，虽狼狈缺仍旧能看出几分风姿。

    他带着歉意对宁淳道：“近日事务繁忙，把看孩子的重任落给公主一人了。”

    回了府同段行川吃了饭，沈卿云翻着话本子，只觉得索然无味，突然出声叮嘱知念道：“将原先在沈府的我读过的书卷都备一份送到公主府，找不到的便去买，买不到都就是沈府找。”

    就连女子自己都忘了那份疼，主母轻描淡写地催着儿媳，好像生孩子就像下蛋一样简单。

    还是段行川主动开口道：“姑母这是哪里的话，府上奴仆多的是，养他们可不是来吃白饭的。况且侄儿与卿卿正是新婚燕尔，侄儿可不愿将卿卿的注意力分给旁人。”

    年幼时她随手捡了一只，因母亲浑身起疹子便送给了江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