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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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山里空气寒凉，奔跑时带动的夜风简直要把骨头都冻酥了，但深吸一口气时，鼻端总能闻到好闻的鲜花的冷香，所以即使很冷，心情也不是太糟。

    她啪的一声拍掉朝着脸部吹来的树叶，站在垃圾堆的最边缘地带，鼻端满满的都是酸腐的味道。

    小宝捂住脸。

    头顶的圆月越加明亮，上面爬满斑驳的锈色。银色的光晕向外扩散，如同细沙，如同烟波，耀眼而冰凉。

    扰人的蚊虫看到生人嗡嗡嗡的围了上来，垃圾堆里除了几个大件家具在黑夜里隐约可见轮廓外，其他的都黑糊糊的连成一片，在不算明亮的月亮下反着粘稠的光。

    等包放出去后回到寝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空气似乎也清新了许多，另外两位室友也是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哦。”

    系紧了西装外套的纽扣，小宝跺跺脚，朝着后山的方向跑去。

    所以，就艾拉的性格，来到揍敌客后，闹出了什么事她都不感到意外。

    小宝捂着口鼻后退了一步，觉得这地方真是难以下脚。

    怕自己埋进垃圾堆裹成一只史莱姆，她吓得立刻双手合十念了十几遍的阿弥陀佛，也不管换了世界，佛祖那边算不算跨国业务。

    看来也支持彤的做法了。

    小宝：“……”

    小宝愤愤的拉上隔帘，准备和背包一起静静。

    短短的一句话，交代了两个信息。

    穿皮粉色睡衣，盘腿坐在床上给下巴挤痘痘的彤炸毛一样的跳起。她站在床尾，惊魂未定的注视发丝凌乱，满身污渍的小宝。

    一道漆黑的人影迈着疲惫的脚步缓步走到地下室，推开寝室的大门。

    《论我在揍敌客家那几个神奇的初体验——捡破烂篇》

    单人小沙发不稳的晃动两下，她心惊胆战的抓住了破了洞的靠背一角。这要是掉下去，铁定就完犊子，芭比q了。所以她险险的稳住沙发，找到平衡，结果又感觉到身.下沙发缓慢的下沉，自己距离那黏稠反光如同鼻涕一样的液体是那样的近。

    再顾不得吃瓜的事，小宝匆匆的写了纸条，让室友下班回来记得吃瓜，就披上衣服走出门。

    卡娜莉亚的面容缓缓出现在石门后面，在与小宝的视线对上后，她向来淡然的面容第一次出现明显的裂痕，上头的味道让她猛然退后一大步。

    艹……怎么喷了除味剂还那么臭？！

    不过，也不是全无线索。

    那时候的自己正站在人群的最外面。她是被老管家收养的孤儿，所以没资格站在那位大小姐的身边。只能通过层层叠叠的大长腿，对着一地的蛋糕默默可惜。

    “卡娜莉亚还没有回来吗？”

    地表上的天空果然已经黑透了。夜晚的枯枯戮山没有路灯，整座山显得黑黝黝的。山尖处常年笼罩的阴云与夜空融合在一体，此刻看去乖多了，没有了白天的阴郁可怕。

    时间缓慢推进到晚上九点半。

    “……”

    结合艾拉来这里的目的——见网友。

    揍敌客只有一个垃圾堆，位于后山位置。全速奔跑的话，大概十五分钟就能到达。

    那么，艾拉会因为什么而生气？

    切开的西瓜平摊在菜板上，淡红色的汁水顺着边沿流淌到壁炉的台面。小宝已经没有心情收拾按照石缝纹路流淌的西瓜汁，注意力全扑在了手中被西瓜汁浸湿的纸条上。

    得到答案，小宝点点头，准备走去浴室洗澡。结果刚走到大门位置，石门便被人打开。

    小宝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7点40。这个时间，外面的天色应该已经黑了，距离揍敌客宵禁时间还有2个多小时。

    小宝瘪瘪嘴，带着一身堪比生化武器的味道走进浴室。

    这东西应该在垃圾场有一段时间了，又脏又破，线索并不多。

    虽然接触的不多，但记忆中，艾拉是一个性格有些乖张的姑娘。

    半个小时后，终于洗香香的小宝走出浴室。然后就看到彤正蹲在自己的背包旁，捂着鼻子猛喷除味剂。

    “她说今天晚班。不过应该快回来了。”虽然依旧受不了小宝身上的味道，但彤依然捂着鼻子回答了小宝的问题。

    但这次小宝没再愤愤不平什么室友爱，因为那包确实太！臭！了！

    “到时候开个幸运时间的话，那个包有可能在宵禁之前找到并赶回来……”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第一页、第二页、第三页……纸张上是整齐的横线，除此之外没有字迹，连个逗号都没有。她连翻了好几页，终于看到了有字迹的一页，结果笔记本因为曾被雨水浸湿，上面的字体已经晕开到看不清写过什么。

    两侧的树木与脚下的绿草地随着快速奔跑连成了一大片，如同深绿色的幕布在余光里占据视线。只有远处的夜景看起来还算清晰，那里有只剩漆黑轮廓的远山，有挂在夜幕的星河，不论她怎么追赶，都无法企及。

    所以揍敌客可不会惯着艾拉的臭毛病。

    竟然嫌弃我。

    小宝万万没有想到，奇犽那个熊孩子竟然将发扣的线索放在了西瓜里面。等到西瓜切开她才发现，那贴在表皮的黄色商标下竟被人钻出了一个洞，而纸条就藏在洞里面。

    小宝的指尖快速拨弄屏幕，一直到书包的底部照片出现在眼前。

    有了隔帘拦截气味，和背包‘共处一室’的小宝脑瓜子嗡的一下子，险些没厥过去。她痛苦的捂着鼻子，培训室教导的浅显的闭气知识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喂！要不要嫌弃的那么明显！室友爱呢！

    “卧槽！你用鞭炮崩屎去了吗？？太臭了！！”

    不过，为了不放过任何线索，她选择举起手机拍下背包的各个角度照片，就将它放到门外隐蔽的楼梯底下放味道。

    拍照的时候只觉得脏，并没有太注意上面的颜色。现在冷静的观察，背包上大片干涸的褐色痕迹真像是血迹。

    手中的纸张被照的泛黄，她没有嗅到好闻的书页味道，但幸好也没有臭味传入鼻子。

    这个家族的行事准则与外界大相径庭，小宝进来这里后，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慢慢接受的。

    寂静的夜晚总是便于整理和思考。她躲在厚厚的帘幕下，床头扩散出的那团暖光将这弹丸之地照亮。

    属于卡娜莉亚的床位还空着。壁炉上的西瓜少了几片，应该只有彤吃过了。

    【发扣是在垃圾堆的花色背包上看到的。】

    为了更近一步确认这褐色的痕迹到底是什么，小宝掀开了被子，翻身下床。

    垃圾堆，以及背包。

    小宝骤然看向坐在床上的卡娜莉亚。对方被她盯得额角淌汗，连温和的微笑都要维持不住了。

    就这么一折腾，墙上的挂钟已经走到了晚上十点半。两位受过惊的室友已经拉上隔帘入睡。

    小宝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设备，照亮背包的底部。大片不规则的褐色出现在眼前，比照片中更加明晰。以渗透程度来看，如果真是血的话，出血量可不低。

    “刚去垃圾场找个东西。”小宝无奈的回答。

    四周的垃圾如流水般散开，就像山崖下撤离的海浪。等了大概三分钟左右，沙发没入到垃圾堆只剩一个靠背了，才彻底停下来。

    那是一个棕色的，外皮是牛皮材质的小笔记本。但笔记本只剩了一半，另一半不知所踪。似乎是经历过下雨天，雨水曾浸透过那个背包。笔记本的纸质呈现出一种不平整的褶皱感，边缘是浅橙的水纹。

    将近11点的月光很明亮，森林很静，但这点光亮还不足以看清背包上的痕迹。

    “算了，死就死吧……”

    小宝也将自己的床包裹在墨绿色的帘子里，她背靠天鹅绒枕头，点着台灯，静静地翻开背包里找到的线索。

    蹲在椅背上的小宝颤颤巍巍的直起身体，四周眺望后，她看到了层层叠叠的垃圾，感觉依然无从下手。

    虽然字迹已经晕开，但是看得出来，写字的人当时的心情应该是愤怒的。全篇晕开的字迹里，隐约可见几个大大的感叹号，甚至写字人曾用力到笔尖划破了纸张。

    现在，日记本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可以翻到。小宝将本子放在床头，拿起手机，翻看相册里背包的照片。

    趁着胸腔氧气还没用完，小宝单手翻出背包内唯一的物品，看着扣在包带上的笑脸发扣，小宝实在没有勇气拿下它。

    呕——臭气中带着腥气，

    然后，顶着彤惊恐的眼神，小宝走到床边，将手中的蓝底白花背包丢到地上。

    宵禁时间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把铡刀，她硬着头皮激活了一枚古铜色时钟，随后后退几步，一个助跑跳到了最显眼的沙发上。

    小时候的艾拉，就曾因为少收到一个生日礼物，掀翻过一座蛋糕塔。

    撩起厚实的帘子，她踩着柔软的绒毛拖鞋走出寝室。石门外是臭气熏天的走廊，她在楼梯下找到了冻得冰凉的背包，捏着鼻子拎着它走上楼梯。

    “呃……莫娃，还是让彤……呃。”

    继续将掌中的日记翻到底，除了那一页模糊的字迹，其他地方还有被撕掉的痕迹，除此之外，纸张的横线上都是大片的空白。

    所以这晕开的日记内容，她比较倾向于：艾拉在与网友面基后，双方因为什么事发生了口角或者艾拉心理上产生了幻灭感，所以才会爆发出这样愤怒的情绪。

    犹豫踌躇期间，她再次瞟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就这么犹豫了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已经超过8点了。

    小宝跑了足足十三分钟，眼前终于出现成堆的垃圾。

    用小拇指甲刮下一块褐色的物体，放在鼻子底下轻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