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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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比欧出来了。

    二战后翻倍的人口，随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暴涨的金融风险和货币总额。

    加入黑手党，还是单独打拼？

    除了自家那两个超自然生物，无人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

    教父前年就在担心的事果然变成了现实。

    干部也不是没调查过这个伊拉利奥·罗西，顺着他口音，长相，出入场所往上摸排，只能得知他虽然是某个公司的小职员，但背景空白，名字也八成是假的。

    迪亚波罗反复揣测这种和平假象之下的可能性，黑手□□？敌人在等他露出马脚？还是说黑手党老大们都被警察逮捕了？

    虽然“伊拉利奥·罗西”已经上了地下世界黑名单，无法挽回，但“多比欧”还在。

    他两下吃完早餐，抓起一堆东西回了家。

    每次多比欧做这样的事，迪亚波罗都很不理解，自己的另一人格和龙之间产生了某种联系，而他竟然会插不进去。

    这一年多以来，迪亚波罗像捏出了水的海绵，疯狂吸收投资、产业规划、法律准则、汇率变动等各领域的一切知识。

    巴力发自内心感谢西西里的老龙，尽管它不在乎钱，但穷困多年的自己很在乎钱！

    一旁的电视正播放着新闻，屏幕下方正写着1987年2月22日。

    但学习知识和勤奋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他是个初出茅庐的老板，不多学习，怎么管好公司？自己的幸福生活全仰仗他了。

    一个暖烘烘，有生命力的蛋，完全不是那种恐龙化石。

    巴力感慨着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是的，相比他上一次在现世的时代，这个世界的钱真是越来越多了。

    经历西西里一役后，捣乱三人组很是安分了一阵，主要由于带头者迪亚波罗不知道黑手党的怒气和枪子何时会来。

    “发展中国家外债总额到1986年底，已达10300余亿美元……”

    表情天真无邪的少年，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着蛋悄声说话。

    巴力一边思考着迪亚波罗的种种小爱好，一边动用预知能力，好判定那个冲在收银台前面的女人，会不会一头摔倒阻拦自己。

    因此迪亚波罗不得不减少对多比欧的记忆消除，让他有基本的挑大梁能力。

    这是非常稀有的现象，要知道多比欧跟他无话不谈，而自己对多比欧无所不知。

    迪亚波罗毫无食欲地咬面包，一天6杯意式浓缩犹嫌不够。

    “你在跟它说话？它说了什么？”迪亚波罗询问。

    巴力推开房门，原形毕露的迪亚波罗正缩在桌边，眼下青黑，八成又熬了夜。

    就跟迪亚波罗似的，这个疯狂往上爬的年轻人。

    连自己的盈利都缩水了，干部心想。

    干部直白指出，黑手党不是想进就能进，钱不是想分就能分，没有充分觉悟和丰厚见面礼的前提下，休想加入，这可不是游乐园。

    自我逼迫，奋力挣扎，试图在漆黑笼罩的意大利开辟出一条黄金赚钱之路！

    多比欧对外是年轻朴实，坚称自己只是脸嫩但绝对成年了的创业青年，没有花枝招展的必要。

    等迪亚波罗尝试以伊拉利奥·罗西的身份与北意黑手党成员谈判时，就知道了自己逃脱的代价——他上了黑名单。

    既然得到了启动资金，迪亚波罗如愿建了个外贸公司，招了些人，租用了一部分那不勒斯港使用权，船运货物赚钱，当然巴力清楚，他还夹带了些无伤大雅的小玩意儿，塞在集装箱里瞒过意大利海关的搜查。

    对于此次交涉的碰壁，迪亚波罗表示预料之中，早有对策。

    然而静得可怕，预期的报复并没有到来。

    当然，只要黑手党找上门，罗西随时可以消失不见。

    负责扮演老板后，他们花了很多时间，告诉多比欧如何处理公司事务。

    按理说多比欧在迪亚波罗面前没有秘密，迪亚波罗掌握着这个身体所有

    他现在都已经是老板。

    已经在地下世界暴露的“伊拉利奥·罗西”则是多比欧的秘书。

    迪亚波罗一番交涉后，大概是看这个南方青年表现很不甘心，干部也勉强松了口，告诉他近期黑手党状况不佳。

    迪亚波罗伸手接过，他穿着随意，除非出门，才会认真打扮。

    那些东西不可能给多比欧用吧？

    从西西里岛回来已经一年半，他们通过多个渠道周转，最终联系上数个年老体弱，却想继续享受奢侈生活，甚至试图换器官续命的亿万富豪，把埃特纳的血卖了一大笔钱。

    不然他为什么指示自己跑腿买时装杂志，冲到第一时间购入限定款香水和口红？

    只要切换人格，他就可以在黑与白的两重世界里行走。

    ……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去，才能发展出这种爱好。

    他可以积蓄实力，等待彻底创立自己的组织，介时隐姓埋名，掌控全局。

    公司里都不知道伊拉利奥·罗西，这个阴郁又相貌艳丽的青年，只要一进老板办公室，就会上演和老板的身份切换。

    等时机一到，“伊拉利奥·罗西”也会彻底消失，没人能搜查到他。

    多比欧则不同，他跳脱又富有爆发力，虽然大多数时候很安静礼貌，且有一副无辜样貌，但发起狠来像野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对，我同意。”

    巴力看着他倦怠的精神，浓厚的黑眼圈，深觉管理不易和此人的个性强烈。

    但他尽力做过体能训练，保持着足以撑起任何西装的宽肩，并且能把自己塞进多比欧同尺码牛仔裤。

    他看着埃特纳的蛋，凑上去摸摸，然后给了个拥抱。

    就怕一个不慎被抓到把柄，开启下一轮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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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亚洲国家发展起来势头迅猛，吸金不断，疯狂叠加债务以壮大自身，简直未来可期。

    巴力买了几个牛角包，端着咖啡，夹着一叠报纸，还顺手捎上一本最新的杂志。

    巴力把杂志放到旁边的立柜上，那里还有一整套化妆品，囊括多比欧见客户时，为了不被看出憔悴和幼稚，而需要用到的粉底，遮瑕，唇膏。

    这种人更要警惕，总之按照教父指令，伊拉利奥不捧着一座金山来，就休想加入。

    “给，你的早饭，报纸，还有最新一期意大利Vogue。”

    密码学、计算机、核武器。

    他难不成有时装领域的梦想？

    他有些担心这会给指挥多比欧埋下隐患，但现阶段也毫无办法。

    去年，意大利确实开启了一场大型清扫行动，追查，抓捕，审判了数百个黑手党成员，连带提供保护的官僚也处理不少。

    但这一场行动，仍旧震慑了地下世界，一时之间地痞流氓人人自危，普通人则拍手称快。

    人类疯了似的把文明世界越堆越高，各类数字也越来越大，简直想要建起触及神的巴别塔。

    权衡过两者收益差距，以及自由度后，迪亚波罗明智放弃了前者。

    但迪亚波罗自己也用。

    而迪亚波罗甚至关注着时尚行情，上周他还看了在神庙之谷走秀的新晋品牌杜嘉班纳播报。

    冬天刚过，比起他待了近百年的英国和德国而言，这个季节的那不勒斯气温并不低。

    实践上，则埋首各类报表和金融机构产品介绍。

    他按原计划，通过多个渠道，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位北意重要家族干部，向对方提出了加入的诚恳诉求，却被不失恐吓地拒绝。

    明确防范着迪亚波罗这个高危分子。

    接头暗号，见面地点全部更换一通，旗下商铺会所的账本翻了无数次，会计连夜加班核查税务漏洞，基层小流氓被踢出去，高层则夹起尾巴做人，往国外转移自己的财富，情人，和孩子。

    结合这种缓慢爬升的现状，巴力认为他们的关系已经趋于成熟，快要生出老夫老妻般的倦怠。

    随后露出了微笑，与迪亚波罗如出一辙的大眼睛眯起来，多比欧很快乐。

    多比欧鼓着腮帮子一脸茫然地听，只有迪亚波罗命令他时，才会期待并积极地学习。

    经历这场举国大审判后，灰头土脸，折兵损将的首脑们开展几次交流，一致同意提高门槛，限制人员流动。

    后面的比喻是巴力看电视剧学来的。

    但凡想加入核心，都得经历更长期的考察，给上级更多“甜头”，以防止安插眼线。

    他甚至做好了逃离欧洲的准备，一有异动就彻底离开家乡，踏上北非之旅。

    两个人格相互周转，硬是在黑手党眼皮子底下撑了下来。

    收到支票那一刻，巴力狠狠抱住了迪亚波罗，差点把后者的肋骨勒断。

    原来除了对他的禁令，意大利几乎所有家族的人员招收都在收紧。

    对方告知，伊拉利奥·罗西将被排除在意大利本岛真正“赚钱”的买卖之外，他只能在无伤大雅的普通人世界里生活，这是高层下的死命令。

    迪亚波罗是室内猫，晚间精力充沛，白天离不开床，对外界反应迟钝，讨厌社交、突发事件以及出门，喜欢看书。

    迪亚波罗经常让巴力跑腿，起初会表示感谢，到后面一个眼神就够用，再后来直接征用巴力为第二秘书。

    虽然重要的核心成员，在收到消息后立刻金蝉脱壳，转移到其他城市，或是出国躲避风头。

    迪亚波罗道别并果断离去。

    为了避免被黑手党盯上，迪亚波罗不使用本尊样貌，而是派副人格“多比欧”担当老板，出面承担公司事务，与客户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