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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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万幸之中，还好穿成了她，否则自己早成蟒妖的盘

    司锦的无语溢于言表，果然人不可貌相，她咋摊上这么个不要脸的人了？

    司锦没立刻接话，她垂眸一想，适才的法阵确实不是普通散修能使出来的，她担心自己露出锋芒引火烧身，低调答道：“跟一个师父稍微学过几年，也没求着以后能有多大发展。”

    讨伐蟒妖花费了整整一夜，掌柜和伙计们倒精神抖擞，忙着给立功二人组端茶：“大家都辛苦了，帮忙除妖，实为咱们南大镇驿站的恩人。”

    她走近他，仰起头，用着仅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句悄声道：“别，跟，姐，装。”

    一头卫修珩已经跟掌柜交代完了洞中所见，掌柜承诺会及时下井填洞，此事便算告一段落了。

    她这现代女高早已入乡随俗，转变成了更适合混沌大陆的体质，再加上这身资质，多大的火坑都不在话下。

    幸好这件是她被踢下仙界时穿的，刚开始衣服少不舍得换，为了省钱也不买。在孙婆家寄居时特意多裁了几件新衣服，这件承载着晦气过往的衣裳可以正式退休了。

    司锦卯足了劲要置它于死地，爆破声响，蟒妖身躯如爆竹般的炸开，在山洞里降起腥风血雨。

    在洞穴里时光线昏暗看不分明，一出来便见他那身华贵衣裳上也有斑驳点点，他不以为意，摇摇头：“司姑娘勇猛过人，多亏她出手，我们才得以顺利讨伐蟒妖。”

    “……过誉了。”司锦挤出职业假笑，换上违心的敬称，与他有来有回，“还得是卫公子明辨局势，爽快果断，该出手时就出手。”

    说罢，她掏出蟒妖的妖丹，一群人凑近了瞧，王瑜摩挲着下巴：“这小东西长得真别致，原来洞里盘踞了个妖……是卫道友击杀的吗？”

    “此言差矣。”他捡起掉落在地的簪钗，吹去浮灰后还给她，“形势越危急，越能较量出水平高低，姑娘天赋异禀，不多多开发的话就可惜了。”

    蟒妖既死，凭空掉下来的那块人体组织又该从何解释？难不成妖还有无视空间的能力？

    她转过身，刺目的红色将坐着的卫修珩一惊，他瞧着她一身血红愣怔住了，回过神来后猛地站起，只觉有热流从鼻子里流出。

    白衫白裙被弄得一塌糊涂，浑身脏污，露在外面的皮肤血流成河，当然，没一滴是她的。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长发在转身的一刻抽在卫修珩胸膛上，像是生气，却只能用爪子泄个力度软绵的愤。

    中餐腹中肉，或者早死在哪个不知名的地盘了。

    别人都是天下砸馅饼，司锦则是天上砸不明物体，得快些上楼查看才行，万一被妖鬼盯上了可就难办了。

    她抓稳了简陋的“电梯”，出井时夜间清风扑面而来，散去了身上的地道浊气，清爽许多。

    “什么呀？是小锦妹妹杀的吗？”得到了卫修珩的肯定，王瑜立刻捧起她的手，星星眼如灯泡般闪耀，“刚刚听到了好大一声爆炸，是你搞出来的吗？”

    喉咙里返上一股腥甜，司锦咽了下去，集中精力调动全身法力对抗蟒妖。

    司锦举给他看：“这是它的舍利子？”

    蟒妖反抗无能，叫得愈发凄惨，业火构成的莲花完全盛开，能量似是已经到了临界点。

    她习惯性地按按风池穴，在指尖触及脖颈时突然间睡衣全无，好像有个疑点被漏掉了。

    她揉揉太阳穴，趁这间隙闭会眼，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累，卫修珩瞥她一眼，笑回：“都是我们该做的。”

    她伸脖环顾，王瑜正半躺在四五张杌子拼起来的小榻上跟人侃大山，说明她没上二楼，现下也未到扫除的时辰，无人知晓可疑的碎块是否还在原地。

    胖掌柜瞧着她一身血污，惊讶万分：“怎么搞的，受伤了?”

    原作的开头怎么就没提到他，都怪原身司锦杀青太早，预知一下将来都做不到。

    原身原来的佩剑被万延宗扣押，若是在她身边，她非把卫修珩削成两半不可。

    司锦抿紧唇，看他的眼神无异于看一只危险的妖：“这就是你把我推进火坑的理由？”

    司锦意识到这点，说道：“是我搞的，但那是失误……”

    高她一头的少年瞧着真挚，说不定肚子里装了多少黑水。

    法阵不灭，法力不断，清阳经的纯火与宗门术法的冰水互不相容，学成的术法抵不过纯火之刚猛，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司锦探究地看看妖丹又看看他，她还在纠结他在蟒妖的血盆大口前出卖队友的举动，怀疑道：“所以你推我出列，逼我迎战，就是为了让我拿这个？”她晃晃手里的妖丹。

    众人听不出她的暗讽，卫修珩听后，肩膀几不可察的抖了抖，像听到开心的事，缓了缓道：“姑娘可真是个妙人。”

    蟒身的光点黯淡下去，身上的环节逐渐变为鳞片，蠕虫的特征转成了蟒的特征。

    在他借她的势完全恢复前，他才不舍得把她弄死。

    这人开始装单纯了，司锦叹道：“不辛苦——”

    卫修珩与她同时起身，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他毫不生气，反倒用手抚了抚被抽的地方，似乎还有她发丝间的余温。

    司姑娘，往后的机会还有很多，等我恢复，我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人都齐了，她道：“剩下半截尸体怕是找不到了，那洞里有食人的蟒妖，去时连骨架都不剩了。

    卫修珩不卑不亢，面色如常：“盖因姑娘胆量过人，非寻常女子可比，又能一人摆平局势，我担心自己法力微薄，才委屈姑娘只身应敌。”

    “没伤到，都是妖物的脏血。”司锦手掌对拍，在身上擦了擦“这衣服没法穿了。”

    她紧接着加了句：“命苦。”

    “走吧，他们还在等我们。”他笑意柔柔，仿佛从未使坏，并侧身让路，举手投足之间处处彰显着优雅风度。

    初开法阵时力度不稳，淤积堵塞的灵力受了使动便都一股脑地冲出去，形成类似于爆炸的奇观，得多加练习后方能妥善发力。

    像讲给它听，亦像讲给她自己听。

    看她看得太入神，居然流鼻血了。

    “下辈子多做点功德吧，这辈子就算了。”

    战斗时心念流转，出招时瞬息变幻，打斗中都像慢镜头一样播放，她水平说得过去，还缺的只剩下一把剑，剑修剑修，没剑咋修？

    司锦不会读心术，读不出他安安静静的背后又在酝酿什么风暴，口袋里的借条沉甸甸的，把该跟他如何相处的难题又提升了一个难度。

    前剑修第一的本事很吓人，就算沦落人间也照样吓人，卫修珩冷冷看着她的背影，不知觉间竟把随身携带的小梳子折断了。

    她肯定不能自爆自己师从仙界仙门，为避免他继续究问下去，她将话题引入正轨：“祸患已除，我们还是搜一搜有没有尸体吧。”

    卫修珩知道她还在赌气，没再寻她不快活，显得安静无比。

    这次侥幸没死，以后一定要离卫修珩远点….…

    司锦加大火力，灵海的怨念白烟蒸腾，她则像一个生产机，源源不断地为法阵输送能量。

    他目光甘和，仿佛表里都一致的纯然无害，比司锦这真正的白兔还白兔。

    司锦多想把现实世界的余额复制过来用，可惜行不通，摆在眼前的事儿还待解决，除完妖了该返程了，她扯了扯麻绳，地上收到了他，们传达的信息后便拉他们上去。

    因为司锦修为高强，所以她脾性再骄纵，卫修珩也仅会给一个“个性鲜明”的评价。

    他有些惊讶，她师从大家，又修为强悍，竟不知这是何物，师父怎么教的？

    “可是……”卫修珩望着满地道的污黑，“这些，都是他。”

    蜕皮后的蟒妖倒不如说是蠕虫，她怀疑它虚有蟒的名，除了蜕皮其他哪哪都不像。

    不耻下问的精神固然好，但司锦没一套成熟的理论，连自己是如何运用的都说不清，没法教人。

    他越装得温柔有礼，司锦就越想撕开他的假皮，把他黑得像锅底的里子扒开来晒晒。

    她反思起是不是自己开了法阵的缘故，便听卫修珩指着一处道：“看那边。”

    喝了几口茶润嗓，司锦困倦劲终于起了，泄了那么多力还受了一夜惊吓，铁人都得虚脱了。

    前头的司锦哪知他心里的弯弯绕绕，麻绳还悬在井里，她哼了一声，抓着便轻功踏壁地上去，卫修珩是死是活仿佛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蟒妖死去的地方多了一堆黑色物质，有一颗珠子在其中微微发亮，她走上前捡起来，珠子表面坑坑洼洼的，像块石头。

    信你个鬼啊，司锦才不听他东拉西扯胡说八道，只是更加觉得收了他的千两白银，就像收了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会借债主之名坑她。

    司锦尚在战斗，冲击波把她头上的簪钗吹落，棕色长发乘风散开，欢喜飘舞。

    “错了，是妖丹。”卫修珩耐心解释，“妖物死后都会留妖丹，根据妖物法力不同，妖丹品质也有所不同，炼化之后，可以提升修为。”

    她每次开法阵，练剑技时所溢出的灵力就够他恢复一些功力。

    等到了大陵找份兼职还钱，这样就没有债款上的瓜葛了。

    他若无其事地抬手擦去，眼神却定定落在她脸上，由衷赞叹道：“好身手。”

    尸体已经被蟒妖吃了，消化得残渣都不剩，司锦用脚踢开碳化的种种组织，每个窟都搜查了一遍也不见尸体踪影。

    王瑜如期般两眼放光，对修炼知识的渴求溢于言表：“真想拜你们为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