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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校长是大队长干部家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所以即便大队干部拿了知青的好处,也不敢踩老校长的脸面,而是同意了竞争上岗。

    再看人家老校长,就因为这个善缘,至少去世之前那几年,日子是过得舒坦的。”

    “想来想去,去京城也是白去,还不如去另外一个地方撞撞大运。”

    叶舟心里微微存疑,不过因为她能给得起,也没太在意。

    东窗事发后,知青当然没再往这里寄东西。

    为了继续享受这份好处,全村人一起把老校长去世的事情瞒了下来,不明真相的知青,在老校长去世后,又寄了半年的东西。

    所以,几个乡镇之间相互竞争,八方过海,各显神通。

    叶舟很会举一反三,万一老校长收到东西,村里其他人看到之后,很难不羡慕。

    看完原主的日记,叶舟就知道原主有多不容易。

    倘若他们当初但凡对人家小知青好一点,结交善缘,何至于此?

    气人啊。

    美化别人亲身经历的苦难,在叶舟看来,是不道德的。

    “廖镇长,你不是要去京城吗?怎么会上这趟火车?”

    原主在日记里也写到,幸亏她在乡下获得村小学教师的工作,才避免了更繁重的劳动。

    隔着门听了十几分钟,叶舟和周朗基本能够通过外面几个人聊天的内容拼凑出一个大概。

    原主考上大学后,跟老校长有通信。

    ——恢复高考后,她的复习资料不翼而飞。

    这个站点不是他们的目的地。

    原主也非常优秀,在那种艰苦的条件下,依然能考上全国顶尖的大学。

    周朗第一时间注意到叶舟表情的变化。

    叶舟可以替原主感谢老校长,但是并不想被麻烦找上门。

    没有父母的庇护,离开熟悉的家乡,来到千里之外的农村,终日面对繁重的劳动。叶舟想想都觉得窒息,也很庆幸自己穿来的时候,原主已经不再是知青的身份。

    其实就是各取所需,老的能有人送终,年轻的以后可以继承老的宅基地。

    那么大的一个包裹,四季的衣服,还有各种吃的。

    叶舟也考虑到了老校长的实际情况,万一他真的有什么事情寻求她的帮助,也可以给她写信。信的地址,是卢星海给叶舟准备的。是鹏城那边的一个供货商的地址,供货商如果收到信,就会打电话给卢星海,把信的内容告知。

    原来是为了建一条省二级公路的事情。

    他结婚之后媳妇也一直没有生孩子,他死后,妻子就被娘家人接走,重新再嫁。

    字里行间,叶舟感受最大的就是那个十五岁的女孩的孤独和苦闷,以及坚韧。

    这年头火车上的娱乐除了打牌、看书之外,大概就剩下听别人聊天了。

    老校长孤零零一个人,日子并不好过。

    看到村里有陌生人,都特别警惕。

    叶舟喃喃地说:“也不知道我做的这一切,她是否还满意……”

    每次寄东西,她都是把包裹准备好,卢星海或者其他人出差,就让他们帮忙带上,下火车之后去邮局把东西寄出去。

    二十年后,义务教育普遍之后,十五岁其实就是上初三或者高一的年龄。

    现如今很多人都已经明白一个道理——要想富,先修路。

    所以,秦主编拿那份稿子给叶舟看的时候,叶舟并不喜欢这种赞扬插队苦难题材的小说。

    周朗知道叶舟说的“她”,是哪个“她”,可他也不可能替代别人给出答案。

    为了能够继续收叶舟寄来的东西,他们还隐瞒事实,跟老校长一样,每个月往鹏城写信,而且每次都写各种难处。

    卢星海打听到的情况是,想给老校长当儿子的人还不少,不仅仅是因为宅基地,也因为老校长的责任田,更是因为叶舟隔三差五寄过来的东西。

    “你能想起以前插队的事情?”周朗轻声问。

    倘若将来有一天能够见面,叶舟一定会向原主真挚地说声谢谢。

    ——后来,她去了村小学的宿舍里住。

    叶舟穿过来后,很快就跟周朗去柳城,基本没有继承原主的社交。

    这个知青点,原主唯一感谢的人就是当初让她去村小学教书的老校长。

    听到这里,叶舟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什么玩意儿呀!

    ——村小学的老师有空缺,很多知青给大队干部送礼,想得到这个职位。校长主张考核,择优录取。她才有机会获得这个岗位。

    叶舟轻轻摇头,“没有,但是当初她在这里插队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写日记。”

    原来,叶舟考上大学离开后的第三年,老校长唯一的老来得子,因为连续三年没考上大学,又因为听说接下来的高考资格不会像之前那么宽松,他这种超过30岁的人,不一定可以再继续考了。

    卢星海第三次去知青点,是两年前,到那里才知道,老校长已经去世大半年。

    他们是在软卧车厢,周朗为了叶舟能睡得舒服一点,把另外两个铺位的票也买了下来,门一关上,就是夫妻两个人。

    后来恢复高考,原主能去参加高考的盖章证明,也有些波折,最后也是老校长帮她弄到的。

    至于原主……周朗刻意地没有去想过。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着她的手。

    原主的优势是,她的知识很全面,语文数学能教,美术音乐也能教,科学知识也能说上几句。

    周朗思索了一下,很快就想清楚原因。

    总的说来,并不是很愉快的经历。

    我要是直接去京城,不仅浪费了公家的车费,还碰一鼻子灰。这帮缺德带冒烟的货色!

    火车突然路过这个知青点所在的城市,叶舟心里还是难免会想到一些事情。

    外面的谈话还在继续,又有一个人说:“我听说,那个村

    老校长已经去世将近三年,并且在老校长去世前,知青一直都有给他寄钱寄东西。

    也幸亏是叶舟及时寄来了钱和物,让老校长的日子可以过下去。

    不过到柳城安顿下来后,叶舟翻看原主的东西,也给那个老校长写信。

    后来,族里的人跟老校长说,要给他过继一个儿子,省得百年之后,连个摔盘扛幡的都没有。

    廖镇长本来也是兴致勃勃地安排下去,正准备起身去京城,突然又觉得自己贸然前往不太合适,应该带一个当年跟知青相熟的老乡一起去。

    很快,外面就传来一阵交流的声音。

    叶舟也让卢星海帮自己来曾经的知青点了解老校长的情况。

    卢星海负责牺牲的战友们亲属的事宜,之前每年都有一个月的时间在外面跑,用来了解送出去的钱,是不是真的用到亲属身上。

    万一村里人根据地址找过来呢?她应付这些人也得花时间和精力。

    火车到站,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

    结果那人转身就去其他村收购,他们村的人只能干瞪眼看着别的村的人突然发了一笔小财。

    知青必定是生气了,当初替知青来打听消息的人,本来是要收购一批干辣椒的,收购的数量有限,如果收购他们村的,可以让他们村的人增加一笔额外收入。

    外面的走廊传来一阵动静,上车的乘客也都归置好了。

    现在报应来了吧!

    大概是因为在农村生活期间,原主也没有能聊得来的朋友,但是人的情绪需要一个排泄口。

    村里的孩子能够吃上第一颗大白兔奶糖,还是叶舟寄来的。

    结果到乡下一打听,差点没气笑了。

    生活条件好起来后,叶舟也给老校长寄东西和一些钱。

    ……

    所以她寄这些东西,虽然是用的真名,但留的地址都不是她的真实地址。

    每个乡镇的主官都希望公路能够通到自己的镇上,这样能更好地带领父老乡亲们致富,他们这些父母官也才能够做出一些政绩来。

    直到卢星海有空,她才让他去看看。

    自从叶舟跟他坦诚之后,周朗心里就认定自己的妻子是那个来自未来的叶舟。

    吃瓜,竟然吃到了自己身上?

    廖镇长说完,就怒不可遏地说:“你们说,气人不气人?要不是我临时想起让人去村里打听,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事。

    廖镇长本来是想去京城找当年在他们镇里插过队的知青,想让知青帮忙出出力,没准公路的事情就定下来了。

    唯一给知青帮助的,是当年村小学的老校长。

    在物资匮乏、贫穷的地方,其实最考验人性。

    ——去村小学后,她在知青宿舍的床铺被人“不小心”泼了水。

    因为过继的儿子跟村里人说,如果能继续收到包裹,会给他们分一半,前提是他们得帮忙保守老校长已经去世的消息。

    所以原主选择了写日记。

    叶舟早就已经明白这一点,所以也没什么好愤怒的。

    他要去找的这个知青,当年在乡下过得并不算好,无论是大队长还是村民们,其实都没提供过实际性的帮助。

    就算有心人根据邮戳找过来,也是不同的邮戳地址。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有多苦。

    而且,我们镇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他们村里出来的人,竟然也没跟我说实话。

    苦闷之下,他喝得醉醺醺,掉进河里,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刚去柳城没多久,叶舟就见识过家属院里,有隔着好几代的亲戚居然拖家带口找过来,一副不给点好处就不会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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