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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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闭着眼，脸很干净，尚未被血污弄脏，因此可以清楚地看见嘴角的痣。

    3001立刻放慢了脚步，表情却很兴奋：“外面有人死了，我听到他们在尖叫。”

    楚来心里一紧，不敢想象那位丁一到底天才到了什么地步，自证只会露出更多破绽，她选择反把问题抛给章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

    销毁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就是杀人吗？

    午后的阳光照在花园里，照在那具尸体的脸上。

    楚来不是没见过下城区的人杀人，但是把人当东西一样想研究就研究，想销毁就销毁，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发达区公民会做的事。

    楚来回忆起那一头亮红的显眼发色，含糊地嗯了一声。

    “你来Q14干什么？正面回答我。”

    中央的花园走道里聚集了很多人，人群中央是一具仰躺的尸体，背后流出一滩血。

    她之前一直以为弱肉强食、暴力与剥削只在下城区的贫民窟发生，发达区的文明程度更高，那里的公民一定比Q14下城区这种地方的人更有素质，更和谐友爱。

    他应该是从高空坠落下来摔死的，因为船上的安保人员正在将十三楼的悬空观景台给封起来。

    想起那些故事里杀死主角前总要话多的反派，楚来松了口气。

    他们一起出了套房，经过长廊，走到有观景窗的地方，往下看。

    这个时候，再绕圈子已经没有用了，楚来坐直，身体前倾，直截了当地开口：“如果你对我感兴趣，想要从我身上获得什么，就要先对我坦诚。”

    楚来紧绷身子，哪怕自己并没有参与这场密谋，却仍旧担心他听到了章兆的话。

    章兆补充：“是否销毁，要看他今晚的表现。详细的实验内容现在不能告诉你，但实验结果会在今晚零点以后显现。”

    少年冲出来，亮红色的头发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他奔向章兆。

    她打开通讯手环，把手环自带的微型相机当成望远镜用。

    楚来其实有些口干，但她现在还没完全确定章兆的立场和目的，不敢喝她递过来的水。

    章兆笑了，一副给她台阶下的耐心表情：“3001还在休息，你想见他，要等他完全吸收完药物。”

    行，至少能从这句话知道她不是来灭口的。

    楚来略一思索，往后仰，靠在了沙发背上，假装自己是克制不住好奇心的傲娇大小姐，这次前来只是对她的项目感兴趣，却不肯承认：“我只是闲着无聊，来看看你的基因改造人。”

    楚来语气里带着好奇：“3001？这是他的名字？”

    销毁？

    章兆笑起来：“对你感兴趣的人很多。如果你一个一个问，恐怕连自己什么时候中了圈套都不知道。”

    投影屏幕上，画面不断放大。

    章兆却平静地站起身来，对少年做了个手势。

    章兆却朝3001待的房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我来销毁3001，接触你只是附带的。”

    章兆也收敛了神情，说话时却没有松口：“你想问什么？我总不能把一切都告诉丁寻理的女儿。”

    原来他们只是给丛林法则披上了文明制度的外衣，看不见的角落里，强大者摆布弱小者、聪明者玩弄愚昧者，一切仍在进行。

    章兆喝水的动作一顿，放下杯子。

    楚来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她像昨晚那样，说着什么“帮你躲开你父亲”，自己就会抛出接连而至的新问题，诸如“你和我爸爸有什么恩怨”“躲开我爸以后，你会带我去哪”等等。

    楚来隔着玻璃，眯起眼仔细看那个人，越发觉得眼熟。

    章兆却继续补充：“但现在他的发色已经褪色到CF3001了，我记得你父亲宣称，你可以看一眼物品的颜色就准确定位出它们在颜色表上的代码，莫非是他在说大话？”

    章兆这才有些诧异，楚来更是攥紧了拳头，在这个时候，任何变故都会让她警觉。

    章兆道：“FF3001，是他的发色在十六进制颜色表上的代码。”

    对，就是这样，在对方的领域挑起话头，让她滔滔不绝地讲下去。

    是埃托勒。

    3001所在的房间，门突然被砰地打开了。

放在茶几上，自己拿起一杯喝：“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昨晚你还对我的提议不感兴趣，今天却主动找上门了。看来要多亏了那个找到你的人，不然你也不会发现，还是我这里好。”

    楚来想起那个少年昨晚在赌场贴在章兆腿边的样子，有些错愕。

    章兆在把话题往她身上引，而她要保证自己不暴露，就得先占据谈话的主动权。

    她这种游刃有余的态度令楚来坐立不安，她是来躲避埃托勒的，最好能多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但章兆似乎吸取了昨晚的教训，不再轻易上她的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