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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窈窈摇摇晃晃，慌张地走到门口，颤着手推开舱门，见到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景象。
卫窈窈顺着他的指引伸头看过去，认真仔细地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随着漕军在水贼的攻击下输得一败涂地，大家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卫窈窈脸色煞白，心跳被那不断传来的“咚咚咚”声打乱，她扶着床柱从地上爬起来，刚站稳，一道凄厉的哭喊声彻底打破平静的夜晚。
那她现在是被人救了吗？
她鼻子一酸，忍不住在心里骂骂咧咧：宋鹤元，大王八蛋！
“你醒了？”一道幽幽的女音从右侧传来。
卫明贞没有拔去茎刺，他说玫瑰花就该在荆棘丛中盛开，开得肆意热烈，绚丽而自由。www.yulou.me
她晃晃脑袋，努力回想，终于想起自己乘坐进京的商船，在途中遇到了水贼袭船，坠江了！
“……”
可那天他好像突然有了精神，吃了药，用了饭，还叫人抬了他去院子里晒太阳，正值卫窈窈最爱的玫瑰花季，卫明贞颇有兴致地采了一枝开得极艳的玫瑰送给她。
船舱外，甲板上全是杂乱无序的脚步声，伴着喊叫呼和声传遍每个客舱。
她脱下手腕上的玉镯，塞到男人手里，热切的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你们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别闹出笑话来。”男人似乎很忙，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船要沉了吗？”
谁知那姑娘突然伸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巴：“嘘！”
第三章
卫窈窈紧绷的心弦也随之绷断，这时船体用力往下一沉，她控制不住东倒西歪，终于用光了力气，跌在人群里，被人群卷着往江面滑落。
卫窈窈拉住一个从客舱通廊里出来的男子：“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长容脸，穿着白衫黄裙，头发盘成一个如意髻，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女子。”
哪怕无人欣赏。
“常听人说乌鸣山凶险，原以为是老天爷的惩罚，现在看来，都是这些水寇贼子作乱。”卫窈窈身旁的男子绝望地喊道。
卫窈窈心中一痛，滚烫的眼泪随着她的身体一同落入腥浊的江水，世间所有喧嚣戛然而止，耳边空余一片嗡鸣。
她欢喜的以为父亲的病要好了，她握着那支玫瑰，决定原谅卫明贞从前对她的忽视，谁知那竟然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卫窈窈没有防备被他用力推搡到桅杆上，一瞬间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揉碎了，卫窈窈捂着心口，皱着眉头，痛呼一口气，她魂都快被撞飞了！
卫窈窈下意识地跟随人群，跌跌撞撞地跑到甲板上，她这才看到他们口中的水贼！
卫窈窈愣愣地看着远处一个只穿着里衣的女子一边哭着一边拽着个光着身体的小孩子从她面前跑过。
红玉不见了！红玉去厨房还没有回来！
希望河神老爷保佑她下辈子可以投胎到富户，有用不完的黄金白银……
“今儿老爷要宴请贵客，你们几个看好屋子，别让屋里的人逃出来，否则剥了你们的皮。”外面说话的男人威吓道。
她无视旁人惊诧的目光，往他们相反的方向挤去。
说完匆匆离去。
只可怜她的那一箱金子要孝敬河神老爷了！
彻底失去了意识前，她认真地想她这回可能真要死了。
卫窈窈唬了一跳，下意识地伸脚踹过去，落了个空，不仅没踹到人，反而还扯到了腿。
乌鸣山哀怨声响彻山谷，漕军们的尸体漂浮在水面。
雨下得越来越大，而不停的落水声更让人恐惧，整个江面都宛若人间地狱。
男子“啧”了一声，抬起胳膊，用力一挥，三步并两步走进人群，很快便消失在人海中。
忽然一声声惨叫刺破耳膜，卫窈窈身体一僵，猛地扭头，船边围栏承受不住压力，断裂了，而船体也更加倾斜，堵在围栏后的人全部滚进了江面。
“是水贼！”
那天卫明贞褪去冷淡，温柔极了，是卫窈窈对父亲这一角色所有模样的期许。
卫窈窈睁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
她的首饰向来名贵，这只玉镯成色难得，那人眼睛一亮，飞快地把玉镯揣进怀里，随后一指：“在那儿！”
那时候的卫明贞已经缠绵病榻多日，身体虚弱，呼的气一日比一日少，连说句都费劲。
高个儿没有顾忌地抱怨：“不知道来的是什么大人物，伺候的人竟然全都调到前面候着，就留我们两个。”
没得到回答，卫窈窈也渐渐地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可以看清一些迷迷糊糊的影子，依稀看到方才跟她说话的人，正坐在她身边。
船体剧烈晃动，卫窈窈住在客舱第三层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撞击船底，船在巨浪中沉浮，仿佛下一刻就要翻船了。www.qianchang.me
人死后，还能感觉到痛吗？
等那串脚步声消失，剩下的看门的两个护卫发出一阵不屑的冷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恰在此时，华灯初上，点点烛光绕过一高一矮两个守卫的背影，照射到屋内。
她不忍再看，眼睛一闭，她现在肯定丑死了！
“呜~”
卫窈窈委屈极了，想她在世十五年，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为什么要这么惩罚她！
卫窈窈顿了片刻，脑袋像是坏掉了。
她没重新投胎，反而是来到了地狱？！
“诶！”她以为男子说错了，急忙回头扯住男子。
只是这姑娘力气很大，掌心有一层厚厚的老茧，磨得卫窈窈唇周有些痒。
卫窈窈本能的发出求救的意图，挣扎着挥动四肢，但脑袋，喉咙，胸口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像在被人用力碾碎，空中不停有东西坠入水面，浪花四溅，江水不断冲击她的身体。
“发生什么了？”
同时其他水贼也还未停止对商船的攻击，卫窈窈所在的商船，顷刻间，往右歪斜，眩晕感袭来，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整只船都在一点一点往下沉没。
甲板上的众人像是囚笼里待宰的羔羊，只有跳水游上岸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快跑啊！”
那天过后，卫窈窈就是孤儿了。
“你……你是人，还是鬼！”卫窈窈颤着沙哑的声音，故作凶恶地喊道！
卫窈窈脸蛋被汗水和雨水泡得惨白，眼皮子绯红，好不容易才钻到角落里，刚缓过气，垂眸看到了自己身上黑乎乎的衣袖，再低头，衣摆滴着水，形容狼狈不堪。
而现在，铺满猩红地衣的长廊掉满了鞋袜杂物，老爷太太们满脸惊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跑出客舱，不顾仪态，没有体面地沿着长廊飞奔。
因此住在一层的都是有些家底的，平日出门俱是相貌堂堂，衣冠楚楚的模样。
卫窈窈感觉浑身都痛，后脑勺尤为的痛，像是被人在脑袋上开了个大洞，痛得要她的命，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了捂，却摸了一手滑腻黏糊。
坠江前的那一刻，脑海中出现的是卫明贞逝世前握着她的手，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阿爹的窈窈往后也要快乐啊！”
卫窈窈有些害怕，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现在的处境：“姑娘……”
忽然从天而降砸下一个重物，卫窈窈意识模糊，不知那是人还是船板，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在失重下撞上了一块礁石。
大家反应过来，疯了一样，往栏杆推挤。
不过——
她有些晕乎乎的，她记得……
卫窈窈挪动快散架的身体，凑过去：“这是哪里啊？”
卫窈窈嫌弃的用手背擦过面颊，深呼吸，再睁眼，重新回到人群，她闪烁的瞳仁里重新燃起两簇热烈的火苗，她不敢泄露一丝恐惧，唇瓣一张一合，用她自己听到声音鼓励自己：“我不害怕，我不害怕……”
卫窈窈艰难地穿梭在人群缝隙中，搜寻红玉的身影，突然鞋底打滑，脚好痛！
凶完，她才慢慢地反应过来，她应该还活在世上，她还没死！这个世上没有鬼。
*
商船前方漕船上的漕军已架起弓箭，但水贼们动作太快，眨眼便甩起泛着寒光的飞钩，夺船厮杀，漕军节节败退。
她敲敲自己笨重的脑袋，具体细节，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她这是怎么了？
“是水贼偷船了！”
“救命啊！”
“阿娘你在哪里？阿娘我怕！”
第三层是天号客舱，从常州到京城六十天路程，光住宿费最少也要二十两，寻常人家一年的进项也不过这个数了。
有一老者拄着拐杖，崴着脚，路过她门前，好心劝她：“姑娘还愣着干什么！快逃命吧！”
但这会儿不是计较的时候，卫窈窈不敢停下脚步，她不知道红玉现在在哪里？要是红玉去客舱里找她了，该怎么办？
卫窈窈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身体腾空，无数个画面才一齐涌上脑海。
“是！”大概有两个人应声。
卫窈窈声音堵在喉咙里，心惊胆颤地屏住呼吸，四肢僵硬，动都不敢动。
盛夏时节，卫窈窈不由得遍体生寒，闻着满江的血腥味，唇瓣微微哆嗦，胃里翻江倒海，她吸了吸鼻子，踮起脚尖，仰起脖子，却只看到一颗颗乌黑的头颅和一张张长得极其相似的惊恐的面孔。
江面突然冒出数百只小船，每只船上都有十数个身体健硕，蒙着面的壮汉，他们扛着攻城槌，举着火把，嚣张地围绕着船舶打转。
卫窈窈眨了眨酸痛的眼睛，捻了捻手掌，这是血？
] 卫窈窈摇摇晃晃，慌张地走到门口，颤着手推开舱门，见到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景象。
卫窈窈顺着他的指引伸头看过去，认真仔细地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随着漕军在水贼的攻击下输得一败涂地，大家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卫窈窈脸色煞白，心跳被那不断传来的“咚咚咚”声打乱，她扶着床柱从地上爬起来，刚站稳，一道凄厉的哭喊声彻底打破平静的夜晚。
那她现在是被人救了吗？
她鼻子一酸，忍不住在心里骂骂咧咧：宋鹤元，大王八蛋！
“你醒了？”一道幽幽的女音从右侧传来。
卫明贞没有拔去茎刺，他说玫瑰花就该在荆棘丛中盛开，开得肆意热烈，绚丽而自由。www.yulou.me
她晃晃脑袋，努力回想，终于想起自己乘坐进京的商船，在途中遇到了水贼袭船，坠江了！
“……”
可那天他好像突然有了精神，吃了药，用了饭，还叫人抬了他去院子里晒太阳，正值卫窈窈最爱的玫瑰花季，卫明贞颇有兴致地采了一枝开得极艳的玫瑰送给她。
船舱外，甲板上全是杂乱无序的脚步声，伴着喊叫呼和声传遍每个客舱。
她脱下手腕上的玉镯，塞到男人手里，热切的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你们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别闹出笑话来。”男人似乎很忙，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船要沉了吗？”
谁知那姑娘突然伸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巴：“嘘！”
第三章
卫窈窈紧绷的心弦也随之绷断，这时船体用力往下一沉，她控制不住东倒西歪，终于用光了力气，跌在人群里，被人群卷着往江面滑落。
卫窈窈拉住一个从客舱通廊里出来的男子：“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长容脸，穿着白衫黄裙，头发盘成一个如意髻，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女子。”
哪怕无人欣赏。
“常听人说乌鸣山凶险，原以为是老天爷的惩罚，现在看来，都是这些水寇贼子作乱。”卫窈窈身旁的男子绝望地喊道。
卫窈窈心中一痛，滚烫的眼泪随着她的身体一同落入腥浊的江水，世间所有喧嚣戛然而止，耳边空余一片嗡鸣。
她欢喜的以为父亲的病要好了，她握着那支玫瑰，决定原谅卫明贞从前对她的忽视，谁知那竟然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卫窈窈没有防备被他用力推搡到桅杆上，一瞬间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揉碎了，卫窈窈捂着心口，皱着眉头，痛呼一口气，她魂都快被撞飞了！
卫窈窈下意识地跟随人群，跌跌撞撞地跑到甲板上，她这才看到他们口中的水贼！
卫窈窈愣愣地看着远处一个只穿着里衣的女子一边哭着一边拽着个光着身体的小孩子从她面前跑过。
红玉不见了！红玉去厨房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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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视旁人惊诧的目光，往他们相反的方向挤去。
说完匆匆离去。
只可怜她的那一箱金子要孝敬河神老爷了！
彻底失去了意识前，她认真地想她这回可能真要死了。
卫窈窈唬了一跳，下意识地伸脚踹过去，落了个空，不仅没踹到人，反而还扯到了腿。
乌鸣山哀怨声响彻山谷，漕军们的尸体漂浮在水面。
雨下得越来越大，而不停的落水声更让人恐惧，整个江面都宛若人间地狱。
男子“啧”了一声，抬起胳膊，用力一挥，三步并两步走进人群，很快便消失在人海中。
忽然一声声惨叫刺破耳膜，卫窈窈身体一僵，猛地扭头，船边围栏承受不住压力，断裂了，而船体也更加倾斜，堵在围栏后的人全部滚进了江面。
“是水贼！”
那天卫明贞褪去冷淡，温柔极了，是卫窈窈对父亲这一角色所有模样的期许。
卫窈窈睁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
她的首饰向来名贵，这只玉镯成色难得，那人眼睛一亮，飞快地把玉镯揣进怀里，随后一指：“在那儿！”
那时候的卫明贞已经缠绵病榻多日，身体虚弱，呼的气一日比一日少，连说句都费劲。
高个儿没有顾忌地抱怨：“不知道来的是什么大人物，伺候的人竟然全都调到前面候着，就留我们两个。”
没得到回答，卫窈窈也渐渐地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可以看清一些迷迷糊糊的影子，依稀看到方才跟她说话的人，正坐在她身边。
船体剧烈晃动，卫窈窈住在客舱第三层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撞击船底，船在巨浪中沉浮，仿佛下一刻就要翻船了。www.qianchang.me
人死后，还能感觉到痛吗？
等那串脚步声消失，剩下的看门的两个护卫发出一阵不屑的冷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恰在此时，华灯初上，点点烛光绕过一高一矮两个守卫的背影，照射到屋内。
她不忍再看，眼睛一闭，她现在肯定丑死了！
“呜~”
卫窈窈委屈极了，想她在世十五年，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为什么要这么惩罚她！
卫窈窈顿了片刻，脑袋像是坏掉了。
她没重新投胎，反而是来到了地狱？！
“诶！”她以为男子说错了，急忙回头扯住男子。
只是这姑娘力气很大，掌心有一层厚厚的老茧，磨得卫窈窈唇周有些痒。
卫窈窈本能的发出求救的意图，挣扎着挥动四肢，但脑袋，喉咙，胸口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像在被人用力碾碎，空中不停有东西坠入水面，浪花四溅，江水不断冲击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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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的众人像是囚笼里待宰的羔羊，只有跳水游上岸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快跑啊！”
那天过后，卫窈窈就是孤儿了。
“你……你是人，还是鬼！”卫窈窈颤着沙哑的声音，故作凶恶地喊道！
卫窈窈脸蛋被汗水和雨水泡得惨白，眼皮子绯红，好不容易才钻到角落里，刚缓过气，垂眸看到了自己身上黑乎乎的衣袖，再低头，衣摆滴着水，形容狼狈不堪。
而现在，铺满猩红地衣的长廊掉满了鞋袜杂物，老爷太太们满脸惊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跑出客舱，不顾仪态，没有体面地沿着长廊飞奔。
因此住在一层的都是有些家底的，平日出门俱是相貌堂堂，衣冠楚楚的模样。
卫窈窈感觉浑身都痛，后脑勺尤为的痛，像是被人在脑袋上开了个大洞，痛得要她的命，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了捂，却摸了一手滑腻黏糊。
坠江前的那一刻，脑海中出现的是卫明贞逝世前握着她的手，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阿爹的窈窈往后也要快乐啊！”
卫窈窈有些害怕，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现在的处境：“姑娘……”
忽然从天而降砸下一个重物，卫窈窈意识模糊，不知那是人还是船板，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在失重下撞上了一块礁石。
大家反应过来，疯了一样，往栏杆推挤。
不过——
她有些晕乎乎的，她记得……
卫窈窈挪动快散架的身体，凑过去：“这是哪里啊？”
卫窈窈嫌弃的用手背擦过面颊，深呼吸，再睁眼，重新回到人群，她闪烁的瞳仁里重新燃起两簇热烈的火苗，她不敢泄露一丝恐惧，唇瓣一张一合，用她自己听到声音鼓励自己：“我不害怕，我不害怕……”
卫窈窈艰难地穿梭在人群缝隙中，搜寻红玉的身影，突然鞋底打滑，脚好痛！
凶完，她才慢慢地反应过来，她应该还活在世上，她还没死！这个世上没有鬼。
*
商船前方漕船上的漕军已架起弓箭，但水贼们动作太快，眨眼便甩起泛着寒光的飞钩，夺船厮杀，漕军节节败退。
她敲敲自己笨重的脑袋，具体细节，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她这是怎么了？
“是水贼偷船了！”
“救命啊！”
“阿娘你在哪里？阿娘我怕！”
第三层是天号客舱，从常州到京城六十天路程，光住宿费最少也要二十两，寻常人家一年的进项也不过这个数了。
有一老者拄着拐杖，崴着脚，路过她门前，好心劝她：“姑娘还愣着干什么！快逃命吧！”
但这会儿不是计较的时候，卫窈窈不敢停下脚步，她不知道红玉现在在哪里？要是红玉去客舱里找她了，该怎么办？
卫窈窈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身体腾空，无数个画面才一齐涌上脑海。
“是！”大概有两个人应声。
卫窈窈声音堵在喉咙里，心惊胆颤地屏住呼吸，四肢僵硬，动都不敢动。
盛夏时节，卫窈窈不由得遍体生寒，闻着满江的血腥味，唇瓣微微哆嗦，胃里翻江倒海，她吸了吸鼻子，踮起脚尖，仰起脖子，却只看到一颗颗乌黑的头颅和一张张长得极其相似的惊恐的面孔。
江面突然冒出数百只小船，每只船上都有十数个身体健硕，蒙着面的壮汉，他们扛着攻城槌，举着火把，嚣张地围绕着船舶打转。
卫窈窈眨了眨酸痛的眼睛，捻了捻手掌，这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