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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淑兰的表情有一刹那的扭曲，只一秒钟，立马恢复正常，状似漫不经心地问：“每天都去？”
他的话宛如晴天霹雳，一时之间，她根本消化不了。
赵淑兰嗯声：“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
他们原本该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以往奶奶吃完晚饭，出门和老姐妹们遛弯，回来就进自个儿卧室听收音机，根本不管她。所以，梁韵可以肆无忌惮地追完最后一集动画片，喝一盒牛奶，洗脸刷牙再上床。
于是，梁韵又被梁正诚牵出去了。
她该开心么。
赵淑兰把宝宝抱去隔壁，用两个枕头夹住她，在床头开了一盏小夜灯，蹑手蹑脚的出去，把门虚掩。
他似乎有一颗玻璃制成的心脏，随便一个人的随便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退避三舍。
雷电时不时闪过一阵白光，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声，将空无一人的客厅衬得更加寂静可怕。
这个时间休息对梁韵而言还太早了。
他们住的主卧没铺床单，赵淑兰瞭了一眼就退出来，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推开了梁韵的房门，把酣睡的小宝宝安置在她床上。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拆开铁盒上歪歪扭扭的蝴蝶结，里面放的是她常吃的那一款糖，最底下压着一张迪士尼公主的镭射卡，是极难得的隐藏款。
新鲜又脆弱的一条生命。
好不容易，隔壁的杂音没了，梁韵准备继续睡，又听见夫妻俩在客厅里压着嗓门吵架。
她掰着手指头数着过日子，攒了一肚子要跟爸妈讲的话，终于等到见面的日子，喜悦转瞬即逝，紧接着，她就被迎面浇了一盆凉水，冷得浑身激灵。
这一晚，梁韵睡得并不踏实。
门铃冷不丁响起，划破室内悄然流动的空气。
门有些沉，顶着巨大的风，她费力地推开一条缝隙。
她早说了不用回礼。
回来。
梁正诚装没听见，从行李箱里拎出一只被压得皱巴巴的粉书包：“韵韵，这是妈妈给你买的开学礼物，很贵的，你要爱惜着用啊。”
一个新成员的加入，天大的事儿，她居然连知情权都没有。现在他们往她床上塞个小妹妹，问她开不开心。
吵人的杂音终于停止，梁韵呼吸渐缓，踏踏实实地睡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传来的尖锐警报器响彻整个
日子一长，她已经形成了习惯。
梁韵骤然回神，手忙脚乱的把糖装入盒子，回卧室往枕头下面胡乱一塞，边往玄关跑，边高声应：“来了来了——”
什么叫，给她生的。
梁正诚仅是看着就觉得幸福感满满，眼角笑出褶子，小小声：“妈妈给你生了个小妹妹，你以后在家就有伴了，开不开心。”
一年半不见，梁韵长高了不少。
回来的时候，梁正诚已经把行李都搬进来了，小心翼翼地接过赵淑兰怀里包成团的被褥。
梁韵眼睛一下亮了，举着卡片在光下看了很久，思绪像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船，一会想起许奚珊那条价格昂贵的公主裙，一会想起骆航送的那套文具礼盒，最后不可避免地想到周知忆。
寥寥几句话，顺利将赵淑兰的注意力转移到梁韵身上。
她抬头瞭一眼挂钟，阴阳怪气：“你不打个电话问一问妈到哪儿了？这么大的雨，路上多不安全。”
她和骆航也经常吵架，事后根本没人往心里去。
外面的人顺势弯腰：“韵韵。”
从敞开的卧室门望出去，客厅一片漆黑。
梁韵认命地坐在沙发上，沉沉叹气，开始自省，她今天是不是过分了。
赵淑兰面带笑意，站在后面，她怀里横着抱了一床褥子，梁韵个子矮，看不见里面包裹着什么，也没深想，甜甜地叫：“妈妈。”
梁韵掀开被子下床，摸黑思了张面巾纸，擦干脸上的湿意，心想，明天她得去找周知忆，向他说一声对不起。
应激反应似的，梁韵心口又闷又涨又疼，她拆了一盒牛奶，咕嘟咕嘟一口闷完，还是没把这股劲压下去。
两人交接的时候，被褥里忽然发出一声短促地哭闹。
梁韵：“嗯。”
梁韵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脑袋被硌的生疼，伸手一摸枕头下面，是那只装满糖的铁盒。
梁韵呆住了。
梁正诚也隐忍着，腮帮子肌肉咬的发紧，缓了几秒，绷着脸，没什么情绪地赶梁韵回房间睡觉。
赵淑兰赢了第一回合，吸了吸鼻子，又变回刚才惨兮兮的口吻：“你每个月给妈的养老费和生活费，加起来快赶上咱俩一个月一半的工资了。可你看看你女儿的衣服，全是地摊上的便宜货，小孩皮肤嫩，过敏了怎么办？”
赵淑兰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跟她聊天，话里话外关注的始终是岑秀丽，仿佛一只进了屋闻到味儿的猫，转着圈的找老鼠，生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赵淑兰赶紧接回来，晃着身体，小力地轻拍宝宝的背脊，嘴中哼着歌，眉眼间盛满温柔。
吵到后来，赵淑兰掉了眼泪，啜泣不已，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妈怪我生不出儿子，一直看我不顺眼，我忍了。现在她有了小孙子，竟然就撇下韵韵不管了，把一个六岁的孩子单独丢家里，万一来了坏人，出了意外，谁负责？”
明明，她在这儿生活的时间比他们都长，却有一种自己才是“外来者”的感觉。
他这小身板，风一吹就倒下了，不赶紧往自个儿的嘴里喂点好吃的，有什么东西老惦记着塞给她。
梁韵忽然鼻头一酸，泪珠失控的啪嗒啪嗒往下掉，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家里没有电话，梁韵联系不上奶奶，只能饿着肚子，干等着。
梁正诚见状，脑瓜子烦的嗡嗡响：“你看你，就是心眼小，想得忒多。我打电话问过了，是大哥那边有急事，顾不上孩子，叫妈过去帮个忙。”
赵淑兰这才稍稍宽心，擦了把眼泪，回屋睡觉了。
赵淑兰刚刚进她卧室，先注意到墙上贴得奖状，骄傲感自内心油然而生：“喜不喜欢？”
“……”
她抬高胳膊搭在眼上，悄无声息地哭。
话音一落，梁正诚立马去推行李箱，岔开话：“外面冷，别让孩子着凉了，先进来。”
梁正诚被逼得没办法了，只能表态：“明天我跟妈好好聊一聊。”
退让就算了，他还笨笨的，总接受不到她的讯号。
可周知忆和骆航不同。
梁韵舔舔干涩的唇，大脑宕机一般转也转不了，梁正诚的话反复在耳畔回荡。
赵淑兰白眼一翻，讽刺道：“你大哥整天游手好闲，哪来的急事？四十多的人了，没有正经工作，也没有存款，一遇上事就知道找兄弟姐妹们借钱，事后拖着不还，根本就是一只吸血的蚂蟥。”
梁正诚听不下去，拎起一串给小女儿准备的贝壳风铃，在嘀铃咣啷的响声中，不耐地喝止：“行了。”
这一嗓子，直接吼亮了这层楼的声控灯。
暴雨没完没了地下，雷声轰鸣，吓得婴儿哭闹不休。
梁韵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到了,仿佛受到电击一般，精神一下变得恍惚。
做完这一切，梁韵才有了安全感。
梁韵扫一眼书包上土掉渣的卡通人物图案，面无表情：“嗯。”
赵淑兰脸色唰得变了，碍于梁韵在旁边，只好硬生生把火压下去，拎着装了婴儿用品的托特包回了主卧。
梁正诚心里装着事儿，独自在客厅坐了会，起身从摊开的行李箱里找了条薄毯，蜷缩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梁韵往后退了两步，把门大敞开：“奶奶去大伯家看小弟弟了。”
梁韵面对忽然出现的梁正诚，怔怔地反应了两三秒，整个人猛地往前一扑，撞入他带着雨水铁锈味的潮湿怀抱，雀跃地叫：“爸爸！”
夫妻俩谁也没发现梁韵的异常，换了鞋径直进屋。
现在爸妈回来了，无形之中，规则也发生了改变。
梁韵壮起胆，出去把灯全打开了，屋子顿时亮堂起来。她又打开电视，找到卡通频道，提升音量。
她向爸妈这么要求过么。
梁正诚理亏，哑口无言，耷拉下脑袋，一副窝囊样儿。
她看起来像是缺糖吃的人么。
……给她生了个小妹妹。
这房子隔音效果不好，梁韵从睡梦中被吵醒，迷迷糊糊地捂住耳朵翻了个身，发现不顶用，干脆把被子拉高，整个人藏了进去。
玄关处没放他们的拖鞋，梁韵吧嗒吧嗒地跑去阳台拿。
赵淑兰铺好床单，过来抱小宝宝，见梁韵趴在床边，专心致志地观察她，心头涌入一股暖流，很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先让妹妹踏实睡一会。”
小宝宝睡着的时候，嘴巴微微嘟着，没有完全闭上，舌尖抵着那条缝隙，胸脯随着呼吸鼓起又憋下去。
梁韵抿抿嘴，没回答。
梁正诚觉得她这话说得忒难听，脸色一变，刚要反驳，就被赵淑兰给堵回去了：“你这些年偷摸借给他多少，真当我心里没谱？”
梁正诚牵着梁韵的小手跟进去，掀开被褥的一角，让她看清那张娇嫩的小脸。
“……”
这才想起自己今晚连饭也没吃，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她随便挑了一颗，小心拆开琉璃纸，糖块外层有点融化了，黏黏糊糊的，塞进嘴里，清甜的苹果味在舌尖化开。
“……”
这是她的家，她的爸妈。
过了不知道多久，情绪宣泄完，嘴里的糖也含化了。
] 赵淑兰的表情有一刹那的扭曲，只一秒钟，立马恢复正常，状似漫不经心地问：“每天都去？”
他的话宛如晴天霹雳，一时之间，她根本消化不了。
赵淑兰嗯声：“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
他们原本该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以往奶奶吃完晚饭，出门和老姐妹们遛弯，回来就进自个儿卧室听收音机，根本不管她。所以，梁韵可以肆无忌惮地追完最后一集动画片，喝一盒牛奶，洗脸刷牙再上床。
于是，梁韵又被梁正诚牵出去了。
她该开心么。
赵淑兰把宝宝抱去隔壁，用两个枕头夹住她，在床头开了一盏小夜灯，蹑手蹑脚的出去，把门虚掩。
他似乎有一颗玻璃制成的心脏，随便一个人的随便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退避三舍。
雷电时不时闪过一阵白光，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声，将空无一人的客厅衬得更加寂静可怕。
这个时间休息对梁韵而言还太早了。
他们住的主卧没铺床单，赵淑兰瞭了一眼就退出来，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推开了梁韵的房门，把酣睡的小宝宝安置在她床上。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拆开铁盒上歪歪扭扭的蝴蝶结，里面放的是她常吃的那一款糖，最底下压着一张迪士尼公主的镭射卡，是极难得的隐藏款。
新鲜又脆弱的一条生命。
好不容易，隔壁的杂音没了，梁韵准备继续睡，又听见夫妻俩在客厅里压着嗓门吵架。
她掰着手指头数着过日子，攒了一肚子要跟爸妈讲的话，终于等到见面的日子，喜悦转瞬即逝，紧接着，她就被迎面浇了一盆凉水，冷得浑身激灵。
这一晚，梁韵睡得并不踏实。
门铃冷不丁响起，划破室内悄然流动的空气。
门有些沉，顶着巨大的风，她费力地推开一条缝隙。
她早说了不用回礼。
回来。
梁正诚装没听见，从行李箱里拎出一只被压得皱巴巴的粉书包：“韵韵，这是妈妈给你买的开学礼物，很贵的，你要爱惜着用啊。”
一个新成员的加入，天大的事儿，她居然连知情权都没有。现在他们往她床上塞个小妹妹，问她开不开心。
吵人的杂音终于停止，梁韵呼吸渐缓，踏踏实实地睡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传来的尖锐警报器响彻整个
日子一长，她已经形成了习惯。
梁韵骤然回神，手忙脚乱的把糖装入盒子，回卧室往枕头下面胡乱一塞，边往玄关跑，边高声应：“来了来了——”
什么叫，给她生的。
梁正诚仅是看着就觉得幸福感满满，眼角笑出褶子，小小声：“妈妈给你生了个小妹妹，你以后在家就有伴了，开不开心。”
一年半不见，梁韵长高了不少。
回来的时候，梁正诚已经把行李都搬进来了，小心翼翼地接过赵淑兰怀里包成团的被褥。
梁韵眼睛一下亮了，举着卡片在光下看了很久，思绪像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船，一会想起许奚珊那条价格昂贵的公主裙，一会想起骆航送的那套文具礼盒，最后不可避免地想到周知忆。
寥寥几句话，顺利将赵淑兰的注意力转移到梁韵身上。
她抬头瞭一眼挂钟，阴阳怪气：“你不打个电话问一问妈到哪儿了？这么大的雨，路上多不安全。”
她和骆航也经常吵架，事后根本没人往心里去。
外面的人顺势弯腰：“韵韵。”
从敞开的卧室门望出去，客厅一片漆黑。
梁韵认命地坐在沙发上，沉沉叹气，开始自省，她今天是不是过分了。
赵淑兰面带笑意，站在后面，她怀里横着抱了一床褥子，梁韵个子矮，看不见里面包裹着什么，也没深想，甜甜地叫：“妈妈。”
梁韵掀开被子下床，摸黑思了张面巾纸，擦干脸上的湿意，心想，明天她得去找周知忆，向他说一声对不起。
应激反应似的，梁韵心口又闷又涨又疼，她拆了一盒牛奶，咕嘟咕嘟一口闷完，还是没把这股劲压下去。
两人交接的时候，被褥里忽然发出一声短促地哭闹。
梁韵：“嗯。”
梁韵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脑袋被硌的生疼，伸手一摸枕头下面，是那只装满糖的铁盒。
梁韵呆住了。
梁正诚也隐忍着，腮帮子肌肉咬的发紧，缓了几秒，绷着脸，没什么情绪地赶梁韵回房间睡觉。
赵淑兰赢了第一回合，吸了吸鼻子，又变回刚才惨兮兮的口吻：“你每个月给妈的养老费和生活费，加起来快赶上咱俩一个月一半的工资了。可你看看你女儿的衣服，全是地摊上的便宜货，小孩皮肤嫩，过敏了怎么办？”
赵淑兰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跟她聊天，话里话外关注的始终是岑秀丽，仿佛一只进了屋闻到味儿的猫，转着圈的找老鼠，生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赵淑兰赶紧接回来，晃着身体，小力地轻拍宝宝的背脊，嘴中哼着歌，眉眼间盛满温柔。
吵到后来，赵淑兰掉了眼泪，啜泣不已，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妈怪我生不出儿子，一直看我不顺眼，我忍了。现在她有了小孙子，竟然就撇下韵韵不管了，把一个六岁的孩子单独丢家里，万一来了坏人，出了意外，谁负责？”
明明，她在这儿生活的时间比他们都长，却有一种自己才是“外来者”的感觉。
他这小身板，风一吹就倒下了，不赶紧往自个儿的嘴里喂点好吃的，有什么东西老惦记着塞给她。
梁韵忽然鼻头一酸，泪珠失控的啪嗒啪嗒往下掉，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家里没有电话，梁韵联系不上奶奶，只能饿着肚子，干等着。
梁正诚见状，脑瓜子烦的嗡嗡响：“你看你，就是心眼小，想得忒多。我打电话问过了，是大哥那边有急事，顾不上孩子，叫妈过去帮个忙。”
赵淑兰这才稍稍宽心，擦了把眼泪，回屋睡觉了。
赵淑兰刚刚进她卧室，先注意到墙上贴得奖状，骄傲感自内心油然而生：“喜不喜欢？”
“……”
她抬高胳膊搭在眼上，悄无声息地哭。
话音一落，梁正诚立马去推行李箱，岔开话：“外面冷，别让孩子着凉了，先进来。”
梁正诚被逼得没办法了，只能表态：“明天我跟妈好好聊一聊。”
退让就算了，他还笨笨的，总接受不到她的讯号。
可周知忆和骆航不同。
梁韵舔舔干涩的唇，大脑宕机一般转也转不了，梁正诚的话反复在耳畔回荡。
赵淑兰白眼一翻，讽刺道：“你大哥整天游手好闲，哪来的急事？四十多的人了，没有正经工作，也没有存款，一遇上事就知道找兄弟姐妹们借钱，事后拖着不还，根本就是一只吸血的蚂蟥。”
梁正诚听不下去，拎起一串给小女儿准备的贝壳风铃，在嘀铃咣啷的响声中，不耐地喝止：“行了。”
这一嗓子，直接吼亮了这层楼的声控灯。
暴雨没完没了地下，雷声轰鸣，吓得婴儿哭闹不休。
梁韵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到了,仿佛受到电击一般，精神一下变得恍惚。
做完这一切，梁韵才有了安全感。
梁韵扫一眼书包上土掉渣的卡通人物图案，面无表情：“嗯。”
赵淑兰脸色唰得变了，碍于梁韵在旁边，只好硬生生把火压下去，拎着装了婴儿用品的托特包回了主卧。
梁正诚心里装着事儿，独自在客厅坐了会，起身从摊开的行李箱里找了条薄毯，蜷缩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梁韵往后退了两步，把门大敞开：“奶奶去大伯家看小弟弟了。”
梁韵面对忽然出现的梁正诚，怔怔地反应了两三秒，整个人猛地往前一扑，撞入他带着雨水铁锈味的潮湿怀抱，雀跃地叫：“爸爸！”
夫妻俩谁也没发现梁韵的异常，换了鞋径直进屋。
现在爸妈回来了，无形之中，规则也发生了改变。
梁韵壮起胆，出去把灯全打开了，屋子顿时亮堂起来。她又打开电视，找到卡通频道，提升音量。
她向爸妈这么要求过么。
梁正诚理亏，哑口无言，耷拉下脑袋，一副窝囊样儿。
她看起来像是缺糖吃的人么。
……给她生了个小妹妹。
这房子隔音效果不好，梁韵从睡梦中被吵醒，迷迷糊糊地捂住耳朵翻了个身，发现不顶用，干脆把被子拉高，整个人藏了进去。
玄关处没放他们的拖鞋，梁韵吧嗒吧嗒地跑去阳台拿。
赵淑兰铺好床单，过来抱小宝宝，见梁韵趴在床边，专心致志地观察她，心头涌入一股暖流，很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先让妹妹踏实睡一会。”
小宝宝睡着的时候，嘴巴微微嘟着，没有完全闭上，舌尖抵着那条缝隙，胸脯随着呼吸鼓起又憋下去。
梁韵抿抿嘴，没回答。
梁正诚觉得她这话说得忒难听，脸色一变，刚要反驳，就被赵淑兰给堵回去了：“你这些年偷摸借给他多少，真当我心里没谱？”
梁正诚牵着梁韵的小手跟进去，掀开被褥的一角，让她看清那张娇嫩的小脸。
“……”
这才想起自己今晚连饭也没吃，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她随便挑了一颗，小心拆开琉璃纸，糖块外层有点融化了，黏黏糊糊的，塞进嘴里，清甜的苹果味在舌尖化开。
“……”
这是她的家，她的爸妈。
过了不知道多久，情绪宣泄完，嘴里的糖也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