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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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必安的视角，根本能看不见子书扶暨的动作，但他却感觉到少女的不对劲来。

    他还要拿她当人质，自然不能让她真的出事。

    他略微弯腰，低头在她耳畔，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蜗——

    子书岁忽然沉默了。

    子书扶暨一边开口，一边朝子书岁靠近，子书岁心有动容，并未阻止。

    下一瞬，子书岁只感觉腰腹处传来细细密密的疼，她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想推开眼前一直装温柔的男人。

    “我之前同你说的话，是真心的，倘若我能掌握天下权柄，我定会护你余生安乐。”

    她很想说，他究竟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那根银针，能让人暂时失去武力，甚至连基本的力气和反抗能力都没有。

    他顾自惆怅地感慨，仿佛真的遭逢背叛，格外伤心一般。

    又听他声音缥缈而空洞，“岁岁，我一直有句话，从未对你说过。”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她？”

    马车一路无阻，出了宫门，又出了城门。

    子书扶暨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两声，压根不在“通奸”这个重点上反驳，反而突然转身，朝子书岁靠近。

    可不论怎么瞄准，子书扶暨都仿佛能预判似的，一直晃动，连带着子书岁也在动。

    脖颈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只要一下，就能让人顷刻间死去。

    不等谢厌回答，子书岁便哼笑一声，她自嘲般地开口，“我哪有那么重要，连哥哥都为了活命对我动刀，谢氏……又何必为我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

    她笑自己竟然会相信一个她时而觉得陌生的人，信这个连自己生母都能摒弃的人，信这个早就将她抛弃过一次的人！

    子书扶暨快速地搂过少女无力的身体，抓着她的腰和脖颈，让她挡在自己身前。

    “可如今，我最最疼爱的妹妹，却站在我的对立面，这真是让我很为难。”

    能随时随刻，更方便地劫持。

    车厢门一开，便将她朝潮湿的泥地里扔去。

    “岁岁，成王败寇，我不惧死，只是无法兑现对你的承诺了，不过，往后没有了我，你或许能过得更好。”

    面对着他的靠近，她默默后退，“你别过来。”

    “对不起。”

    子书扶暨高声道：“尔等贼子退出燕京，孤便放她性命。”

    想通后，子书岁嘴角不可抑制地扬起苦笑。

    “放开她！”

    “岁岁。”

    谢厌瞄准好几次，都不敢射出，终于憋着气放下了弓箭，“你当真不降？！”

    子书岁的背贴在他的胸膛上，被迫面向萧必安，却是无可奈何。

    直至他重新站在她的面前。

    反正那张嘴里，说出来的，也多半是假话。

    见此，谢厌调了几个谢氏亲卫跟了上去，而他自己则下马朝御书房内的燕德帝走去。

    “你猜错了一点，陆赢并不是哥哥的退路。”

    她的眼眸平静如幽深湖水，里面深藏着被背叛后的失望，想到子书扶暨刚才的那声道歉，她现在知道了，那是为现在的行为而道歉。www.cuichuan.me

    子书扶暨劫持着她，跨过御书房的门槛，站在廊下，面对着对面数万大军。

    子书岁只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并不想与他搭话。

    此刻的子书岁，就和刚才突然被逼宫的燕德帝一样迷茫。

    言下之意，是他不可能投降。

    她看着他，正色道：“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还是投降吧。

    他最终松口，“备马车，送我出城。”

    谢厌正想远远跟上，此时却听身边副将道：“世子，王爷让您尽快拿到燕帝的罪己诏。”

    谢厌厉声大喊，随即举起弓箭，试图瞄准。

    “我知道，方才若没炸毁那暗道，或许我还有退路，可如今……”

    那根银针是提早准备好的，匕首也是。

    “哥哥的退路，一直是你啊。”

    他说着垂下了眸子，让子书岁无法看不清其中情绪。

    闻言，谢厌照做。

    却听子书扶暨忽地低笑一声，“岁岁啊，我方才答应谢厌，到了城外就放了你，可我现在想反悔了。”

    黑夜里，轮子与石板路碰撞的声音，在宁静的夜空下显得异常响亮。

    殿内，萧必安阴冷的声音响起，“子书扶暨！”

    子书岁的信任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仰头朝那双陌生的眼睛望去。

    子书扶暨挟持着子书岁上了马车，马车旁跟着几百亲卫，他冷声叮嘱谢厌不许派人跟着，而后马车疾驰在宫道上。

    子书岁脖颈侧的刀子稍微松了松，身后的子书扶暨挟持着她，朝御书房外走去。

    子书扶暨听见这话，仿佛是听见什么绝情之言一般，他顿在原地，神情好似十分受伤——

    此时，萧必安夺过一马，骏马嘶鸣一声，随着萧必安的驱使，蹄声急促，向着夜色中马车离去的方向驰骋而去。

    她久违地喊了声哥哥，仍旧是唤不醒子书扶暨早已丧失的良知。

    此刻，子书扶暨的眼中仍是透着几分悲伤。

    子书扶暨看着萧必安，狠心道。

    “你别动她！”萧必安终于动了，目光紧紧地盯着子书岁的伤口，“我出去。”

    马车内一直颠簸，子书扶暨见她无力反抗，索性收起了刀子。

    那厢。

    “你当然重要，”子书扶暨的目光落在对面谢厌和萧必安的身上，“他们可舍不得让你死。”

    “据说人在紧张害怕的时候，容易失了准头，”子书扶暨的声音不再有温度，“萧必安，你也要试试吗？”

    她想劝他投降，于是声音也稍微柔和了些，“既然你也知道没有退路了，不如投降，我会向义父求情，不会让你死的。”

    子书扶暨便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将匕首贴着子书岁的脖颈，见萧必安还是不愿离开，他手上用力，锋利的匕首顿时在少女娇嫩的脖颈上划出一道口子。

    她沉默无言，子书扶暨却忍不住，“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子书岁实在听不下去了，“别再装了，我不想听。”

    子书扶暨唇角扯出淡淡的笑，他抬眸，眼中是忧伤之色，“岁岁，我不止是你的兄长，也是自小就被当储君培养的太子。”

    子书岁穿得一袭红衣染上土黄的泥，脸上也满是脏污，她用微弱的力气，将

    可她却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气，她低头，只见那根银针被子书扶暨抽出。

    “出去。”子书扶暨命令道。

    唯有他自己手下的几百亲卫，不管什么血脉和事实，也都要站在他这边。

    她警惕起来，为了防止他像沈令薇那样突然自戕。

    子书岁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子书扶暨，如今你自己的真话与假话，你还能辨别明白吗？”

    萧必安抬步上前，一边将手抬起，欲将暗器直接对准子书扶暨的脖颈。

    而此时的燕德帝还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或者说生无可恋地看着这场大戏。

    这一声道歉，子书岁也不知他是在为从前，还是在为今日。

    子书岁想起从刚才至今，子书扶暨一直要站在自己身旁……原来根本不是为了亲近和保护，而是为了——

    子书扶暨左右环顾，见自己只剩几百亲卫，根本逃不出去，也不可能有机会杀出重围。

    子书岁闻言，眉毛抿成一条哀愁的直线，她听他那话，就好像他下一刻就要去死一样。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于是，子书岁轻轻倾身，故意将自己的颈项送向那冰冷的刀锋。

    马车突然撞过石坑，强烈的颠簸让子书岁泛起恶心。

    ……

    谢厌皱眉，“我们绝不会退出燕京，但只要你放了她，我可以放你离开。”

    即便此刻太后还没被请来，可子书扶暨手下的叛军大多都已叛变，纷纷当下武器投降，不再站在他这一边。

    谢厌闻言，将圣旨摊开，言简意赅道：“当今圣上并非先帝所出，而是因通奸所生，我已让人去请嵇太后，真假对错，即刻便能得知。www.tingran.me”

    都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准备的，使用的对象，也是子书岁。

    待萧必安走了出去，子书岁开口艰难又含糊不清地问，“为什么？”

    耳旁又想起子书扶暨的声音，这次显得无情多了。

    子书扶暨的淡淡的笑容收起，毫不柔情地提起子书岁的衣领，将她拽下马车。

    “殿下，马车陷进去了！”驾马车的亲卫喊道。

    一边走，他一边在她耳畔为她解惑，声音又仿佛带着眷恋温柔，“岁岁啊。”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那声音开始渐渐变小，车灯摇曳生辉，留下一串模糊的光影，在黑夜中慢慢模糊，直至消失。

    子书岁此刻手中没有武器，但即便徒手也能敌过子书扶暨，可她却不想蓦然动手。

    子书扶暨感受到她的讽刺，却并不生气，当下见她发丝凌乱，便主动伸手为她将碎发别于耳后，然后平静地说道：

    “现在若再不说，恐怕此生便没有机会了。”

    萧皇后不知何时晕过去了。

    那厢，萧必安果然是被他这话影响到，“你到底想要什么？”

    子书扶暨被突如其来的举动惊扰，他的手臂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将刀尖从她皎洁的皮肤上移开半寸，“别动！”

    萧必安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