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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斯特少爷,巴里斯先生来电,请问您要……」老管家话没说完,伊莱尔脸色一沉,「挂掉!」

    桦停顿了下,偷看了伊莱尔一眼,他还是一样没什麽反应的在努力做他的工作。

    「嗯……嗯嗯,我喜欢水……」桦大力点头。

    「我本来……是被……养、养在那个巴里斯家的……大概四天吧。」桦想起那个惹人厌的『新主人』就一阵反胃。

    「唔……要我帮忙吗?要剪掉他的话……」桦看了看手上的铁杆跟老管家手上的大剪刀,想可能那把剪刀比较好用。

    「你游泳的样子很漂亮呢,再游一次给我看吧。」伊莱尔眨眨眼睛,看起来一脸期望。

    花在海蓝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海、海豚?

    伊莱尔只是慢慢放下手上的工具,散步似的慢慢跟出去,到了距离泳池一定的距离,看着那个一直强忍着眼泪的海蓝少年在水里自由翻覆,像只美丽的鱼。

    桦跟在後面,看伊莱尔把花盆扶好,他就跟着做。

    桦反而觉得突然被伊莱尔这样盯着看有点不好意思,仔细注视後才发现伊莱尔有双相当水亮的眼睛,像是随时会滴出水来一样的清澈。

    「是,我马上去。」老管家略为弯腰,又快步走了出去。

    没多久,那些张牙舞爪的藤蔓都像是突然失去了元气,软软地垂了下来。

    伊莱尔靠着墙边抱着双臂看着他,忍了一年半的眼泪,大概有很多很多要流吧。

    「谢谢……」桦接过盒子,边偷偷望着伊莱尔盖在细长浏海下的脸。

    他小心翼翼的把花捧在手上,把散落在地上的花瓣捡起来,抬头看向伊莱尔,「这……这些如果要丢掉的话,可以给我吗?」

    伊莱尔还是专心的在种他的花,不知道是不感兴趣还是不在意,不过反而让桦觉得比较容易说出口。

    他从没有亲眼见过活生生的花,离开海蓝这一年半之间,也不曾见过这样真实的花,就算它已经离了枝叶,散落了花瓣,这仍然是他见过最美丽的花。

    「好像我的海豚宝宝。」伊莱尔像是有点开心的把头转回去,跪坐在地上把花圃上被弄倒或弄断的植物重新整理种好。

    抱着双臂看着被毁掉大半的温室,伊莱尔咬着下唇,看起来十分心疼他的植物们。

    桦又思考了下,突然想到些什麽,转头看着伊莱尔,「我的眼睛跟天仪人不一样唷,也许这样你就会觉得不可怕了。」

    伊莱尔边整理着也没停下手,只顺手拿了个盒子伸长手臂递给他,「给你装。」

    伊莱尔吩咐老管家叫了几个机械女仆把那株藤蔓搬出去火化,也不用老管家帮忙,自己开始整理温室。

    「我讨厌看着人的眼睛。」伊莱尔只是专心整理着花,顺口也就回答了。

    「嗯,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花。www.qingqiu.me」桦轻轻地抚过花瓣。

    「我想他也不知道吧。」伊莱尔笑了笑,「大概只是觉得人不该被这样对待,然後就买了下来,结果带回家也不晓得要怎麽办,就先搁着了。」

    「我离开海蓝有一年半了……是被抓来卖给天仪的有钱人,这一年半里我换了八个主人。」桦语调平板的说明,「我是人,我不想穿奇怪的衣服,被当成宠物被养在游泳池边,开始的时候我还试着讲理,请他们让我回家,但是只是不断被骗被嘲笑,所以我学聪明了,不要乖乖听话的话,他们很快就会对我失去兴趣了,所以就被仲介一家一家的换……」

    「你喜欢游泳吗?」伊莱尔突然侧头望着他,带着淡淡的微笑。

    看着伊莱尔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桦迟疑了下还是觉得应该说出来,「那个……我想,是我的错……」

    「真的欸。」伊莱尔靠近了点,睁大了眼睛望着桦那双奇特的眼睛。

    老管家弯下了腰,伊莱低着头,看起来似乎还是很生气。www.bilian.me

    「你知道……为什麽冯先生要把我买下来吗?同、同情我吗?」桦小声地开口询问,他从来不觉得天仪有好人,他也不知道冯卡威是不是好人,但起码伊莱尔看起来很好,如果是伊莱尔这麽喜欢的冯卡威……那他也许也是个好人吧……

    还在思考自己哪里像鱼,还是哪里圆的时候,老管家又走了进来。

    桦觉得自己又问了蠢问题,「那为什麽讨厌人的眼睛呢?」

    太阳已经快要落下,伊莱尔索性找张躺椅坐下,看着水里的少年。

    「那个、你为什麽不喜欢看着别人呢?」桦边捡拾着花瓣,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开口问看看。

    「什麽意思?」

    「……嗯,好、我现在去。」桦在自己哭出来之前,转身冲出温室。

    伊莱尔抱出了三包不同的粉末,然後拿了个大铁桶,把不同的粉末照不同的比例倒进去,再加了水搅成一桶泥,然後很努力地搬起铁桶。

    「因为很可怕。」伊莱尔只是淡淡回答。

    灰蓝色的瞳孔中间银灰色的线条,就像传说中一样的不可思议,有点像他爸爸小时候买给他的海豚布偶。

    搬着搬着,他见到脚下一朵红色的小花静静的躺在地上,他迟疑了下,蹲在地上,把那朵花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把上面的灰尘拍掉。

    桦觉得很想哭,可是又觉得很丢人,只好强忍着。

    伊莱尔回头望了下他小心翼翼捧在手上的花,「喜欢花吗?」

    桦忍住差点要掉下的眼泪,小小声的开口,「他……是我来天仪之後,第一个把我当人看的人……」

    「冯不一样。」伊莱尔回答的理所当然,提起冯的时候,他总是笑得很甜。

    这是桦第一次看伊莱尔对着自己笑,虽然跟他面对冯的笑容完全不一样,但是桦还是觉得受宠若惊。

    ……人……不该被这样对待……吗……?

    桦怔了怔,他记得那好像是一种圆圆的鱼……

    「四天前,我到了那个巴里斯家,知道他们要办很大型的宴会,到时候想『展示』我,我本来打算要大闹一场的,可是他用很重的链子跟通电的手环圈住我,我连想躲在水里都不能,後来……是冯先生要巴里斯把我卖给他的,我後来有听到,巴里斯先生说如果冯先生肯帮他把礼物交给你的话,就把我卖给他。」桦一口气说完,又担心伊莱尔会不会生气,偷瞄一眼似乎没什麽问题,他才松了口气。

    「卫斯特少爷,我来吧。」老管家想走过去帮忙,伊莱尔只是摇摇头,自己摇摇晃晃地走到纸盒处把那桶泥一股脑地全倒进纸盒,也就是藤蔓长出来的地方。

    「不用。」伊莱尔皱着眉,还像是很生气的样子,转身走向一旁的橱柜里,拿出一大包粉末,看起来似乎很重,老管家走过去帮忙拿了出来,桦也跑过去帮忙。

    伊莱尔怔了怔,倒真的微微侧头去瞥了一眼,然後把目光定在桦美丽的眼睛上。

    「可是,冯……先生就可以?」桦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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