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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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裕王声音似笑非笑，“世女殿下有何高见？”

    想到曾经被裕王罚过之后的宫人死的死，瘫得瘫，魏秋就忍不住得发抖，内心一片惊恐绝望。

    卢观昭眼见裕王身边的人就要动手，纪温仪也按捺不住，她先扯了纪温仪一把，生怕纪温仪怒火上头不过脑子惹出更多事，随后她上前一步，缓声道：

    裕王这样嚣张，恐怕这后宫大权之争目前是贤德卿略胜一筹。

    她是这个月才选入上书房当差的，为了不落下把柄，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生怕哪里做的不好给干娘丢脸。

    裕王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卢观昭能感受到裕王因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打断的阴鸷。

    “世女如此巧言令色，怪不得母皇多次称赞，既然如此，那便由小六你来惩戒她，记住，若是让本王不满意，便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好说话了！”

    干娘曾和她说过，往年两位皇女在上书房的脾性。

    裕王突然出现是不怀好意，六皇女其实很清楚。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刚刚裕王已经放下狠话，像这种处理不好很容易让六皇女和三皇女之间起龃龉，对还没入朝堂的六皇女不好。

    “本王倒不知皇妹是如此宽厚的好人，这宫奴小小年纪都敢如此放肆，连本王都不放在眼，恐怕今后对皇妹更甚，为了避免这些东西奴大欺主，作为姐姐的定然要好好教训这些下奴，教一教规矩，教教皇妹遇到这些事该怎么做。”

    “回殿下的话，上书房乃是朝臣常入之所，圣人也时常临驾，裕王殿下若是在此严惩宫奴，怕是会极快传入朝中，让朝臣们误会裕王殿下是暴戾恣睢之人，于殿下名声有碍，也让贤德卿郎*因殿下受朝臣弹劾。”

    以姐势压人，卢观昭知道六皇女不能再开口直接和裕王辩驳，毕竟那是她的姐姐，孝道摆在那。

    因为自身缘故，裕王其实很讨厌那种衣冠楚楚之辈，但看在卢观昭是英国公世女的面子上，她还是压抑住了怒火，倒是要听一听卢观昭要怎么劝她。

    裕王并未因六皇女的劝阻而收敛，反而更加恼怒，她盯着六皇女一会儿，不怒反笑。

    逃过一死的魏秋激动得再一次磕头，这一次是真心实意满怀感激之情：“多谢六殿下！多谢世女殿下！殿下们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今生今世奴婢愿用性命报殿下们的救命之恩！”

    裕王即三皇女，父亲乃贤德卿，是和圣人从潜邸一路走来，在圣人面前也极其说得上话。www.yaoying.me

    被扶起的魏秋立刻听命，疯狂向卢观昭谢恩，眼里的感激与狂热之情让卢观昭都感觉到难以招架。

    六皇女对自己的两位皇姐都十分了解，尤其知道裕王刻薄又暴躁的脾气，折在她手下的宫人数不胜数。

    六十大板，就是要人性命了。

    和卢观昭的猜测差不多，魏秋觉得自己简直无无妄之灾。

    “且慢，臣有一事想对裕王殿下说，未免裕王殿下声誉受损，还请裕王殿下听臣一言。”

    六皇女望着裕王远去的方向，她回头看了眼刚刚裕王出现的地方，若有所思，随后便命人扶起这个年幼的小黄门。

    而她这边的人都神色一变，纪温仪更是被激起了怒火。

    上书房的黄门哪一个不是精挑细选送过来当差的，怎么可能会故意撞在一个亲王身上？

    纪温仪听到“误会裕王殿下是暴戾恣雎之人”差点笑出声，难道裕王殿下不是吗？如果不是看从嘉如此泰然自若、浩气凛然的样子，还以为从嘉在讽刺裕王殿下。

    她刚想问这个撞到枪口上的小黄门，见没见到刚刚裕王是从什么方向来的，便又

    卢观昭知道封建社会，等级森严，裕王身为皇女，天然地凌驾于众人之上，但她实在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年幼的生命就这样消散。www.qingbi.me

    然而如果这时候退缩，会让裕王面子上挂不住。

    卢观昭见六皇女看起来神色如常，心下一动，也忽然想起裕王刚刚起争执的地方有些不对。

    毕竟裕王未说完的话其实大家都听见了，如今裕王这样大张旗鼓地要惩治这个小黄门，其实也是来给她看的。

    卢观昭也见过裕王因不满而发怒，却发现今天裕王好像更加放肆了一些，有一种想要给六皇女下马威看的意思。

    卢观昭的话也让裕王想到她父卿虽然已经说动圣人，但是还没有完全拿到六宫协理大权。

    六皇女见小黄门年纪尚小，又瘦弱，如今磕头到额头都是血，也有些于心不忍。

    裕王也想起来自己来上书房之前是干什么的，她虽然容易冲动但并不蠢，此时只能将这口恶气先吞下，冷笑了一声。

    她今日照常伺候，端着茶盏准备为六皇女与她的伴读送茶，却不曾想往日宫人们行走的地方突然冒出个人来，来人身形不小且敦厚，一下子差点把她撞飞，手中的茶盏便这样打碎在地上。

    如今六皇女入上书房，倒是和二皇女、三皇女不大相同，有仁德太女之风，对待下人宽厚，平易待人。

    无非就是劝阻，裕王低头看了眼仍瑟瑟发抖的小黄门，冷笑一声，眼里划过残忍的趣味。

    “殿下，您从后殿而来之事万万不可落下马脚，若是在上书房逗留太久，让六殿下等人知晓您从何处而来可就不好了。”

    纪温仪皱起眉，扫了一眼头破血流的小黄门，问六皇女道：“殿下打算怎么做？”

    “给裕王殿下请安。”

    卢观昭又适时道：“如今这小黄门有错在先，若是轻轻放过也有碍殿下颜面，然殿下若是亲自严惩恐有风言风语，六殿下乃是您的亲姐妹，若是让六殿下代劳，便能告知众人您深仁厚泽、宽厚待下。”

    现在能在上书房当差也算是个肥差。

    今天要是裕王太过，恐怕第二天齐王那边听到风声就能立刻对裕王进行激烈的弹劾攻击。

    这两个正是三皇女与二皇女的父亲。

    “给皇姐请安。”

    她摇了摇头，“我不过借殿下威风，否则也无法。”她看向六皇女，“殿下，接下来……”

    近日皇后旧疾复发，为专心养病，将六宫协理大权放出。如今圣人后宫，贤德卿与淑贵卿在争夺这六宫协理大权。

    尽管裕王很胖，但是从她被肉撑起的五官还是可以看出她曾经不俗的容貌，加之穿着皇女常服，还显得富态贵气。

    卢观昭看着不断磕头谢罪求饶的小黄门，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是很面熟，这段时间出入上书房也总会看见她。

    六皇女内心划过思绪，随后敛眸道：“还请皇姐息怒，为了这么个宫奴生气不值得。”她顿了顿，“宫奴年幼，怕是不小心所致，皇姐心胸宽广，便饶了她一回，小惩大诫罢。”

    六皇女眼神微暗，锐利了几分。

    只不过现在她的样子有些刻薄。

    “若是要报恩，便报英国公世女，孤并没有做什么。”

    二皇女虽贤名在外，但难以猜测其心思，一旦做不好便容易受罚。

    纪温仪在一旁则不高兴，恨不得给裕王套麻袋：“裕王未免也太过嚣张，竟然还羞辱殿下！太过狂傲无礼了！”

    卢观昭心中一惊，只觉得裕王脾性过于残忍，处罚太过。

    竟将六皇女比作宫奴。

    等待她惊魂未定回过神来，才发现突然出现的人是裕王。

    那么就给这宫奴一份希望，再将她拖入绝望，裕王最喜爱看到这样的神情，内心的暴戾能得到安抚。

    上书房向来庄重严肃，在这里已经算是半只脚踏入朝堂，一些等级高的大臣甚至都不用特地打招呼都能出入。

    裕王本来是想听听卢观昭说什么，之后再用行动狠狠打她的脸，但听完卢观昭的话，裕王神色微变，她顿时也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地方。

    小黄门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现在瑟瑟发抖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六皇女眉眼一凝，再一次非常明显地感觉到裕王确实有杀鸡儆猴的意思，她刚要开口，就听见裕王道：“怎么？连皇姐的意思小六都不听了？也要学着这宫奴以下犯上？”

    裕王身旁也有近侍察言观色，眼见裕王随面上不显，但很显然已经有些动摇，便悄悄上前。

    卢观昭道：“裕王有恃无恐，恐怕与贤德卿郎也有关系。”

    她心下微动，想到了卢母给的情报。

    裕王气急，给六皇女也没什么好脸色：“皇妹不懂看么？本王走得好好在路上，这个蠢货一点脑子都没有就往本王身上撞，以下犯上，目无尊卑，本王自当得好好给她个教训！”

    六皇女身边的两位伴读也极好相处伺候，东平侯出手大方，言语幽默，时长能逗得众人大笑，英国公世女芝兰玉树，温润而泽，不少小黄门、宫侍都喜欢伺候世女。

    说完裕王便拂袖而去。

    纪温仪也想到了后宫的事，虽然说圣人后宫不好言明，但是到底她也出身皇族，父亲乃平阳大长公主，也听闻不少前朝后宫的大事。

    六皇女从思考中回过神，她朝两个小伙伴笑了笑：“无碍，三皇姐贵人事忙，大约过几日会忘了此事，这个孩子我便先带回宫，若是之后三皇姐问起来，我便说父后看上了她，让她入长春宫侍奉，皇姐也说不了什么。”

    三皇女最难伺候，性情急躁暴戾，下人们被训斥责罚是常有的事。

    裕王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们，她面上的怒火并未曾消散，狠狠地踢了小黄门一脚，并不理会她们三人：“来人，把她拖下去杖责六十大板！”

    未等卢观昭说话，六皇女先开的口：“不知这位宫人做了什么，惹得三皇姐如此震怒？”

    六皇女在前行礼，卢观昭和纪温仪对视一眼，也跟着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