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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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殿下教诲，臣恭送殿下。”

    纪温仪心里想的是这世间哪有男子抛头露面当个打仗的，都是些落魄农子或戴罪黔首才入军营当个苦力。

    蛮族带兵而来的正是族首领，首领身死，蛮族四下分裂，再无最初气势。

    宋长史，卢观昭一听就知道是齐王手下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官。

    她老母亲对皇位之争向来是唯恐避之不及，更从不愿在圣人面前留下争权夺利的印象，她们英国公府能走到今天也不乏是因为她老娘的谨慎，她的妹妹这样行事不谨慎，被骂的狗血淋头情有可原。

    很明显六皇女是刻意地调侃用的恒武将军的称呼，而大家所熟知的还是恒阳郡主。

    此次宴席只是晋朝女子间的寻常游乐，六皇女之前跟她提过，只是席上有不少不认识的人，卢观昭没兴趣，本来是不打算来的。www.xianqing.me

    帝闻边疆长风候与世女身亡噩耗，又闻恒阳郡主壮举，最终特册恒武将军一职，命恒阳郡主暂管北境，直到朝廷新派武将接手。

    很多订了婚的，面都没见过的小年轻可以通过这个娿神宴来看看对方。

    “卓平，母亲回府了吗？”

    六皇女身旁的侍卫们也知道是这群发小的玩乐，并没露出紧张寒厉之色。

    卢观昭心里和纪温仪想得一样，感觉要选也选不到她头上，她才16岁，而晋朝结婚大多都是女大男小，男子14便可嫁人，女子娶夫则大约是在16~18岁，而20岁后才到生育年龄。

    为什么说六皇女提到娿神节就是催婚，是因为娿神是晋朝传统神话中的一位专管男女之事的神明。

    “少主君，今日奴才找不到时机于您言说，如今告诉您，也希望您心里有底。”卓平压低声音道，“主母出门前同正君争吵，二人并未缓和，主母出门前，还召了二小姐与苏侧侍训斥。”

    晋朝宵禁晚，因此现下仍然还有不少行人归家与商贩叫卖。

    被好友教育，一直被“长安名姝”这个称号雷得鸡皮疙瘩的卢观昭硬着头皮行礼，表示自己知道了。

    恒武将军，也就是恒阳郡主，母亲为长风候，自北境狼烟起便远赴边疆，于北境大捷后加封北岺都护府都护。

    卢观昭直起身子，又被纪温仪打趣了几声，二人回家路不同，上了马车后便分开了。

    六皇女：……

    卢观昭刚坐直的身子又重新倒在软榻上，马车悠悠，车外已经没有了她刚出门时那样的热闹。

    如果不是六皇女忽然开口问，她都快忘了这号人物。

    六皇女微微一笑。

    六皇女的安车已至，手下人撩开赤帷，她道：“想来圣人圣旨已下，若是路上不出状况，恒武将军便可于娿神节前归京了。”

    “那一会儿请安，恐怕能多得一碗樱桃酪解解酒了。”

    无非也就是背后那两位皇女之一。

    她们三人也都没有明说，这孙正明今日忽然前来，想来背后有人指使。

    散席之后，仅有卢观昭和纪温仪陪在六皇女身侧，另外走专为达官显贵开辟的离开通道。

    和纪温仪快速的反应不同，卢观昭愣了一下才想起六皇女说的恒武将军是谁。

    樱桃酪乃正君最喜爱的甜品，想必正君知道苏侧侍被训斥了之后，心情好得会多饮一碗，

    不过随着年岁的增长，像卢观昭这样年纪的贵家娘子，出入平康坊应酬也都是常事，卢母便不大管了，只是会问得很仔细都和谁去，并附赠一些颇为严厉的训诫。

    六皇女笑眯眯看向卢观昭：“从嘉倒是安心模样，是觉得势在必得，还是……”

    卢观昭假装被打得很痛，然后求饶道：“好姐姐，轻一些。”

    世人偏爱飘逸出尘的男子，恒武将军这样的大约满脸横肉，粗壮无比，就算身有不菲军功，她卢从嘉也不能这样说自己啊。

    六皇女被她这番讨饶模样逗笑，朝着纪温仪摆摆手，便唤车夫回宫。

    只是六皇女和东平侯一再邀请，加上她确实好久都没有参与好友的玩乐活动，她想着待在府上也只是被她那老母亲天天念叨抓学习，于是就来了。

    一入车厢，跟随的小厮进来服侍。

    纪温仪：……

    六皇女也笑，她道：“知我者，从嘉也。”

    卢观昭点了点头，她的老母亲最不喜欢她出入平康坊，虽然她自己能去，但是却不让孩子去，一手双标玩得很溜。

    卢观昭看到六皇女促狭的目光就移开眼，心里也很赞同纪温仪的话。

    恒武将军好像都19岁了，圣人必然不会选她。

    “若是选，应当也选不上我。”纪温仪一听便迅速道。

    卓平是自小都跟在卢观昭身边的侍从，很明白卢观昭和国公娘子的不太对付。

    好在宴席也并没有持续得太晚，六皇女还没有出宫分府，因此也需要在宫门落锁前回宫。

    卢观昭也没再多说，齐王裕王的皇位之争虽然还未凸显，但在这些小事细节上，已然开始露出端倪。

    正听纪温仪喋喋不休，安静听着的六皇女忽然开口，“从嘉，今日席上，你觉得孙正明如何？”

    纪温仪拍了拍六皇女的肩，并未言语。

    卢观昭听了来劲了，“母亲同父亲总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吵架我是知道的，但竟然还训斥了她心尖尖上的侧侍，真是少见，训斥了什么？”

    好好的讲话催什么婚啊，她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毕竟作为晋朝唯一一位男将军，他从被皇帝册封的那一刻开始就备受议论。

    纪温仪问道：“怀瑾为何突然问起个寒门士子？”

    六皇女也摇了摇头，她踩上马凳，入车帷前对卢观昭说道：“知道你自谦，但也莫如此说自己，‘长安名姝’之称享誉京城，朗朗少年，不必妄自菲薄。”

    卓平应声，接过空的水杯，“是，奴才这便安排。”随后她见少主君神色如常，并无太多醉意，于是便把今日府上一些事告知少主君。

    最终还是六皇女不甚在意地笑道：“且不说这些，下月初一便是娿神节，子彦、从嘉，你们可是好好准备准备了。”

    娿神又称为生命女神，女神娿赐予女性孕育生命的躯体与使命，赐予男性供给生命的力量，协助孕育生命的母体繁衍生息。

    纪温仪无语：“卢从嘉，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女子十三便能入乡学参考，农家若是早，十六便早已成家，你这将自己贬低如此，未免也太给那位郡主面子了。”

    要说到恒阳郡主，那是大晋朝无人不知不人不晓的存在。

    卓平在一旁为少主君递水，担忧道：“少主君今日喝了不少酒，少不得回府后正君会念，您先喝些水，醒醒酒。”

    纪温仪看她们俩这样，忍不住每个人都捶了一拳，“行了，我也知道！不就是孙娘子向来不是攀龙附凤之人，今日忽然答应我们这样玩乐的宴席，定是有不同寻常之处。”

    然而三年前北境蛮奴忽然南下进攻，以奸计使长风候娘子遇刺不治而亡，长风侯世女战死沙场。

    六皇女看着卢观昭和纪温仪二人逃避的模样便想笑，她想到了一件事，便又开口说道：“此次娿神宴，想来恒武将军也会参与，前些日子陪伴母皇用膳，便察觉母皇有意为恒武将军选妻主，二位娘子年轻才俊，有望入选啊。”

    卢观昭有些好奇这位晋朝版“花木兰”，问道：“也就是说恒武将军要回京了？”

    思来想去，也就六皇女值得引人窥探。

    “是个安静的性子。”卢观昭想到刚刚在席上，坐在人群中没讲过几句话，也不和一旁清秀的少年调情的女子。

    “少主君放心，主君应酬尚未归府。”

    卓平就知道少主君感兴趣，她装作没听见少主君对自己母亲的调侃，悄声继续道：“是二小姐的事，二小姐应了宋长史的差事，办好了还好，只是办砸了，齐王王卿向正君透露此事，后面主母自然便知晓了。”

    卢观昭挑了挑眉，替六皇女回答了纪温仪：“想来是这位孙娘子有什么蹊跷。”

    卢观昭不在人前便不再维持仪态，瘫在舒服的软垫上，歪着头问自己的贴身随从。

    就算是还未封王的妹妹也早早关注，

    卢观昭唇角流露笑意，她褐色的眼眸里是掩饰不住的促狭。

    卢观昭愣了一下，随后回忆了一下才知道六皇女说的谁。

    卢观昭表示就是VIP。

    纪温仪一听，就有些跳脚：“怀瑾，你怎么跟我父亲似的，天天念叨着这些，咱仨还是你年长些，你才是要好好准备。www.sichao.me”

    她撩开车帘向外看去，便看到街道两旁灯火已点，又是一番长安气象。

    六皇女也学着卢观昭的模样假装疼痛求饶，最终纪温仪也忍不住笑。

    卢观昭接过，虽然喝不少酒，但是还不至于到醉的地步，只是有些微醺。

    卢观昭看六皇女神情像是不过随口一问，随后六皇女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也回望了过来。

    卓平一听也笑了。

    因此娿神节又渐渐从敬神祭拜日，到如七夕一般，是男女相看的节日，一般宫中也会举办宴会，为世家大族的男男女女们提供一个互相碰个面的机会。

    于是卢观昭很放心道：“从嘉尚年幼，且娿神宫宴贵女世男众多，就算与恒武将军于宫中相遇，想必将军也看不上我这乳干未臭的小孩罢了。”

    她道：“喝水能解什么酒？回府后若是父亲还没歇息，我还是去请个安罢。”

    紧要关头之时，恒阳郡主男扮女装，带兵出征，苦战三月，等到朝廷兵粮赶到后成功抵御蛮族，并带三千骑兵深入敌营，将敌首斩于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