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遥

[    【作者明春鸢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 我已经把从前送过明夫人的东西 , 全收起来了 。 “ 温从阳惭愧说 ,“ 以后你不会再看见了 “

    “ 明远都十七了 ,“ 她说 ,“ 可恨 , 被你父亲连累 , 这辈子不知还能不能脱罪 , 我也不妄想了 。 倒是叫他快些娶妻要紧 。 “

    大夫都说 , 这是心病 。

    是他错了 。

    毕竟 , 她不但是叛逆之后 , 还是个妄图为逆臣殴打国朝命妇的糊涂鬼 , 还是个 , 强夺妹妹丈夫的无德之人 。

    她上车离开 。

    活到二十一岁 , 父亲业已去世一载 , 她终于能确认 :

    纪明宜也愿意替亲兄长担些风险 , 便在端午节时 , 转问了二姐姐 。

    她没再管徐婉和明远这对小情侣的事 。

    “ 呵 ! “ 徐者太太却冷笑 ,“ 这会子又想起婉儿的好了 7“

    明遥一听 , 这话能问 , 便在端午节后入宫 , 求来了皇后的答案 。

    女眷每日入宫到底不便 , 更不好常在宫中留宿 , 给女官话命办差的新衙门 , “ 集英监 “, 也在加紧修建 。

    徐老太太管着家事 , 纪明达和纪明远轮流推温慧在院中散步赏景 。

    钟夫人 、 江夫人 、 宁恭人 、 苗宜人等三十一位女中英才被召入宫中修书 , 由开阳公主一一二公主戚善华一一领总主编 。

    不重要了 。

    「“ 二十年 …...“ 温慧喃喃出声 。

    「 你会扶正她吗 ? “ 上车之前 , 纪明达最后问 。

    “ 不必说了 。“ 他攘拳道 ,“ 只说和离吧 。“

    她教温从阳教得很失败 。 她很失败 。

    如蕙是他四年以来 , 唯一能抓住的人 。 他不能再辜负她 。

    她命孙女 :“ 你娘病着 , 怕把她气出个好歹 , 我不去骂她 ! 你去告诉她 : 婉儿可是女医学堂里学得最好的学生 , 将来要做女官 、 做大人的 ! 哪里还要成亲 ! 便要选女媚 , 难道叫她配个 、 配个一一 “

    纪明达想起 , 她已整整一年没再做有关 “ 未来 “ 的梦 。

    现在 , 梦醒了 。

    明遥 , 诗文不堪 。

    明遥一笑 。

    她只与太子妃 、 广宜公主 、 宝庆郡主等另外六位女子一同 , 协助皇后整理 、 重修女官制度 。

    以梦预兆 , 如此妖异之事 , 她当真不敢说 ! 此事至今 , 也就只有祖母和母亲知道而已 。 否则 , 应早被传遍了 。

    盛夏一过 , 秋风乍起 , 皇后又有了新差事给她 。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

    温从阳对如蕙低头 , “ 是我对不住你 。“

    她已尽力止住抽嘻 , 声音却仍然含糊不清 :“ 对不住 …... 对不住 ! 你从此仍然恨我 , 我也全认了 ! 但 , 我真的不能说 。“

    但这是她的希望 。

    但徐婉先求上了同窗纪明宜 。

    “ 我 、 我不能说 。“ 纪明达知道他想问 。

    「 大爷 , 你三月才走 , 那时我出了月子 , 也能上路了 。 “ 她笑 ,“ 孩子留下 , 大爷带我一起走吧 。“

    四季更迭 , 很快又到夏天 。

    入冬前 , 集英监 「 竣工 。

    “ 娘 , 我想好了 。 “ 纪明达轻声对母亲说 , “ 等过十年 、 二十年 , 等流言平息 , 等不再有人提起父亲谋逆 , 孩子也大了 , 我便去做女塾师 。 我想试试 。

    送走前妻 , 温从阳很快回到后宅看如蕙和孩子 。

    他已不是四年前的他 , 母亲也不是四年前的母亲了 。 温家 , 更不再是理国公府 。

    那些花瓶 、 摆设 、 琉璃灯 , 不会再出现在书房柜阈里 , 让他想起明夫人 , 伤到如蕙的心 。

    她是不如 。

    她出宫 , 直接来女医学堂 , 找到明宜和徐婉 : “ 是 , 若明远愿意入赘 ,

    或许这一生 , 她能凭自巳 , 取得一次成功 …... 吗 。

    她不断地道歉 。

    车窗外 ,“ 温宅 “ 的匾额越来越远 , 直到变成一个黑点 , 直到消失不见 。

    「 当年 , 那个孩子没了 , 所有人都要放你走 、 劝你走 , 是我强留下你 。“

    纪明达心如刀割 , 不为自己 , 只为自己的儿子 。

    三年前秋猎夜宴上 , 所有因诗赋获得过皇帝赏赐的女眷 , 除两人随夫外任 , 一人父亲谋逆 、 德行有亏之外 , 皆在此 。

    母亲喜欢如蕙 , 却不喜欢如蕙做他的正妻 。 但他说 , 不娶如蕙 , 便终生不再娶 , 母亲也就松了口 。

    半陌 , 她苦笑 。

    天气一热 , 她又病倒在床 , 连坐起都难了 。

    父亲看重她 、 夸赞她 , 只在她未出阉时 , 还认为她 “ 奇货可居 “。 可她却以为 , 那就是父亲的疼爱了 。

    但回想这几年 , 开始做梦后的一切 , 仿佛才真的像一场梦 。

    二十年后 , 她已近花甲 。 先当几十年奴才 , 那时又已将死 , 还有什么好指望 ?

    从前种种事端 , 有些其实怨不得旁人 。 是他年少无知 , 自己作孽 。

    纪明达不确定 。 不确定就算在二十年后 , 还是否会有人愿意请她做先生 。 不确定她的 …... 污糟名声 , 会不会伴随她一生 。

    她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

    他今后一生都从妻算身份 , 奴籍便可消了 。“

    她问 :“ 老太太 , 可还提过你徐三妹妹和他的事 ?“

    温从阳也看着她 , 愧疚而坚定地看着她 。

    刘皇后要重建宫中女官体制 , 将女官选拔从宫内择优改为宫外广选 ,

    想一想 , 她又提醒徐婉 : “ 你本便出身尴尬 , 能入学已十分不易 。 别为了男人 , 耿误自己的前程 。 至少多等几年再看 。“

    温从阳重复 : “ 是我错了 “

    二月十八日 , 纪明达搬出温宅 。

    明夫人说得很对 。

    李如蕙抹掉眼下的泪 。

    温慧只有叹息 , 别无他法 。

    这是她第一次想靠自己做些什么 。

    温从阳看这个孩子的眼神 , 像在看稀世珍宝 。

    只是这话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 徐老太太就止住不说 。

    她说 :“ 我不想 …... 再和你分开 。“

    远远 …... 远远不如 。

    “ 边关苦寒 ,“ 她说 ,“ 我不想你孤身一人 。“

    徐婉俯身 , 真诚道谢 : “ 夫人玉口良言 , 徐婉受教 。“

    李如蕙只笑 , 摇了摇头 。 可她才要开口 , 便被温从阳用手轻轻挡住 。

    她 …... 的确不会 。

    “ 会 。“ 温从阳毫无犹疑 ,“ 我会将她明媒正娶 , 迎回家里 。“

    纪明达只好把祖母的话润色数遗 , 告诉母亲 : 不成 。

    还要整理历代贤女 、 才女诗文 , 修书刊印 。

    这样的神情 , 他从没对她的孩子有过 。 他甚至 , 从不主动抱她的孩子 。

    倒不似者太太 , 蚀是一同沦为奴籍 , 可她做了一辈子国公夫人 , 只剩最后几年 , 熬过去又有什么难的 ?

    李如蕙已平安生产 。 她生下一个女儿 , 白皓可爱 , 纪明达去看过两次 。

    否则 , 她该怎么活下去 。

    “ 你们也算终成眷属了 。 “ 纪明达笑道 ,“ 这件喜事 , 不必请我 …... 怕你为难 , 先说一声 。“

    孟安然随弟妹参观新衙门一整日 , 回家

    想起明夫人 , 想起她和崔御史多年恩爱 , 想起她如今无限的风光自在 , 那一丝不甘也很快在温从阳心间退去 。

    比如 , 他和如蕙的第一个孩子 。

    温从阳送她上车 。

    “ 娘快些好起来 , 等着我 、 看着我 , 好不好 ?“ 纪明达笑着问母亲 。

    两人在次年春日正式和离完毕 。

    同为逆臣之女 , 反贼之后 , 徐家谋逆毕竟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 与徐三妹妹无关 , 四妹妹又有明夫人担保 , 两人都得以正常考入女医学院 , 她却不能 。

为什么 !

    明夫人 , 又比她看得更清楚 。

    但温慧到底有了一分精神 。

    不 …... 重要了 。

    父亲对她 , 并非世间真正慈爱父亲对女儿的喜欢 。

    配个奴籍吗 !

    李如蕙愣怔许久 。

    就算搬离温宅 , 搬到了独属女儿的房舍里 , 温慧依旧未见好转 。

    她惊喜 、 惊讶而不敢相信地看着温从阳 。

    纪明达便去向祖母询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