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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怀镇属于隶属于青云县,宋瑄下令继续北行去青云县。到了青云县县衙,宋瑄向知县许莱表明了身份。许县令大惊,连连恭敬地将宋瑄一行迎进其府邸的客院,忙不迭吩咐厨房准备席面,他得为秦王一行接风洗尘。

    “原因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禹州就不断有孩子失踪。失踪的孩子都是六至十岁的男孩,失踪几日后,他们的尸体就会出现,那是相当惨呐,血都被吸干了……有传言说,禹州百姓触怒了山神,引来了山神的怒火,才会如此。”

    云雾山上的杜鹃花广为人知,每年四五月间竞相怒放的杜鹃花,红白相间,漫山遍野,堪称一绝。但如今花期未至,山间不见姹紫嫣红,只有层峦叠嶂的青翠,瞧着也甚是喜人。

    “回王爷的话,知州大人派人来把那些可怜孩子的尸体带走了,还找那些孩子的父母问了话,应该是在查探。”许县令道。

    晨光熹微,宋瑄抱着小米糕,带着柳妙璎,登上如梦如幻的云雾山,刘喜雨、忍冬、听雷听海及知州府四个捕快跟随在他们身后。

    云雾山位于禹州以西的陂县,山如其名,终年云雾缭绕,仿若仙境。

    柳妙璎摇摇头道:“我还不累,咱们继续往山上走吧。”

    “它是珙桐的叶子,珙桐是一种稀有的树木,喜欢润湿、温暖的环境,对土壤要求也较高,所以常长在深山里的阔叶林中。珙桐的花形似鸽子展翅,花朵盛放时犹如满树群鸽栖息,因此又被称为鸽子树。”宋瑄解释道。

    知州府一个名叫赵迅的快嘴捕快对宋瑄道:“王爷,前面就是云隐寺了。”

    另一个黑衣人裸露的伤口沾了毒粉,疼得咬牙切齿,那人却极狠绝,一剑削下了沾上毒粉的伤处皮肉,挣扎着奔逃……跑了一个,被刘喜雨制住一个,其他六个黑衣人全部咬了牙齿里的毒药,倒地毙命。

    “回王爷的话,正是如此!可即便百姓提高警惕、加强防护,仍然不断有小男孩失踪、惨死。”许县令面带不忍,说道。

    因身边带着幼小的经不起颠簸的小米糕,宋瑄一行只能缓慢行进,走了三日才到达禹州境内。向东出禹州就到了明州,再向东行便是金州和骊州。

    许县令叹了口气,道:“王爷有所不知,从半个月之前开始,禹州就是如此情景了。不仅仅是青云县,东边的风来县、北边的重宁县,都是如此。”

    除了刘仵作已经验出的死因、大致死亡时间、可能的凶器等,柳妙璎还发现这些孩子胃部残留极微量的黄连、黄芩、黄柏和白头翁,依此推断孩子们被抓住后服用过清肠胃的汤药。

    徐利出身寒门,一步步从七品小官坐到了如今的一州最高长官,其能力和官品都属上佳。宋瑄对他务实的做派也十分欣赏,点点头,道了声“辛苦”。

    蜿蜒向上的石阶彷佛没有尽头,攀爬了一个多时辰,众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方才得见不远处有一座庙宇,在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

    宋瑄把小米糕和柳妙璎牢牢护在身后,向后退。刘喜雨及听雷听海、四个捕快、暗处的几个暗卫等将宋瑄、小米糕和柳妙璎、忍冬护在中间,使出全力迎敌。

    据卷宗记载,他们的尸体是在失踪三日之后被发现的,发现尸体的地点都不一样,有的是在河边发现的,有的是在枯井里发现的,还有的是在乡村的田地里发现的。

    云隐寺是一个只有寥寥五位僧人的小寺庙,由于寺庙建得太高,位置又偏僻,因此香火并不旺。宋瑄一行进入寺中时,寺内一个香客也无,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僧人正拿着扫帚扫地。

    “看来我们找对了地方。”宋瑄瞥了一眼黑衣杀手的尸体,挡住小米糕的眼睛,淡淡说道。

    宋瑄拿着小瓷碗观察了叶子一番,让人寻了些关于树木的书籍翻找,花了一整夜,总算找到了答案。

    “只有云雾山的阔叶林中才有。”

    不多时,刘喜雨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两手一摊说道:“没打听到,人家根本不搭理我。我掏出了一个大银锭子,也不管用。”

    被抓走的小男孩无一例外都死于失血过多,他们死前还受到了禁食的虐待,胃里除了极少量的药渣,什么也没有。

    刘喜雨应了,去找人问话。宋瑄回身,见抱着小米糕的柳妙璎紧锁双眉,问道:“璎璎,你也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

    禹州知州徐利得到了消息,率禹州府一众文武官员至城门口迎接秦王一行入城。比较引人注目的是,徐知州还打着一把黑色大伞,柳妙璎不由多看了几眼。

    云雾山素有“中土胜地、陂西陲障”的美誉,拥有着“十里花山,八里柳溪”的奇美景致。一个月前,为挖采铁矿,官府征召了一队壮年民夫进云雾山,四处挖凿。这正是青云县的许县令所说的“触怒山神”之事。

    即便如此,仍有几具尸体已经腐坏,散发出阵阵刺鼻的恶臭。柳妙璎燃了苍术皂角,取了姜片含在嘴里,穿上罩衣,戴上遮掩口鼻的布巾和保护双手的羊皮手套,凑近尸体,细细查验。

    果然,柳妙璎翻看了几个孩子的验尸格目之后,就对徐知州道:“徐大人,何时可安排验尸?”

    ”禹州什么地方有这种树?”柳妙璎问道。

    在停尸房待了大半日,柳妙璎仔细验了那十二具尸体,并剖了其中三具,得出的大部分结论与先前府衙的刘仵作得出的结论基本一致,不过柳妙璎剖了尸而刘仵作并未,因此柳妙璎得到的有用信息更多。

    尸体上出现了珙桐的树叶,说明他们被囚禁的地方,就是云雾山某处。

    正

    “百姓害怕自家孩子失踪,所以就紧闭门户,不敢在日落之后出门走动?”宋瑄问道。

    待宋瑄一行安顿妥当,徐知州便吩咐人将所有孩童遇害案件的资料搬到宋瑄处,恭谨道:“下官知道王爷前来是为了此案,故着人将一应文件都拿来给殿下过目。”

    徐知州早就听说秦王有个异常貌美又会问尸推案的王妃,见柳妙璎如此行事,便知消息属实,并推断这位柳王妃极可能会要求验尸。

    柳妙璎拿过宋瑄递给她的水囊,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水,把水囊递还给宋瑄,宋瑄也猛灌了几口水。

    听宋瑄简要说明来意之后,少年僧人请出了云隐寺的住持空泽大师。空泽大师告诉宋瑄,云隐寺内并无珙桐。出云隐寺往西行,有一处山涧,山涧旁有几棵珙桐。宋瑄向空泽大师道了谢,领着一群人往西行去。

    柳妙璎点点头,说道:“很不对劲,这才将将傍晚,路上就几乎没人了,路边的店铺都关了门。一路上除了碰到三队办白事的,咱们一个人都没碰到。”

    休息片刻之后,众人继续向西行走,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便看到了空泽大师所说的山涧。淙淙山泉带来了丝丝凉意,众人的脚步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两方打斗正酣,柳妙璎快速从袖中取出毒粉,吹向黑衣人。有个黑衣人眼睛里进了毒粉,立即疼得倒地打滚,被听雷一招制住。

    山涧旁是一片阔叶林,林中确有珙桐。只是,前些日子下过雨,林中即便有凶手留下的痕迹,也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一行人在林中寻摸了一阵子,并未发现有用的线索。

    一共十二具男童的尸体,被放置在知州府府衙专设的停尸房内。虽还是春日,但南方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尸体易腐,因此停尸房内放了许多冰。

    宋瑄注意到,青云县县城也和通怀镇一样,百姓皆如临大敌,阖门闭户,空荡荡的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无。席间,宋瑄便向许县令提出了疑问。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知州大人可有详加查探?”宋瑄又问。

    从骊州往东北,就到了冀州,从冀州以北入京。这条路线是宋瑄和渝州知州商议出来的,路途最短,途经之处也相对太平,相对其他路线而言最为安妥。

    此外,柳妙璎还在一具尸体腋下发现一片边缘有尖锯齿的奇怪树叶。她一时无法辨别该树叶属何种树木,暂且将它小心地放进一个小瓷碗里。

    “阿雨,你去打听一下,这镇子出了什么事儿。”宋瑄吩咐道。

    接连几日赶路,人累马疲,宋瑄便下令在禹州的通怀镇休整一日。进入镇子之后,宋瑄一行一连路遇了三个办丧事的队伍,随行的刘喜雨连呼“晦气”,劝宋瑄不要在个鬼气森森的镇子停留。

    在青云县休息一晚后,宋瑄一行继续北行,入禹州城。既然知道了这件诡异又残忍的案件,身为统管刑部的当朝亲王,宋瑄便没有不管之理。

    有两个捕快受了伤,需要包扎和休整,宋瑄便令众人在原地休息。正午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落下,如烈火一般炙烤着山林和林中的人们。

    走到半途,宋瑄突然下令停步。同时,耳聪目明的刘喜雨、听雷听海等人也感受到两边浓密茂盛的阔叶林中,有微弱但清晰的呼吸。有埋伏!

    柳妙璎对小米糕跟着他们四处奔波有些不忍,却也想解决眼前这个案子。当了母亲之后,她对于孩童遇害尤其难以忍受,下定决心要帮宋瑄找出背后那个狠毒的凶手。

    说时迟,那时快,从前方、两侧及头顶四个方向跳出八个黑衣人,他们手持利剑袭向宋瑄,招势凌厉,出手就是杀招,意欲取宋瑄的性命。

    行了小半个时辰,柳妙璎莹白的脸颊上就覆了一层薄汗。宋瑄停下脚步,问柳妙璎:“璎璎,需要歇会儿吗?”

    宋瑄问了徐知州几个案件相关的问题,柳妙璎则在桌边翻看徐知州送来的资料,不时敛眉头沉思。忍冬扶着已经学会走路的小米糕在旁走动、玩耍。

    “回王妃娘娘的话,随时可以。”徐知州躬身答道。

    “很好,现在就请徐大人带我去停尸房吧。”

    黄连、黄芩、黄柏和白头翁都是用以清肠、降燥的中药。

    “是啊,镇民好像在怕什么,门窗都关得死死的。没听说附近有什么匪徒、流寇之类的,镇民怎么会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宋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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