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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脚步不受控制地走向女人。

    魏琰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少年。

    她只是没想到,比起废后的圣旨,会是魏琰更先来。

    直到梁璎终于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次文杞梗了一下,但随即又有些恼怒:“那不是一回事,你不要相提并论。”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能这么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就好像他是被逼如此的。

    所以朝臣们也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反而有对薛家不满的恨不得拍手称快了。

    “你既然已经去过地牢了,应该也知道了你妹妹做的那些事情,”魏琰也不与她比耐性,开门见山地就说了,“她做了这种事情,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

    停留了片刻,魏琰终究是收回了手。

    所以他伪造了梁璎的假死,将她送出了宫。

    梁璎怕冷,毛毯扯到了脖子以上,将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毯子毛茸茸的边缘遮住了下巴,只留下巴掌大的小脸在外边,白皙的皮肤在不远处炭火的照应下泛着微微的红色。

    宫人看到他正欲行礼,被他一个手势止住了。

    太子殿下中毒一事, 终于传到了朝堂之上,与之对应的,还有薛家作为始作俑者被抄家候审。

    屋里偶尔响起噼里啪啦的炭火燃烧声音,恍惚间门,魏琰像是回到了从前,她也是这样,炉旁煮着茶等着自己的归来。

    薛凝站起了身,看着不管自己如何失态都无动于衷的男人:“魏琰,你敢说,如果没有薛敏做的这些蠢事,你就不会对薛家下手吗?”

    心口愈发地憋闷着,他终于开口:“那你先进去。”

    ***

    朝臣们立刻跪倒一片:“臣等必将引以为戒,日日自勉。”

    没有一丝的犹豫。

    可大概是薛家的飞扬跋扈是有目共睹的,奏折里陈列的罪证更是让人心服口服,光是毒害储君, 便已经是死不足惜了。

    原来对梁璎的愧疚、补偿,所有的在意、不敢靠近的小心翼翼,都是缘于他爱她。

    他在初掌握大权时确实是念及与薛凝、薛家的情意,可是文杞与薛家不和,两边只能选一,他并没有经过太多的犹豫就做出了选择。

    也是有这样的对比着,魏琰越发觉着先前的这个孩子,太可怜了。

    案子是大理寺、御史台与刑部一同审理,毫无悬念的案子, 审理得自然是非常快。没有用太久刑部就在朝堂上禀告了审理的结果。

    云端与地狱之间门,也就短短几天而已,这几年风光无限的薛家,转眼就沦为阶下之囚, 其党羽更是树倒猕猴散。

    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魏琰笑了笑,带着些许自嘲,却终究是没有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只是转而问道:“今日身体怎么样了?”

    话题突然的转折,让魏文杞愣了愣,一开始还没有回应,大约是还气着,可到底是在父亲的等待中败下阵来:“好多了。”

    后悔吗?后悔的。但如果回到她请求出宫的那一刻呢?魏琰好像依旧没有别的选择。

    “与位置对应的不仅仅是权利,还有责任。越是身居高位, 就越该时刻警醒、约束自己。”

    “你不想我与你母妃重新在一起吗?”

    对她,彼时的自己是出于愧疚也好、感激也好、同情也好,还是那未察觉的爱意,他都做不到泯灭良知、不管不顾她的意愿。

    他刚问完,就得到了文杞的回答:“不想。”

    此刻睡着了的女人没了对自己的冷漠和尖锐,或者是疏离客套,这样安静得像是不会拒绝的她,让魏琰心中的渴望在不断攀升,不自觉地就伸出了手。

    一片恬静。

    薛凝当然知道,但她还是忍不住嘲讽地笑出声。

    并非毫无触动的,但是多奇怪啊,他的心中,却没有面对梁璎时那样的愧疚,想要用任何东西来补偿的急切。

    其实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非议算什么?名声算什么?若是早料到了如此,他早就……

    文杞的眼里有对他这样刚来就要走的疑惑,可直至魏琰完全离开,他也没有开口挽留。

    他想了许久。

    如今也确实顺理成章地做掉了薛家,这原本就是魏琰想看到的结果的,唯一出了差错的地方,是文杞的受伤。

    散朝后,魏琰难得地,并没有立刻去往东宫。

    穿戴整齐坐在那里的薛凝,在看到的魏琰走进来,面色平和地坐到一边时,突然猜到了,在断绝这帝后的夫妻关系之前,他此刻,是作为魏琰本人坐在这里的。

    更多的还是利益的算计。

    殿里很安静,他进去的时候,梁璎正在躺在躺椅上休息。受了上次事情的影响,她如今大部分时候都守在文杞的床前,偶尔休息,也就只是在躺椅上睡一会儿。

    每一步,都走得迫切却缓慢。

    “当年萧党霍乱朝纲,是薛绍海忍辱负重,为平叛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劳。朕因感念其功绩,这才委以重任。初上任之时, 朕观他亦能勤勤恳恳。只是这高位坐久了, 就不知不觉间门忘记初心。”

    那声音顿了顿,方才继续说下去。

    “那你不想以后都跟你母妃在一起吗?”

    虚伪!薛凝的心就像是有猫的爪子在一下又一下地抓着,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揭开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东宫时,魏琰终于收起了思绪。他看着这座宫殿,心里闪过庆幸,还好,至少现在,文杞还是好好的。

    他只知道梁璎多爱自己,却没有想到自己……亦是如此。

    即使那时候的自己下意识间门回避了梁璎的因素,只当是为了文杞与大魏的未来。

    凤仪宫中。

    声音里尚存的稚嫩让他的凶狠多少打了折扣,像是守护着母亲的小狮子。

    然而就在那手快要触碰到他心心念念的人时,身后突然传来动静。

    “罪臣薛绍海, 胆大妄为, 纵容其女谋害太子,此为罪一……”

    魏琰一时间门不知该作何感想。

    放她走的时候,自己是怎么想的来着?

    他想着本就是自己的亏欠,这点要求好像也无可厚非;他想着自己所爱另有其人,放她在这里确实太过残忍了。

    自从被软禁在宫中后,薛凝就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结局。她并非是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了,自然能想到接下来等着自己与薛家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你以为只有梁璎在为你挡箭吗?她做的那些事情算什么?你能坐上这个皇位,靠的是谁?你现在为了她来过河拆桥,不过是因为她走了,跟日日在你面前的我不同,她走了,找了别人,所以你就在意了,你就嫉妒了是不是?”

    她变成这样,归根到底,自己是罪魁祸首,魏琰有这样的认知。

    薛丞相的罪名, 一条一条地被陈列着回响在殿上,众大臣都低着头默默地听着。

    打压薛家的方法有很多,文杞还小,他有的是时间门,于是选择了这种并不有损他贤名的方式。

    “会,”魏琰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却也回得很干脆,“但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场面。”

    不光是身体好多了,精神也好了许多,许是有梁璎的陪伴,多了许多孩子的气息。

    看着似乎要陷入疯狂中的女人,魏琰几乎要想不起,她最初是什么样子了。

    其实不用他回答,魏琰都能看出来确实是好多了。

    那高声宣读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后,安静了许久后, 金銮殿上方的那位才终于出声。

    文杞虽是大病初愈,一眼就能看出身体的虚弱,但那双眼睛这会儿在看过来时,却透着凌厉的光。

    父子二人很默契地来到了外面,魏琰还没说话,就听着文杞恶狠狠地先开口了:“你别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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