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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领领上前拉住她，摇摇头：“算了。”
也没哄，那孩子就不哭了，应该也是没摔疼，抱着护栏自己爬了起来，小腿踩着护栏中间的间隔蹬了几脚，但手够不着，便张开手撒娇：“姐姐抱。”
她喜欢。
英雄救美啊……
他伸手：“给点伙食费。”
景见先去找车了，他哥的车好找，陆女士买的，非常高调的车型。
狗头嗓子有点抖：“英雄救美？”
好一会儿，电话才通，那边响了弱弱的一声：“喂。”
上午没有非正常死亡的特殊遗体送过来，商领领不怎么忙，只化了三个逝者。告别厅那边忙不过来，让她和周姐过去帮忙布置。
冯康的车开走了。
是黎明前飘了一场雨，一场秋雨一场寒，打湿了绿荫，卷来了一阵凉风。这凉凉一宿，送走了多少往生者。
其实也不是丑，他撞脸了一个以美貌著称的艺人，但对方性别：女。
鬼是不说话的，说鬼话的都是人。
“怎么还没走？”冯康晃了晃手上的车钥匙，“我载你一程吧。”
小孩哭得惨兮兮，也没见家长，商领领走过去，问啼哭的小孩：“能自己爬起来吗？”
她拨了个电话，号码存的是——狗头。
周姐看向窗外：天气好吗？好像要下大雨了。
陆常安女士瞥了一眼她家老二，特别叮嘱：“尤其是你，赶紧给我回去上课。”
是男声，说明……是公狗。
左小云反应过来：“哦。”她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本新的，递过去，顺便体贴地递上笔。
妇人一把把儿子抱起，横了商领领一眼：“谁要她帮忙了，晦气。”
夜里有风，把女孩子的声音吹散得有些空灵：“不用了。”她婉拒，“我还要吃点东西再回去。”
凌晨四点三十三，六个遗体整容师用了近七个小时，终于修复好了罹难者的遗体。
周姐平时是脾气好的，都看不下去了：“你这人怎么这么狼心狗肺，你儿子摔倒，我同事好心好意过去帮忙，你不道谢就算了，还在这说鬼话。”
陆女士当时回答：“因为我是颜控。”
周姐简直无语：“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职业偏见。”她回过头来问商领领，“没伤着吧？”
应该是孩子调皮，翻着护栏玩儿，跌进了护栏外面的草坪里，压坏了好几朵紫色的小花。
景见：“……”
忘了介绍了，他妈，陆女士，在华城最繁华的居民区拥有一栋三十三层楼高的精装楼，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包租婆。
闺蜜回：【你这是被鬼缠身了】
落在护栏上、不疾不徐敲击着的白嫩指尖突然停顿住。
殡仪馆的员工都穿制服，不同组胸前的铭牌不同，商领领的铭牌上写的是整容组。
商领领不是正式工，馆长惜才，对她很放宽，她上班时间很自由，平时难度大的修复会找她来做，但普通的化妆她经手的不多。
景见：“你去哪？”
沿着守灵厅门前的这条路往右直走就有厕所，景召往左直走了。他走到不锈钢的护栏前，伸手，用食指碰了一下上面沾的血。
左小云
包租婆从小教育他，不能骄奢淫逸。
白天看更好看呢，这等浓颜系，外面漏进来的光这么一打，要命哦。
“那个用完了。”
陆常安突然感叹：“啊，风好大，闪了一下耳朵。”
狗头说：“我刚刚在洗澡。”
路灯的另一侧是绿化带，草色翠绿，红花檵木抽了新嫩，不知叫什么名的、紫色的小花探出了脑袋，仰着在瞧月亮，花瓣咧得很灿烂。
商领领刚伸出手，就被跑过来的妇人一把推开：“你手脏，别碰我家孩子！”
景召说挺顺手。
景见也问过陆女士，都是儿子，怎么差别这么大。
“写建议意见的那个本子。”
左小云昨晚上夜班了，同事有事，跟她换了班，今天白天还是她的班。也没什么人过来咨询，她在摸鱼。
翌日，降温了。
“我去看看烧完了没——”陆女士立马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呸呸呸，说错话了。”她嘱咐景召，“你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开车开慢点，要是困就找个代驾。”
闪了耳朵的陆女士回头就问大儿子：“召宝啊，新车开得顺不顺手？要不要妈再给你买一辆？”
景见熟练地解锁，点进微信，给自己的小号转了两万。哎，生活不易，全靠老哥接济。
妇人抱着小孩走了，边走边掸孩子的衣服，跟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嘴里还念了几遍“小儿无心，莫怪莫缠”。
她这样回答：“因为天气好啊。”
这一推，妇人用了蛮力。
景召突然停下来，把手机拿回去：“你去车上等我。”
景召把手机扔给他。
景见：“……”
他指着旁边的资料架。
她一贯都很招小孩喜欢。
哇哦，是那位艳鬼。
哥俩往停车场走。
路边有小孩在哭。
不太常见。
守灵厅和告别厅都设有咨询台。
守灵厅的正门外面有一杆路灯，灯下有人，借了一缕光，在看守灵厅里昏暗的走廊。
简直不可理喻，周姐脸都气红了：“你——”
商领领把包挂好，周姐问她：“你昨天不是加班了吗？怎么来这么早？”
他道了声谢谢，拔掉笔帽，在收集意见的本子上写字。
所以长得丑怪他咯，怪他长得像妈。
她回：【我百鬼不侵】
她们是鬼吗？
商领领的胳膊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不锈钢的护栏，那护栏的横管坏了，有一块尖锐的铁皮凸出来。
干他们这一行的，不和人说再见。
陆女士倒也不是事事都克扣他的，至少很喜欢给他买鞋子衣服，整箱整箱地搬回家，不过陆女士的审美他实在不敢恭维，不是粉色，就是粉蓝粉绿粉白。
眼前的桌子被人敲响，左小云抬头，然后两眼开始放光。
左小云探头过去看：“什么？”
“我打车用掉了。”浪游戏皮肤浪掉了，四个小号，就挺费钱的。
商领领抬起头，天上的月亮坠进了她的眼潭里：好圆啊，想摘下来。
反正就很惊悚。
“后面的事有我跟你爸在就行，你们哥俩先回去。”
她把放在远处的视线收回来，叫了声：“冯哥。”
他说：“厕所。”
守灵厅门口。
景河东很孝顺，还请人算了时辰，火化时间安排在上午十点。老人家也没什么亲友，就不办追悼会。
要不是他这张脸，他都怀疑自己是捡来的。
八点不到，商领领就来上班了。整容区只配了一个大办公室，组长周姐总是最早到的一个。
她脸色不改，很心平气和地解释了一句：“我手不脏。”
这个本子有好几个月没换了，平时很少会有人提意见，左小云忍不住把眼神飘过去，偷偷瞄纸上写的内容，字没看清，看到他的手了，骨节很长，算不上白皙，不过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指腹也不尖细，手背的青筋有些明显，不是纤纤玉手，是一双很有力量感的手。
景召应：“嗯？”
“这周的不是给了吗？”
景见等她走远了：“哥。”
陆常安对大儿子那是一口一个宝，叫十句，景召大概能应个一句。
她轻飘飘地、好脾气地应了句：“哦，是吗？”
景见还没毕业，在帝都念工商管理，今年大三，华城和帝都相邻，开车只要两个小时。
商领领倚着隔开绿化的护栏，手指落在上面，指尖轻轻地敲着：“铃声响了十秒呢。”
“召宝。”
风吹了一阵，云跟着飘，灌木洒落了几片枯叶，秋意瑟瑟，似要变天。
其实绕几步路就能从绿化草坪里出来，不过估计要踩坏不少紫色小花。
是老冯，老冯的大名叫冯康，他比商领领大了一岁，是馆里有编制的正式工。商领领不是，她是合同工。
没错，他是最穷的富二代，
冯康摆摆手：“行，那我先走了。”
妇人语气十分不好：“你碰过死人。”
“领领。”
“嗯。”
陆常安女士去找丈夫去了。
她道谢，诚心的：“谢谢。”
她笑了笑：“没事。”
叩、叩、叩。
狗头：“……”
十六岁的时候，他性子上来，叛逆得很，铲了平头纹了身，走了一段时间的硬汉风。纹身现在还在，就在肩膀上，是一条龙，有半个手臂那么长，当时还挺流行的，现在简直没眼看，又土又中二。
狗头真心实意地腹诽：别，祖宗你别谢我。
她给闺蜜发消息：【我跟你说，昨晚那个帅哥，才不是艳鬼，我今天又看到他了】
通话停顿了十几秒，商领领没急着说话，狗头也跟着安静。
“如果要以身相许，得用什么法子呢？”清泠泠的嗓音响起，音色是真好听，可大晚上从殡仪馆传来的女声再好听，也会教人毛骨悚然，不能细听，细听还有远处传来的、似有若无的啼哭声。
陆常安女士说到一半，发现大儿子跑神了。
] 商领领上前拉住她，摇摇头：“算了。”
也没哄，那孩子就不哭了，应该也是没摔疼，抱着护栏自己爬了起来，小腿踩着护栏中间的间隔蹬了几脚，但手够不着，便张开手撒娇：“姐姐抱。”
她喜欢。
英雄救美啊……
他伸手：“给点伙食费。”
景见先去找车了，他哥的车好找，陆女士买的，非常高调的车型。
狗头嗓子有点抖：“英雄救美？”
好一会儿，电话才通，那边响了弱弱的一声：“喂。”
上午没有非正常死亡的特殊遗体送过来，商领领不怎么忙，只化了三个逝者。告别厅那边忙不过来，让她和周姐过去帮忙布置。
冯康的车开走了。
是黎明前飘了一场雨，一场秋雨一场寒，打湿了绿荫，卷来了一阵凉风。这凉凉一宿，送走了多少往生者。
其实也不是丑，他撞脸了一个以美貌著称的艺人，但对方性别：女。
鬼是不说话的，说鬼话的都是人。
“怎么还没走？”冯康晃了晃手上的车钥匙，“我载你一程吧。”
小孩哭得惨兮兮，也没见家长，商领领走过去，问啼哭的小孩：“能自己爬起来吗？”
她拨了个电话，号码存的是——狗头。
周姐看向窗外：天气好吗？好像要下大雨了。
陆常安女士瞥了一眼她家老二，特别叮嘱：“尤其是你，赶紧给我回去上课。”
是男声，说明……是公狗。
左小云反应过来：“哦。”她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本新的，递过去，顺便体贴地递上笔。
妇人一把把儿子抱起，横了商领领一眼：“谁要她帮忙了，晦气。”
夜里有风，把女孩子的声音吹散得有些空灵：“不用了。”她婉拒，“我还要吃点东西再回去。”
凌晨四点三十三，六个遗体整容师用了近七个小时，终于修复好了罹难者的遗体。
周姐平时是脾气好的，都看不下去了：“你这人怎么这么狼心狗肺，你儿子摔倒，我同事好心好意过去帮忙，你不道谢就算了，还在这说鬼话。”
陆女士当时回答：“因为我是颜控。”
周姐简直无语：“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职业偏见。”她回过头来问商领领，“没伤着吧？”
应该是孩子调皮，翻着护栏玩儿，跌进了护栏外面的草坪里，压坏了好几朵紫色的小花。
景见：“……”
忘了介绍了，他妈，陆女士，在华城最繁华的居民区拥有一栋三十三层楼高的精装楼，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包租婆。
闺蜜回：【你这是被鬼缠身了】
落在护栏上、不疾不徐敲击着的白嫩指尖突然停顿住。
殡仪馆的员工都穿制服，不同组胸前的铭牌不同，商领领的铭牌上写的是整容组。
商领领不是正式工，馆长惜才，对她很放宽，她上班时间很自由，平时难度大的修复会找她来做，但普通的化妆她经手的不多。
景见：“你去哪？”
沿着守灵厅门前的这条路往右直走就有厕所，景召往左直走了。他走到不锈钢的护栏前，伸手，用食指碰了一下上面沾的血。
左小云
包租婆从小教育他，不能骄奢淫逸。
白天看更好看呢，这等浓颜系，外面漏进来的光这么一打，要命哦。
“那个用完了。”
陆常安突然感叹：“啊，风好大，闪了一下耳朵。”
狗头说：“我刚刚在洗澡。”
路灯的另一侧是绿化带，草色翠绿，红花檵木抽了新嫩，不知叫什么名的、紫色的小花探出了脑袋，仰着在瞧月亮，花瓣咧得很灿烂。
商领领刚伸出手，就被跑过来的妇人一把推开：“你手脏，别碰我家孩子！”
景召说挺顺手。
景见也问过陆女士，都是儿子，怎么差别这么大。
“写建议意见的那个本子。”
左小云昨晚上夜班了，同事有事，跟她换了班，今天白天还是她的班。也没什么人过来咨询，她在摸鱼。
翌日，降温了。
“我去看看烧完了没——”陆女士立马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呸呸呸，说错话了。”她嘱咐景召，“你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开车开慢点，要是困就找个代驾。”
闪了耳朵的陆女士回头就问大儿子：“召宝啊，新车开得顺不顺手？要不要妈再给你买一辆？”
景见熟练地解锁，点进微信，给自己的小号转了两万。哎，生活不易，全靠老哥接济。
妇人抱着小孩走了，边走边掸孩子的衣服，跟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嘴里还念了几遍“小儿无心，莫怪莫缠”。
她这样回答：“因为天气好啊。”
这一推，妇人用了蛮力。
景召突然停下来，把手机拿回去：“你去车上等我。”
景召把手机扔给他。
景见：“……”
他指着旁边的资料架。
她一贯都很招小孩喜欢。
哇哦，是那位艳鬼。
哥俩往停车场走。
路边有小孩在哭。
不太常见。
守灵厅和告别厅都设有咨询台。
守灵厅的正门外面有一杆路灯，灯下有人，借了一缕光，在看守灵厅里昏暗的走廊。
简直不可理喻，周姐脸都气红了：“你——”
商领领把包挂好，周姐问她：“你昨天不是加班了吗？怎么来这么早？”
他道了声谢谢，拔掉笔帽，在收集意见的本子上写字。
所以长得丑怪他咯，怪他长得像妈。
她回：【我百鬼不侵】
她们是鬼吗？
商领领的胳膊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不锈钢的护栏，那护栏的横管坏了，有一块尖锐的铁皮凸出来。
干他们这一行的，不和人说再见。
陆女士倒也不是事事都克扣他的，至少很喜欢给他买鞋子衣服，整箱整箱地搬回家，不过陆女士的审美他实在不敢恭维，不是粉色，就是粉蓝粉绿粉白。
眼前的桌子被人敲响，左小云抬头，然后两眼开始放光。
左小云探头过去看：“什么？”
“我打车用掉了。”浪游戏皮肤浪掉了，四个小号，就挺费钱的。
商领领抬起头，天上的月亮坠进了她的眼潭里：好圆啊，想摘下来。
反正就很惊悚。
“后面的事有我跟你爸在就行，你们哥俩先回去。”
她把放在远处的视线收回来，叫了声：“冯哥。”
他说：“厕所。”
守灵厅门口。
景河东很孝顺，还请人算了时辰，火化时间安排在上午十点。老人家也没什么亲友，就不办追悼会。
要不是他这张脸，他都怀疑自己是捡来的。
八点不到，商领领就来上班了。整容区只配了一个大办公室，组长周姐总是最早到的一个。
她脸色不改，很心平气和地解释了一句：“我手不脏。”
这个本子有好几个月没换了，平时很少会有人提意见，左小云忍不住把眼神飘过去，偷偷瞄纸上写的内容，字没看清，看到他的手了，骨节很长，算不上白皙，不过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指腹也不尖细，手背的青筋有些明显，不是纤纤玉手，是一双很有力量感的手。
景召应：“嗯？”
“这周的不是给了吗？”
景见等她走远了：“哥。”
陆常安对大儿子那是一口一个宝，叫十句，景召大概能应个一句。
她轻飘飘地、好脾气地应了句：“哦，是吗？”
景见还没毕业，在帝都念工商管理，今年大三，华城和帝都相邻，开车只要两个小时。
商领领倚着隔开绿化的护栏，手指落在上面，指尖轻轻地敲着：“铃声响了十秒呢。”
“召宝。”
风吹了一阵，云跟着飘，灌木洒落了几片枯叶，秋意瑟瑟，似要变天。
其实绕几步路就能从绿化草坪里出来，不过估计要踩坏不少紫色小花。
是老冯，老冯的大名叫冯康，他比商领领大了一岁，是馆里有编制的正式工。商领领不是，她是合同工。
没错，他是最穷的富二代，
冯康摆摆手：“行，那我先走了。”
妇人语气十分不好：“你碰过死人。”
“领领。”
“嗯。”
陆常安女士去找丈夫去了。
她道谢，诚心的：“谢谢。”
她笑了笑：“没事。”
叩、叩、叩。
狗头：“……”
十六岁的时候，他性子上来，叛逆得很，铲了平头纹了身，走了一段时间的硬汉风。纹身现在还在，就在肩膀上，是一条龙，有半个手臂那么长，当时还挺流行的，现在简直没眼看，又土又中二。
狗头真心实意地腹诽：别，祖宗你别谢我。
她给闺蜜发消息：【我跟你说，昨晚那个帅哥，才不是艳鬼，我今天又看到他了】
通话停顿了十几秒，商领领没急着说话，狗头也跟着安静。
“如果要以身相许，得用什么法子呢？”清泠泠的嗓音响起，音色是真好听，可大晚上从殡仪馆传来的女声再好听，也会教人毛骨悚然，不能细听，细听还有远处传来的、似有若无的啼哭声。
陆常安女士说到一半，发现大儿子跑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