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毕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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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位女祭司，正位战车。象征智慧和胜利。我知道你们华国的高中生高考分数最高的人被称作‘状元’。我想，照片里应该有一位高考状元。”

    可以想象不久之前这里还坐满了学生，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拼搏奋斗。如今只剩空空荡荡的教室，不禁让人心生万千感慨。

    “是你啊。”文森佐望着白色影子，淡定微笑。

    他的目标是二楼东翼最末端的教室。他所要寻找的宝藏就在那个位置。

    【你们这就叫站着说话不腰疼，知不知道性骚扰案件取证有多困难？早年学校里没有监控,你总不能让受害的女生每天身上揣着针孔摄像机等着老师来骚扰她吧？】

    “不过，”文森佐目光一凛，“我在占卜时，还得到了一张逆位的太阳和一张逆位的隐者……”

    那只手瘦得皮包骨，却大得不可思议，助理半张脸都被遮挡住，只剩一双眼睛还露在外面，惊恐万状地瞪大，眼白中布满血丝。

    【黑子滚啊！管理员，有人造谣选手作弊，这种人不封了难道留着过年吗？】

    小罗看了看观众评论。

    助理将镜头转过去。

    又或者，李老师的死亡中并不包含超自然因素？被他所荼毒的女生不可计数，其中有某个人不堪忍受，决定策划一起谋杀案？

    乐祈年忽然想起唐雨诚曾跟他提过,绿江四中的校长想请他出山解决灵异事件。但唐雨诚认为那纯属封建迷信,想都不想就拒绝了。那灵异事件,是否与李老师和旧校舍的怪物有关呢？

    但是，这本日记应该写于很多年前，日记作者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报复李老师，为何要等到现在？是不是有某种契机，让他的怨恨得以释放，形成足以咒杀李老师的强大力量？

    小罗看到了直播间中的讨论。作为助理他不应该将观众讨论的内容告诉选手，以免选手作弊。但现在正是性命攸关的时刻，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将绿江四中那位李老师的事故复述了一遍。

    “那间教室有什么独特之处吗？”

    两只小萝莉一人拽着乐祈年一只袖子，仍然不依不饶：“小乐哥哥，三条腿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古代的人们遇到文采斐然的人，会说他是‘文曲星下凡’。遇到武艺高强的人，则会说他是‘武曲星下凡’。”郑昭羽笑着解释，“文曲、武曲为北斗七星中的两颗星，前者主文采，后者主武运。那间教室所在武曲闪耀，我想应该出过知名的运动员吧？”

    助理似懂非懂，只能茫然点头。

    【节目组肯定早就知道比赛的场地，没准事先告诉他了呢？】

    【死得好死得妙！就当是意外事故好了,别深究了！】

    乐祈年急忙岔开话题：“不知道除了我们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人也被卷进画中世界了。”

    郑昭羽露齿而笑：“你已经找到宝藏了吗？”

    文森佐继续说：“而逆位的隐者——隐者的牌面为提着灯的人，象征探索、内省、冥思。当它处于逆位，往往有孤独的含义。结合前面一张逆位太阳……”

    他停了下来，凝视毕业照，陷入思考中。

    日记的主人会不会就是这些画的作者呢？他因为痛恨李老师，怨念留在了这些画里，不但形成了画中世界和三条腿怪物，最终还将李老师给咒杀了。

    观众们目睹此情此景，纷纷忍不住触景生情。就连助理都叹了口气：“和我高中时的教室好像啊。看来不论什么学校，高三的氛围都差不多。”

    ***

    【全省状元啊，我要是校长我也飘。】

    助理不懂塔罗牌，惴惴不安：“那是不好的意思吗？”

    助理不敢打扰他，但又怕冷场时间太久观众不满意，索性和观众互动：“各位观众，大家不如猜猜这两张牌的含义吧？把你们的想法打在公——唔！”

    “一样。”

    【是真的！本四中人可以证明！16级的确有一个很厉害的运动员，拿过全国锦标赛冠军！而且一边训练一边读书，普通高考考上了一本！】

    【去查了一下，绿江四中真的出过全省理科高考状元！】

    照片是一张毕业照。最前方坐着身着正装的教室门，后方则站着几十个学生，女生在前方，男生在后方。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另一边，文森佐走进东翼走廊最末端的教室。

    郑昭羽回身瞥了他一眼，眼睛中闪过一丝不屑的光芒。他旋即转向自己的助理：“我们走吧。”

    他发出一声闷哼。

    【如果真有凶手，那凶手等于为民除害了，干得漂亮！】

    “有些观众觉得，那个李老师坏事做尽,最后被人报复了。他坠楼的地点刚好是监控死角，看上去很像精心策划过的谋杀。”小罗说，“当然了,警方最后并未找到谋杀的证据，只能以意外事故结案……”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身为外国人的文森佐却很难共情。他耸耸肩，走向教室中唯一可以藏匿物品的地方——讲台。

    “太阳本为大阿卡纳中寓意最好的一张牌，象征活力、生命、温暖。阳光普照大地，给予万物力量。可逆位的太阳意思却截然相反，象征疾病、消沉、不安……往往在人际关系上还有问题。”

    郑昭羽边走边说：“里面的气息不同寻常，所以我特地进去看了一眼。”

    教室中的桌椅都已经撤走了。前方黑板的一侧挂着一块五彩斑斓的手写板，上书“距离高考还剩3天”。后方的黑板上仍画着板报，正中央用巨大字体写着“同甘共苦拼搏从此时，风雨兼程成败在今年”、“志存高远奔理想，脚踏实地迎高考”之类的标语。

    【是啊,正确的做法难道不应该是找到那个老师的犯罪证据,用法律制裁他吗？】

    【运动员肯定上过报纸电视，只要查一查就知道了吧？】

    【谁说只有乐祈年会做附加题？我们羽哥做附加题也很厉害嘛！】

    【而且女生站出来指控老师的话,很有可能被老师反咬一口他们是在谈恋爱。还会有人指责女生不检点。很多人为了名声只好忍气吞声了。】

    【这我知道，是我们上一届的学长，特别厉害。记得当时学校里张灯结彩地庆祝，校长后来半个月都特别飘。】

    走廊上一间教室的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一抹白色影子飘了出来。

    他打开讲台的柜子，弯腰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朝助理挥了挥。

    【日记里说了，其他老师已经知道他在干坏事，但敢怒不敢言。这说明什么？你们品,你们细品。】

    文森佐不疾不徐地亮出手中的两张塔罗牌。

    “正在寻宝的路上。”文森佐懒洋洋地回答，“你呢？”

    【都是因为社会上存在荡#妇羞辱、受害者有罪论,导致受害者吃了亏都不敢站出来发声，犯罪者反而能逍遥法外。】

    【小羽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好厉害啊！】

    【呵呵，就你聪明？选手们又不可能提前知道比赛的场地，一到学校手机就被没收了，用什么查？脑电波吗？】

    【虽然死者罪大恶极,但是凶手杀人也应该受到法律制裁吧？怎么这么多人为凶手叫好？是你们三观有问题还是我三观有问题？】

    他是最后一个进入旧校舍的选手。他花了很长时间摆塔罗牌，久到连导演都不耐烦了，跑过来问他是不是没听清比赛规则。但他不慌不忙，无视了简亦道的催促，继续算他的塔罗牌。直到他算出让自己的满意的结果，他才收起纸牌，拂去长袍上的灰尘，走进旧校舍。

    一只苍白到毫无血色的手从背后捂住了助理的嘴。

    文森佐心不在焉地玩弄着塔罗牌，沿着旧校舍二楼走廊向东翼前行。

    “为什么说话？”沙哑的声音自助理身后响起，“坏孩子，一点也不乖。坏孩子就该受惩罚……”

    【法律也不是万能的。当法律无法制裁恶人的时候，人们唯一剩下的选择就只有私刑复仇。】

    “恭喜你啊文森佐，找到宝藏了！”助理眉飞色舞，“不过你还得说出这张照片背后的故事才行。”

    助理好奇：“羽哥，你不是说已经知道宝藏的位置了吗？可那间教室里什么也没有啊！”

    “坏孩子，都叫你不要说话了，你却不听……”

    相比之下，文森佐的黑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要不是他的金发过于显眼，助理的直播设备拍他完全会拍成《乌鸦夜飞图》。

    【那个禽兽老师能在学校里逍遥这么久,你们以为他头上没有保护伞吗？】

    “……只好把你的嘴缝起来了。”

    “那慢走不送。”说完，文森佐领着助理越过郑昭羽，朝走廊尽头行去。

    文森佐抬起头。

    另一只枯瘦的手伸到助理身前，白骨似的指尖捏着一枚银针。

    跟随文森佐的助理倒抽一口冷气，如惊弓之鸟般跳了起来，下意识地缩到文森佐身后。

    助理定睛一看，原来白色影子是身穿白衣的郑昭羽。他那一袭白衣和周围的黑暗格格不入，就像有一个PS技术拙劣的美工将他硬是P进了黑夜图景中似的。

    助理试着掰开那只白手，可不论他多么用力，手都纹丝不动，反而将他的脸捂得更紧了。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他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凄惨的“呜呜”声，拼命用眼神向文森佐求助。

    “好像……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