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势利鬼（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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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中大部分东西都搬空了，没搬走的要么是不方便移动的展示柜、陈列架，要么是不值得搬走的东西，比如钉在墙上的衣帽钩、行程表、日历。

    双胞胎的助理低声咳嗽:“飘飘，校长本人今天也到拍摄现场来了，他现在也在看直播呢……”

    “那个怪物专找人要钱，给了钱就能消灾。的确和日记中记载的校长很像。”文森佐同意，“他因为得到赞助，就把日记主人的参赛机会给了别人。说是见钱眼开也不为过。”

    【乐哥为什么要随身携带那种东西啊！】

    “那个怪物呢？跟来了吗？”

    【6月17日星期五多云

    “没、没有！”助理松了口气。

    乐祈年合上日记，秀气的双眉不悦地蹙在一起。

    “那又怎么样？”金飘飘玩弄着自己的辫子，“有胆子做，就别怕被人说呗！又干坏事儿又不想被人骂，世界上怎么可能什么便宜都被他占了？”

    文森佐想了想:“大概去年吧？”

    乐祈年望着日历，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6月8日星期三雨

    每个学校可以选送一幅学生作品参加“绿影杯”，本来应该由我去参赛的。我花了两个学期才画好那幅画。但是今天邵老师告诉我，校长打算把名额给另外一个人——高三的学长费俊德。

    【校长可真是个好榜样。难怪下面的老师是那种鸟样。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只有邵老师是一股清流。】

    “可是那怪物……”小罗的脸色瞬间煞白。

    “也就是说，直到去年，校长还在这儿办公。”乐祈年出神地望着日历，“这里挂的也是去年的日历。”

    费俊德家已经那么有钱了，比起我这种普通人，他天生就赢在起跑线上。他已经拥有了那么多我所没有的东西，为什么现在还要夺走我来之不易的参赛机会？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世界上像邵老师这样的人不能再多一点呢？】

    肉球怪物消失了踪影，大概沿着楼梯下去了。四人长驱直入校长室，没受到任何阻碍。

    小罗问:“乐哥，你说日记的作者会不会就是获奖画作的作者呢？就是说，他失去了第一次机会，第二年参赛得了奖，成为了绿江四中第一个夺得‘绿影杯的学生。”

    这都得感谢邵老师。如果不是他不辞辛苦地指导我，我绝对画不出这么好的画。听说拿到金奖还能获得奖金, 我准备买件礼物送给邵老师答谢他。买什么好呢？就买画具吧。送邵老师这个准没。】

    【6月7日星期二多云

    【欢迎观看世界名著《我的有钱爸爸》。】

    “原来如此。”他说，“关于画中世界和日记中所隐藏的谜团，我已经全部明白了。”

    我知道费俊德也会画画, 我还看过他放在画室的作品，但画得完全没我好。邵老师也说我的画技比他娴熟得多。之所以让费俊德去参赛, 是因为他爸爸给学校赞助了一批全新的电脑。

    邵老师给了我两张票，让我去看看。我不想去。我不想看到费俊德的画堂而皇之挂在美术馆里的样子。邵老师安慰我，说明年一送我的作品去参赛。

    背过身正了正衣领

    【日记主人固然很可怜，但那个费俊德的爸爸给学校捐赠了一批设备，所有学生都能受益。用一次比赛机会换今后好几届甚至十几届学生的利益，难道不值得吗？】

    小罗硬着头皮走了两步，双脚一软，扶着栏杆再也走不动了。

    【6月1日星期三晴

    直播间内观众笑得直打鸣。

    我觉得好不公平啊！为什么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那个怪物是从东翼的吧？”他问。

    他还说，我今年高二，明年还有机会参赛。反正我也不准备去考，画画只是业余爱好。但费俊德已经高三了，今年就是最后的机会了。既然如此，我不如把机会让给他。为了弥补我的损失，他决定今年的校内评优给我留一个名额。

    【妈的，老子刚才差点被吓死，现在差点被笑死！赔命！】

    “刚才郑昭羽就是在这儿遇袭的。”文森佐说。

    ***

    【哈哈哈哈, 津巴布韦币，没想到它居然有一天派上了用场！】

    看到日记主人的遭遇，众人都有些唏嘘。

    “我们去那边看看。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乐祈年说。

    乐祈年无奈地看着他。

    “要不小罗，你先休息一会儿吧。如果怪物袭击你，我们会及时赶过来的。”

    按照恐怖片定律，在鬼屋中分头行动就是死亡flag。小罗应该说什么也要跟着乐祈年才对。可他今天跑上跑下，又受了巨大惊吓，现在真是一点儿力气也没了。双胞胎和文森佐的助理决定留下来陪他。于是四名选手沿着走廊走向东翼。

    他回头望向文森佐。金发驱魔师蹲在墙角，拾起一张黄色符纸。

    郑昭羽气喘吁吁地冲到一楼。助理连滚带爬地跟在他后面。

    他说，费俊德的爸爸给学校每间教室都捐赠了一台最新最先进的投影设备。我们学校的投影设备已经很老旧了，有些教室的设备甚至坏了，学校没有预算添置新设备，只能那么放着。现在有人捐赠，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今后一届届的学生都能受益，我也能受益。校长说，希望我为了全校同学以及今后所有学弟学妹的利益，牺牲小我，成就大家。

    郑昭羽望向楼梯口，那里漂浮着一团黑雾，犹如一层屏障阻拦了出路。

    【有钱果然能为所欲为。】

    “很有可能啊！”金飘飘说，“如果他得了奖，校长还把他的作品当作宝藏，拿来做节目……哼，这校长脸还真大！”

    今天就是“绿影杯”画展举办的日子。画展不但展出名家名作，还会邀请专家评选学生作品，两个星期后出结果。

    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这就叫道德绑架了。凭什么要日记主人为别人牺牲？如果被抢走机会的是你，你还能这么大度吗？】

    “难怪他的怨念那么深，看来不仅是为了替同学抱不平，也是因为他自己也遭受了不公。”文森佐沉吟，“我看真相已经很明显了吧？日记的作者就是那些画的作者，他的怨恨与愤怒附在画中，形成画中世界，将我们卷了进来。”

    文森佐的推测言之有理，但他还是本能地感觉到有些违和之处。

    校长大概以为这样就能安抚我了。但是凭什么呢？凭什么我要把自己应得的东西分给别人？要我为别人着想，谁来为我着想？

    “羽哥，观众说，如果进入那团黑雾，就会原封不动地回来。”助理小声说，“因为我们被困在了画中世界。”

    【契诃夫说过，如果戏剧的第一幕里墙上出现了一把枪, 那最后一定要用上这把枪。没想到……噗！】

    之前他们每遇见一次怪物，日记就会浮现新的内容。这次没准也一样。

    ***

    今天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谈话。他知道我没机会参加“绿影杯”, 心里肯定很不满, 因此打算“开导”我。

    文森佐倚在栏杆上，懒洋洋地说:“是啊。观众还说郑昭羽遇上的就是那个怪物。他跑得倒还挺快。多亏我们为他吸引了火力。”

    【这个日记主人好惨啊，几个朋友不是退学就是转学，花了将近一年时间创作了一幅画，结果参赛机会被别人抢走了。】

    “小乐哥哥, 快看看日记！”金飘飘提醒道。

    【今天可以为了钱牺牲一个学生的利益，明天就可以为了钱干出别的更下作的事。公平公正的风气一旦被破坏，想再维护就很困难了。】

    “我也有所发现。”他将符纸亮给乐祈年看，“觉得眼熟吗？”

    郑昭羽咬了咬牙。为什么偏偏叫他撞见这么倒霉的事？画中世界！该怎么从这地方出去呢？

    “就是嘛。”金渺渺赞同姐姐，“他学校里那么多坏老师，他都不管一管，活该被骂！”

    “看来那个肉球怪物就是校长的化身吧？”金渺渺读毕日记后若有所思说。

    【对啊，而且校长不仅损害了日记主人的利益，他损害的是整个学校公平公正的风。】

    我知道邵老师是个非常非常好的老师。如果学校中的每个老师都像他那样就好了。孟蕾就不会转学，毛言也不会受欺负，我也能去参加“绿影杯”了。

    今天我的作品终于完成了。我打算拿这幅画参加“绿影杯”比赛。邵老师夸我画得好，有很大概率拿到金奖。如果我获奖的话，我就是我们学校第一个获得“绿影杯”的人了，那是多大的荣誉啊！

    不，他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这些，而是怎么赢得比赛。如果他真的被困，师父一定有办法解救他。

    费俊德成绩不好, 想考国内的好大学肯定没希望，但他可以想办法申请国外的大学, 为此就需要给他的履历“镀金”。如果他能参加“绿影杯”, 即使得不到奖, 也有助于他申请大学。如果能在展上找几位知名画家给他写推荐信, 那他的机会就更多了。因此他才要想方设法参加“绿影杯”。

    他将日历翻到九月，看着日期，脸上绽开了一个绚烂的笑容。

    “新校舍是什么时候建成的？”他问。

    乐祈年取出日记, 翻到他们之前阅读的那一页。果不其然, 后面又出现了新的文字。

    说着说着，他忽然变得很消沉。他说他曾以为学校是一片净土，不像社会上尔虞我诈、你争我斗。可当了老师才知道，学校就是社会的缩影，学校里也有那么多的不公。他说他不是个好老师，连自己的学生都维护不了，甚至眼睁睁看着别的老师去伤害学生，自己却无能为力。

    “给了它钱，它应该不会袭击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