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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自导自演研究時枝溯的戏码,自然也不会出现了。

    “多谢首领。”

    毛巾刚从阳台上拿进来,洗得干干净净之后又晒了两天,此时这软面奶白的毛巾上满是太阳的温热温度,和舒适清淡的香气。

    他出了电梯,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医务室。可他出来之前,完全没有看懂時枝溯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很好!”

    森鸥外早早地退出了首领卧室,在守卫寸寸不离的视线里,回到自己的医务室。他今天没有带自己的爱丽丝酱来,按理说给黑手党当医生也不可能带个孩子。

    ……

    这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已经给首领用了药物。白色的塑胶软管从头顶一边垂下,尽头的细针则是刺入老人的手背里。

    時枝溯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味道,这是附近早餐店的那位老板娘给他推荐的洗衣皂的味道。

    这位老首领——他似乎竭尽全力,上半身从床上探起,抬起那只没有扎针的手,抓住了時枝溯的小臂。

    “你好,哪位。”

    最近首领总是这样反反复复地生病,手上已经有了许多个针孔。倒是在他粗糙的皮肤上,青紫的针孔淤青并不明显。

    ……

    首领没有说什么话,他好像没有什么力气了。

    他不知道那个戒指是用来干什么的、又要送给谁。他甚至还不知道那个死在他面前的陌生人是谁,又叫什么名字。

    而面对着这样的老首领,時枝溯只是平淡的点头,说:“我当然不会忘的,首领。”

    ……最重要的果然还是他用了什么方法!不是在意自己没有拿到把柄!

    ……猜猜大概也能猜中一些。

    这话没头没尾的,但在场两个人都明白,首领是在询问他江下有没有什么二心,或者,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野望。

    在旁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这一切的森鸥外,感到了些许意外。

    時枝溯叹了口气,将干燥柔软的毛巾盖在脸上。

    “森。”老首领笑着。

    時枝溯怎么可能把真相说出来呢?他那样的人……

    時枝溯不懂——他该懂吗?

    “……是的,首领,您的身体已经暂时稳定了,但请您注意一些,不要动怒。”

    笑死,他反应大得很——他翻了个身爬起来,将那代表了舒适梦乡的毛巾扔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深呼吸一下两下三下。

    時枝溯说道,“不过他的工作上似乎还有些麻烦,今天下午又出门去解决工作了。”

    在场的,除了時枝溯,都是懂王。

    森鸥外似乎已经做完了检查,此刻略略后退一步表达敬意,低眉俯首地说着这个结论。

    女朋友、对象之类的。感情估计也很好吧。

    “……好的。”時枝溯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我马上就到。”

    这句话没有说完,但老首领明白他的意思。

    ……時枝溯把自己的特殊说出去了?还给了首领什么把柄?

    “……好的,我听您的。”時枝溯迟疑一下,答应了。

    老首领的神情莫测,一脸「我都是为了你好并且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奇怪表情。

    而且時枝溯有把柄的话,森鸥外很难相信自己竟然一点发现都没有!

    時枝溯在午饭后思考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去寻找那所谓的“戒指”。

    老人问道:“時枝,上午去送了江下,怎么样?”

    ……说不定,他可以趁机去查查那个戒指。他还是稍稍稍微有一点在意的。

    “你们下去吧……”

    难道首领真的信任了時枝溯,在给他铺路?

    “是……什么工作?”老首领扯动嘴角,露出个僵硬的笑容来。

    也许他可以等一等,等到江下干部对极恶组的调查再进一步,而他也就知道了今天被极恶组干掉的人又属于什么组织。

    强烈的求生欲和控制欲,让他爆发了难以想象的力气,死死地攥紧了時枝溯的手臂。那双眼睛瞪得格外的大,像只突兀的电灯泡,那些红血丝就是灯丝了吧。

    “很好。”

    森鸥外觉得很离谱。

    有点清甜。

    “……”

    時枝溯现在即将踏入这个职业(虽然现在和没踏入也没有什么区别),而他的未来老板现在就在这个房间里——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站在床边。

    ……

    第十一章

    要去工作了。

    “既然是这样吗,那么時枝,你就去跟江下他们一起查吧。”

    時枝溯已经用了很多次“魔鬼”来形容这个老人,但看着这老人现在的样子,也许没人不会同意这个形容词吧。

    冰冷的药水,顺着这软管汇入血液。

    時枝溯:“?”

    “……喂。”

    这个忽然爆发的质问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室内安静了好一会儿,老人才缓过气儿,不紧不慢地好像刚才失态的不是他。

    两个月前,他完全失去了時枝溯的消息,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家里没人,甚至在□□内部也没有听说过一个字。

    一个完美诠释了社畜一词的工作地点,具体表现为二十四小时待机,随叫随到的同时还有生命危险。

    時枝溯走着神,那老人却忽然叫了他的名字,嘶哑的声音不难让人听出来,这老人为了这几个发音用了多大的力气。

    种种思绪被压到深处,森鸥外就当自己是个瞎子聋子哑巴,安静在一边待着降低存在感。

    不是,为啥啊?我还没加入怎么就要干活儿了?陪床已经腻了?

    哈!

    但是時枝溯就是,混进去了!

    老首领更满意了,他看向了森鸥外,那个眼神其中意味不必多说。

    他的眼睛已经快要合上了,此时又不得不抬起手臂去听电话里的人在说什么。

    懂的都懂,時枝溯不该去接触干部的工作内容,而干部的工作内容首领也都会知道。

    他那样的人……

    麻烦事儿。

    “時枝!”

    “……”

    老人安心了。

    懂的都懂……反正,懂的都懂。

    森鸥外的思绪显然不在病历上,他回忆着在卧室里,首领所说的那些话。

    不……不应该啊。

    “……”

    这么重要的东西,又是一枚戒指。那这戒指大概率是要送给谁的。

    時枝溯已经微妙的习惯了。

    而像现在这样,这种立马把人叫来的紧急情况也不是没有。

    “江下干部很负责。”

    他脸上盖着毛巾,连下午热烈的阳光都被毛巾遮掩去了一大半。時枝溯半睁着眼,也只能看得到朦胧的暖色光。

    甚至混到了首领身边,疑似和这个快死了的老人达成了可怕的续命协议!時枝溯到底有什么把柄会自己交到首领手上——首领真的会信??

    保密一向是黑手党工作里的重要原则。

    对面应了一声,時枝溯就挂掉了电话,手机屏幕瞬间被暗熄,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说到底——懂的都懂。

    老首领眼眸微动:“哦?”

    時枝溯和森鸥外离开了这里,在电梯处互相对视一眼,去了不同的方向。

    “……”

    混浊的眼睛里,似乎也真的迸发出了希望的光芒,他无比确信——時枝溯能让他活下去,并且不得不让他活下去。

    手机铃声响起的第一秒,時枝溯按通了接通键。

    “……你不要忘了!!别忘了我所说的事!”

    港口黑手党。

    時枝溯上前一步,装作恭敬地回答道。

    需要查的东西很多,而他现在并没有可以用的人和渠道。

    这间不大不小的医务室里,此时只有森鸥外一个人,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翻阅着桌上的一叠文件,那大概是什么病历,医学用词非常多。

    后者在给前者治病,二人旁边是時枝溯这个名为监督实则在走神的第三者。

    時枝溯瞳孔地震。

    老首领不知道懂没懂,反正他“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得像个什么变态幕后黑手。

    他重新躺了回去。

    港口黑手党的大楼里有些安静,这毕竟是最高层,是首领的地盘。没有什么会胆敢来打扰他。

    好。

    困了。

    “我在,首领。”

    这个老人是病了疯了又不是傻了,一个人突然跟你说“我能帮你续命哦我还有把柄给你让你放心”——会信吗?会吗?

    “時枝先生,首领请您立马到总部办公室里来。”

    “毕竟,您是知道的,那件事……”

    躺在床上的自然是病入膏肓的老首领,站在床边的意图篡位的森医生。

    “也是为自己,提前熟悉一下工作内容吧。”

    好一出大戏!

    森鸥外也笑,笑得憨厚又很懂。

    老人的身体已经非常衰败了,手臂干瘦得像个包.皮骷髅,皮肤也十分粗糙,像一把树皮一样。掌心部位没有那么干裂,却也因为有很多老茧,依旧磨地人生疼。

    于是安静的地盘里,老人的笑声格外刺耳。

    “你是个好医生。”

    “……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呢?”

    只有時枝溯,平淡而敷衍的回答了表面解释:“……啊,好像是有个小组织,还有什么计划之类的。我不清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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