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血红的回忆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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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出卫生间，又忆起家人, 拉住沈容的手，颇为相见恨晚, 眼里泛起泪花：“你要是生在我家该有多好。我也不至于一直一个人……我明明是为了他们好, 他们一个个却都不理解我。”

    屋里唯一的光亮来自厨房门。

    沈容赶紧拽着他们跑出楼梯口。

    “你变脸还挺快。”聂诗珊不当回事地问，“你要那种东西干嘛？打算去钱奶奶家的时候杀了她吗？”

    封政保持着微笑，眼眸却阴暗了。

    想清楚后，钱奶奶语重心长地道：“那个香不能乱点，会招来那玩意儿的。奶奶待会儿回去，抽空帮你点了放在你家门口。别担心，祖师娘娘会保佑你的。”

    沈容想：就算一时半会儿见不到梅大师，她也一定要尽快找个机会去看一看这个楼上小女孩了。

    站在楼梯口向上望，通往阁楼的楼梯两旁都是墙壁。墙壁上霉菌丛生，散发出一股潮湿难闻的腐朽气味。

    “不能忘记你，把你写在日记里……”

    那个女孩的声音，那声惨叫……

    沈容仰头：“楼上？”

    封政怒极反笑，笑意阴凉，叫人在盛夏也感受到了寒意。

    “那又……”

    话音落下, 卫生间门打开。

    “不能放任不管，万一它吃完手指，来吃人怎么办？”

    这歌声卡带了，渐渐如风飘逝。

    这首歌一定有什么特殊意义。

    聂诗珊问：“你们听见小女孩的声音了吗？”

    “就在就在秋天的梦里，我又遇见你……”

    门外的光落在厨房内一个凭空出现的小孩身上，照得他脚底下和“肥蛞蝓”黏在一起的一滩如水的黑色液体反出光来。

    小张说阁楼里有很多旧东西，也许有……可以用的趁手工具？

    沈容退后一步，默默地又把门关上了。

    沈容遗憾地说：“刚才钱奶奶过来，硬是拉着我们去她家吃饭。还说，让我们不要跟你再来往，说你……哎，那种话我也不太方便说了。”

    在这夏天，沈容四人都感受到一股深秋般的凉意，冷得他们不自觉搓了搓手臂。

    沈容幽幽道：“谁知道呢？你们大白天都能看见玉陀观音了，那玩意儿大白天就不能出来了？”

    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要真像她这个经过事的老太婆一样，看到那样的尸体都无动于衷，她反而要怀疑这个小姑娘是什么来路了。

    闻露挠头：“我好像没听见。”

    四人随她一起仰头。

    广盛家看向沈容，征求意见。

    “那……”

    “不能忘记你，心里想的还是你……”

    沈容继续道：“我不是想在钱奶奶背后说她坏话啦。只是我觉得大家都是邻居，你们之间要是有什么误会，尽早说清楚比较好。钱奶奶硬是让我们去她家吃饭，她毕竟老人家了，我不好让她难过，所以我……不能在你这儿吃了。”

    聂诗珊：“谁家在放歌？”

    闻露和她一起撤退，强颜欢笑道：“现在可是白天，应该不会吧？”

    封政很快打开门，目不转视地看着沈容，满眼热切：“饭还没做好呢，你饿了吗？还是想要别的什么东西？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找。”

    那小孩看身形四岁左右，背对着沈容四人。

    她其实是想拿来和她做的津过血的香做对比。

    沈容挽住钱奶奶的胳膊往卫生间走，苦恼道：“我们不知道呀。奶奶您见多识广, 您可以帮我们想想办法吗？”

    广盛家三人应了。

    这“他们”, 说的是钱奶奶的家人。

    沈容亲热地把钱奶奶送出门，道：“您先回去做饭吧。我们收拾了那卫生间里的东西, 就给您送过去。哦对了……您能不能, 送我们一点香呀？就是供奉给玉陀观音的那个。”

    不要去！

    来自楼上的歌声还在继续。

    从后侧方能看见，他正双手拿着被分割的手指和浸了血的香，放在嘴里嗦得津津有味。

    在狭窄细长的通道里，这台楼梯通往的仿佛是无尽的黑暗。

    “没声音了。”

    沈容敲响301大门。

    钱奶奶眼神略阴沉下来：“你要那个做什么？”

    沈容思考片刻，道：“你们先去收拾佟焕的尸体，我去趟王小姐家。”

    “给我一个粉红的回忆……”

    钱奶奶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 眼中却透出笑意：“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啊？我闻着这味儿，都有点臭了。”

    钱奶奶眼睛笑眯起来, 去开卫生间的门：“我确实是有个主意……你不是想入玉陀门又交不起供奉嘛，这个人，我拿去献给梅大师, 就说是你献给他的……这样可以省供奉呐！”

    沈容道：“家里刚死了个冒犯玉陀观音的人, 我心里很不安。想点几天香熏一熏，正好去去味道。”

    货架完好无损，板凳裂开了。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

    广盛家眉头紧锁：“你没听钱奶奶说那玩意儿随便点会招来那玩意儿的吗！”

    沈容把门关上，脸上慈孙孝子的模样瞬间消失，神情严肃道：“有没有可以当武器的东西？”

    “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

    沈容思考着，抬眼瞥向阁楼。

    原本明亮的厨房，此刻暗如夜晚。整间房间都被粘稠如柏油的东西包裹住。

    钱奶奶连声应好。

    广盛家三人都同意。

    她拉住钱奶奶撒娇：“要不以后您就把我当亲孙女吧。”

    “拆家具吧。

    “浪漫的夏季，还有浪漫的一个你……”

    他的嘴也如蛞蝓一般，是软塌塌的口器。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腐臭，随闷热的暖风扑面而来。

    沈容孺慕道：“我没有家人了，我要是您亲孙女就好了。”

    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

    却见这隔墙顶部有一坨粘稠如柏油的东西，如同活物般在他们头顶来回蠕动。

    沈容清楚地记得，这是猪头鬼把她分尸时哼的歌。

    她倒是想去王小姐家拿斧子，又怕被广盛家他们看出来昨晚把他们吓得半死的人是她。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看到那个小男孩后。

    钱奶奶咯咯笑：“没事没事……这两年梅大师很少能得到这样的原材料了, 有的用他就会很高兴了。你放心, 我一定会在梅大师面前为你多说几句好话的。”

    广盛家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沈容，等待她的回应。

    突然有歌声响起。

    她方才站在楼梯口的时候，阁楼带给她的恐惧让她的直觉在叫嚣：

    “那……还到阁楼上去吗？”

    沈容说拆就拆，把她屋里的旧货架拖出来横在地上，抄起板凳猛砸。

    沈容道：“阁楼就不去了。”

    沈容问：“是做什么用途呀？我有点担心他这肉坏得厉害, 梅大师拿到手，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是沈容做的选择，

    沈容这番话没什么古怪。

    沈容与他们一起走向掩藏在隔墙内，狭窄陡峭的楼梯。

    沈容提议道：“要不要上阁楼看看？”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依然怀念，怀念，怀念你……”

    四人各拿一根板凳腿，站在厨房门口，警惕地缓缓打开厨房门。

    但是……

    广盛家困惑：“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仿佛是老式磁带唱片机发出来的，甜美的歌声里还夹带着“咔——嘶——”，类似磁带卡带的声音。

    这声音又很轻，轻到让人怀疑刚刚是不是听见了幻觉。

    “刚刚那坨东西是什么啊？”

    四人站在通楼梯口的小门处，后怕地望着昏暗的隔墙内。

    聂诗珊手抖了抖，满脸嫌恶。

    沈容掰扯了两下，扯下板凳腿分给三人。

    她还以为那玩意儿的是鬼之类的，没想到是这种一看就像水晶泥一样打不烂的玩意儿。

    那东西像是活物般蠕动，黏黏糊糊的，细看如同一只巨大的肥蛞蝓。

    这里几乎没有一丝光线。

    钱奶奶安抚地拍拍沈容，慈爱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许久，似是又回想起自己的孙女，叹了一声离去。

    最后一句响起的同时，沈容听见一个小女孩声音在跟着哼唱。

    就像是这两天楼上小女孩被殴打时的边哭边喊的声音。

    不管他们怎么说，沈容坚信自己一定听到了。

    沈容四人耳边总有男孩吧唧嘴的声音。

    聂诗珊：“可我们这儿哪有可以当武器的东西啊，都是家具。”

    钱奶奶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在思考，

    虽然小张说不要开，但她直觉，阁楼在某一天，是一定要打开来看看的。

    门内弥漫着一股饭菜香味，比钱奶奶的东西让她有食欲多了。

    “多甜蜜，多甜蜜，怎么忘记……”

    闻露抱着板凳腿问：“现在该怎么办？放任它不管吗？”

    钱奶奶掏出起了毛球的布手帕捂住口鼻，像点评菜市场的猪肉一样说：“这肉有些酸味, 颜色也黑了, 还生苍蝇卵了……不过还能用。”

    最后一个“忆”字音调抬高，如同惨叫，又夹带哭腔。

    聂诗珊话没说完，顿悟了，害怕地移动脚步，远离厨房紧闭的门：“那，那里面……”